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五個街區,摧毀其中的所有建筑物,消滅一切可以活動的生物,這樣的解決手段難道不殘暴嗎?”
廖越星說這些話的時候,胸中像是憋了一股氣。
“關于您說的這點我是承認的,‘暴風隊’的行動手段向來是決絕與殘忍的。”
瀾翊不否認廖越星所講的,這個關于“暴風隊”的說法。
“既然你也認可我的這個感受,那被如此手段去對待的人,不值得被同情嗎?”
“這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的。我的認為是,同情可以只是因為他們的遭遇悲慘就可產生的一種情緒,但要引發我們為之惋惜的感覺,則一定是要因為他們的動機單純才是。”
“難道他們不是懷揣著簡單的想要參與這款游戲的想法而來的嗎?”
“您說的他們,具體指的是那些親身參與游戲的玩家,還是也包括了在線上操控自己所選擇的游戲角色的玩家呢?”
瀾翊因為廖越星逐漸變得認真起來的態度,整個人也變得比剛才嚴肅了,提出了要怎樣理解或是如何圈定廖越星話里指向目標的,這個異常嚴謹的問題。
廖越星面對著瀾翊的問題,當然是不吐不快的了,“我說的是‘他們’,特指親身參與到這款游戲中來的玩家。”
“他們玩這款游戲的動機不單純,遭受即將要到來的滅頂之災,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瀾翊的這個話聽起來雖是讓人覺得生硬不舒服的,但卻使得廖越星將目光從瀾翊的臉上挪移開來,沉默不語地看向了窗外。
他那些本來就要說出口的話,也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瀾翊一針見血的話,戳到了廖越星的痛處,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剛才對于行動區域里,那些即將要遭受到毀滅打擊的玩家們,油然而生的一種同情與惋惜之情。
事情的確如瀾翊所講的這樣,通過游戲線下玩家戰斗模式,以親身參與的方式進入這款戰爭游戲的人,有誰是目的單純的只是暢玩游戲的呢?
通過線上操控自己所選擇的游戲角色,體驗這款戰爭游戲的感覺,不用去想就會知道,肯定是要勝過極講究個人技戰術素養水平的,難度超過線上專家級別,必須要玩家親自參與的線下這種游戲模式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夠讓癡迷這款戰爭游戲的人情愿放棄舒適的線上游戲模式,而對線下參與的游戲模式趨之若鶩,唯一的解釋當然是為了尋求通過游戲所帶來的那種極致的刺激感了。
通過線上模式玩這款這款戰爭游戲,雖然戰斗方式繁多,可用的戰術百變,支持火力攻擊的兵器彈藥取之不竭,但不論勝敗結果,都只能是做“壁上觀”,永遠不痛不癢地游歷于各個戰場之中,味同嚼蠟般的游戲體驗,是讓很多玩家難受不已的。
能夠切身體驗到戰火紛飛中的那種真實,就是促使他們進入這款戰爭游戲的最根本的動因。
這些因癡迷于殺戮生命和毀滅事物的人,是“神鏡”公司視為有著高消費水平的VIP玩家,因而在這款戰爭游戲中被賦予了很多線上游戲玩家所不具有的特權和能力,多數是有著驚艷的上乘游戲表現的。
但在現實生活中,他們又是怎樣的一種人呢?
廖越星對于這個群體在社會中的狀況與表現是非常了解的,可以說理解他們的人,是將他們當做電子游戲世界中的“王者”去看待的。
而不理解他們的人,則針對他們什么樣的評論和定義都是有的,這些意見不一而足也無法有效地被予以統計。
大多數的時候,人們因為意見上的不統一,就只能任這些意見不斷地產生,進而充斥在現實社會中,從而引發更多的非議和爭論,成為一種被人關注的社會現象。
廖越星做為一名長期從事電子游戲研發與推廣的游戲企業的創辦者,對此情況是從不選邊站的,他不會刻意地去表達自己的意見,或發對或支持哪一方的意見,在他看來,什么樣的意見和評論,都是有其可取之處的,也都有著兩面性,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之分的。
當一個行業不斷有不同意見的相互碰撞,各個層面的爭議產生時,對于這個行業的長久發展,一定是件好的事情。
廖越星當初能決定進入這款戰爭游戲,完成游戲的親身參與體驗,展開對這款戰爭游戲深入的考察與研究,也正是源于他的這樣一個對于電子游戲整個行業未來發展的認為。
可即便是有著這樣可以稱之為“大局觀”的想法可以做為自己行動的支持,廖越星也明白自己進入這款戰爭游戲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不單純的。
當然他的這個目的的出發點是好的,哪怕是有著競爭的因素在里面,最起碼也是限于公序良俗范圍之內的,不會違背自己的良心。
所以客觀地講,截止目前,他在這款游戲中的收獲,總體是大于所失去的。
而“不破不立”的理念,就可以說是他在這款戰爭游戲中所得出的一個最大的體會心得。
否則,也不會讓他在“蒙泰爾堡”選擇那塊高地,去專門開辟一處戰地生存區了。
現如今,即將要發生在自己眼前的,就是由潘龍宇的“暴風隊”所主導實施的,徹底毀滅自己曾藏身于其中的這片面積不能說是小的街區,這件威力十足與影響巨大的破壞性事件了。
這難道是“不破不立”的理念,在以另外一種極具沖擊力的形式,進行完全展示的表現嗎?
如果事情果真是這樣的,那倒是可以理解瀾翊對此狀況所表現出來的這種冷漠態度了。
“如果拋開婉不惋惜這些游戲玩家的情況,是否可以認為,‘暴風隊’通過毀滅行動的實施,對活動于行動區域里的游戲玩家,在進行一種基于特殊目的而來的篩選呢?”
在心里思忖了一番之后,廖越星終于是重新開口了,可一開口說出的就是這個聽起來很是標新立異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