“啊。”身旁的谷輕堂忽然輕喊了一聲,楚淮轉頭看去,卻見張無敵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們身后,手中弄還抱著那小獸。
出于本能,楚淮率先出手,然而卻撲了個空,張無敵憑空消失,又出現在了另一側。
楚淮眉頭緊皺,知道這是對方的幻術,但卻沒辦法破解。
“你來做什么。”他警惕看去,已握緊龍牙刀柄。
張無敵打了個響指,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嘈雜的聲音消失一空,只聽得他說。
“那位要我送你們出去。”他說著朝幽光王努了努嘴。
楚淮看向祭壇,恰巧與幽光王的目光對上,且聽得對方開口,聲音滾滾如浪。
“小友,今日脫困,既承你之情,便贈你一物。”
這話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紛紛順著幽光王的目光看向楚淮,而后有人忽然發現,那竟是先前跳下懸崖之人。
“是那小賊!他身上有件靈寶!”
此言一出,場面險些失控,一識海境大圓滿強者手指楚淮,一條火海噴涌而出,幾個恰好站在他們中間的倒霉蛋剎那間化為焦炭。
“放肆!”
僅是兩字,火海瞬間消散,幽光王身后同時浮現一抹亮光,耀如白日,巨大的壓迫感如同天威,讓人戰栗。
那識海境大圓滿強者,在這光芒之中,竟詭異的飄散開來,恰似白煙,恐怖至極。
終于有人承受不住壓力,跪伏了下來,不敢直視祭壇上人,口中不斷大喊。
“幽光王!”
這一舉動如同多米諾骨牌的坍塌,一個個面露惶恐之人齊齊趴伏在地,等待王的審判。即便強如識海,此時也如螻蟻。
楚淮幾人站在原地未動,震驚的看著眼前一幕,他們并沒感受到什么壓力,或是幽光王刻意為之。
他看著楚淮,露出了難得的笑意,手指一點。那光芒中飄出一塊淡白絲布,緩慢落于楚淮面前。
“此物名為流光帕,催動之后可遮掩行蹤。”
楚淮將其握在手中,感受著其中的細膩與陰涼。
“他日再見。”幽光王背負雙手,緩緩看向空中,柔和的聲音在洞穴內不斷回響,刺目的光芒自他身上亮起,照的楚淮睜不開眼。
與此同時,一個微弱的金色圖紋也悄然出現在他額前,隨后迅速隱去。
幾息之后,光芒散去,祭壇中人再不見人影,那巨大的壓迫感蕩然無存,幾個識海或淬骨境強者掙扎著站了起來,茫然的看向四周。
洞穴的上壁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豁口,皎潔的月光再次灑落,林中的蟲鳴鳥叫聲也開始在山脈間回蕩。
“趕緊走!”張無敵將小獅子丟在地上,低聲喝到。
但小獸卻抖了抖毛發,似乎不情不愿。
“你王的命令也不聽?”張無敵直接使出絕招。
“哼。”
正在一人一獸斗嘴的時候,其他人也逐漸看向這里,盯著楚淮,面露異色。
除了那件靈寶,那大人物還送額外送了個流光帕。
“快!”
見小獸還在舒展毛發,張無敵直接抓向它尾巴,但卻被反咬一口。
“吼!”
隨著它的一聲吼叫,身軀陡然擴大,威風凜凜。
它斜眼看向腳下三人,哼唧了一聲。“上來吧,弱小的人類。”
張無敵不和他廢話,直接翻身躍上,楚淮也明白過來幽光王為何要他們送自己離開,洞穴太高,憑他自己,確實無法上去。
畢竟谷輕堂的御劍術也并不能帶人。
攔腰將谷輕堂抱起,楚淮腳尖一點,同樣落入獅背。
“抓緊了!”張無敵提醒了一句。
隨后便見那被他喚作小雙的妖獸躍入空中,獸爪在空中連點,竟在踏空而行。
谷輕堂揪著它雪白的毛發,感受著清涼的晚風,美眸中異彩連連。
皎月懸掛于空,月光恰如流水,低頭看去是連綿成片的山脈,視野的盡頭是望不到邊的巨大城墻。
萬妖山脈的邊緣,一條三丈官道之上,巨型獅子優雅落地,將背后三人甩出,而后又變回了嬌小模樣。
張無敵顯然早有準備,穩穩落地,看向小獸。
“好了,此事已了,你我恩情兩清。”
“哼,兩清就兩清。”它撇了撇嘴,表示不屑。
隨后張無敵又看向楚淮,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么,但發覺谷輕堂站在一旁,又噎了回去,只是冷淡的說著。
“掌柜的保重,小心日月宗。”
話音落下,人也消失不見。
‘小心日月宗嗎?’楚淮在心中默念,他想到了執事院的那群人,若是知道自己沒死,不知道會是怎樣的表情。
“我也要回去了。”谷輕堂忽然開口,看向楚淮,聲音清脆悅耳。
看著他蒼白的臉龐,楚淮又想起了這丫頭身負的殘缺天命,但始終不敢詢問對方還剩多少時日。
他無法接受,而且自己什么都做不到,這種殘缺連她背后的人都毫無辦法,自己又能怎么辦,他嘗試過以自己那獨特的靈力為其滋補身體,卻沒有任何用處。
那不是身體上的傷病,是一種道的殘缺。
“你接下來去哪?”他問。
“要去清霜宗了。”谷輕堂也一直看著他。
夜色之中,二人面對而立,楚淮用指尖刮擦著自己手臂,猶豫了許久,還是問了出來。
“你身體怎么樣了?”
聞言,谷輕堂忽然笑了起來,笑的明媚動人。
“你關心我。”
楚淮臉一紅,撇過頭去。
“我只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你。”
谷輕堂側移了一個小碎步,正視楚淮。
“會沒事的,二叔說他有辦法,我不會死。”
“真的?”楚淮一陣驚喜。
“嗯。”月光下的黑裙少女點了點頭,遞給楚淮一塊傳音石。
“這個給你。”
楚淮將其接過,也想給對方留點什么東西,只是摸了摸身上卻什么也沒有,最后掏出那塊流光帕。
“這個也給你。”
但谷輕堂沒有去接,將楚淮的手推了回去。“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她轉過頭去,眼中閃過一抹哀傷,她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楚淮。這幾天的時間,雖然處處危險,但比起常年被關在家中,更令人向往。
“我走了。”
“嗯…”
“真的走了。”
“嗯…”
清冷的寒風中,那三丈的官道承載著那黑色的倩影,通向遠方,讓人感覺無比遙遠。
楚淮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久久未動,直到消失在視野盡頭,對方也未曾回頭過一次。
他將傳音石握在手心,忍了很久,終于還是抵擋不住內心的渴望,發出一道消息。
“我以后隨時能用這個聯系你嗎?”
“可以呀!”
少女的聲音清脆,一直回響在楚淮的心間,讓他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而后楚淮重重的捶打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忽然開口,似對空氣說話。
“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