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實在是太怪異了。
戚語拿起手機又回撥過去,連續打了好幾遍,再無人接聽。
就算爸爸再不在意她,打來電話也不可能是一模一樣的語氣,一模一樣的語句,自顧自的說完,不在乎她怎么回答。
他為什么要給她打這樣的電話?是想傳遞什么信息?還是僅僅為了報個平安?
這一下,她緊張起來,內心忐忑不安,一直在想,爸爸是不是出了事。
她有些坐不住了,就算平日里再怎么恨他,這一刻也慌了神。
“小蕾,我要去一趟我爸的研究所。”
“好好,我請個假,陪你一起去。”
戚語沒有拒絕閨蜜的陪伴,她害怕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
戚宏哲供職的研究所在郊區的高新園區里,她只去過兩次,一次是媽媽還在的時候,一次是上大學的時候,都不是什么太好的回憶。
她和蘇小蕾打了個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研究所,卻被攔在了門外。
“戚教授?哪個戚教授?我不認識,不能讓你們進去。”
保安揮著手,讓兩個小姑娘離得遠點,別堵在門口耽誤事。
戚語不死心,上前死死扒在鐵門上,對保安說:“是戚宏哲戚教授,他年輕的時候就在這里工作了,怎么可能不認識,麻煩你幫我打個電話問問。”
保安拗不過她,怕她吵吵鬧鬧引來領導,便幫她打了電話去人事部門。
他對著電話嗯嗯啊啊好一陣子,掛了電話,對戚語說:“你說的戚教授幾年前已經被開除了。”
這句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硬生生砸在戚語身上。
“怎么會呢?爸爸怎么可能被開除呢?”
這會,保安倒有些可憐這個臉色煞白的小姑娘了,耐心解釋道:“你爸爸都沒跟你說吧?這男人啊都要面子,要是我因為盜竊丟了工作,我也不想自己的女兒知道,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盜竊?戚語更加覺得不可思議。
他就是個科研瘋子,研究所里有他向往的一切,他干嘛要偷東西?
蘇小蕾上前一步,摟著戚語的肩膀,暗暗支撐著她。
她皺著眉替戚語問出了口:“戚教授怎么可能會盜竊?你們一定是弄錯了。你說,他盜竊了什么?”
保安有些生氣了,覺得這兩個女孩胡攪蠻纏,不知好歹。
“去去去,跟你們說了你們又不相信,剛才人事部的經理親口跟我說的,你爸爸偷了研究所的核心研究成果,沒抓去坐牢已經是網開一面了,還在這里鬧。”
“為什么沒有抓他去坐牢?既然是核心研究成果,就這么輕易地放過他?”
面對戚語的咄咄逼人,保安被噎住,無法回答。
“這我哪知道,反正人已經不在這里了,不管你在門口怎么鬧都見不到人的。”保安說著,走進保安室把門一關,再也不理戚語和蘇小蕾了。
戚語被氣哭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沖著研究所里張望,希望能看到爸爸的背影。
直到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她還是在意爸爸的,不管他們之間的鴻溝有多長,裂痕有多深,他還是她的爸爸呀,是她在這個世界上血緣最近的親人。
她失去了媽媽,再也不能失去爸爸了。
戚語轉身,不再站在研究所門口傻等,將蘇小蕾送回博物館后,自己又馬不停蹄地去了小姨家。
今天二十四孝好老公范中景并不在家,林書文裹著一個披肩給她開的門。
此時已是盛夏,屋里也沒有開空調,林書文卻畏寒,不但長衣長褲,還要裹著披肩,有些不太正常。
只是戚語太著急父親的事,忽略了這個細節。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戚語急切地問:“小姨,我爸最近有和你聯系嗎?”
饒是林書文性情淡然,提起這個工作狂姐夫來,也是滿臉的不痛快。
“我同他又沒什么交情,怎么可能和他保持聯系。”她難得說的刻薄話也僅僅針對戚宏哲。
“那小姨父呢?我記得以前他倆還挺聊得來的,我暫住在這里的時候,都是他和我爸聯系的。”
林書文覺得戚語今天有些奇怪,平時提起戚宏哲都是一副忿忿不平,不想再見的樣子,怎么今天這么著急地尋起人來。
“你爸怎么了?還是你出什么事了,一定要他出面?”
一想到事關戚語,林書文著急起來,一激動拼命地咳了起來。
此時,戚語才發現小姨的不對勁。
她連忙幫林書文拍背,又去倒了一杯溫水,喂她喝下,這才緩了過來。
“小姨,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咳咳,都是老毛病,一咳起來就難好,等再熱點就不會咳了。”
戚語有些疑惑,正想細問,門口傳來動靜,范中景回來了。
他手里拎著才剛從菜市場買回來的菜,一看兩人這樣子,就知道妻子又難受了,連忙把菜放到廚房,趕來噓寒問暖。
林書文拍拍他的手,說自己沒事,繼續問戚語:“你小姨父也回來了,現在該告訴我們,你這么急找你爸是為什么了吧?”
范中景疑惑地看向戚語,“老戚怎么了?”
“小姨父,你最近和我爸有聯系嗎?他的電話怎么都打不通?”
“你有急事找他嗎?我記得他有次說過,他的實驗室里沒有信號,一進去就是失聯狀態,可能過一會就能打通了。”
“所以你們一直有聯系?”林書文問。
“是啊,雖然聯系不頻繁,但也沒斷過。他工作忙,總是讓我多照顧照顧小語。”
戚語接著問:“那你知道他被研究所開除的事嗎?”
“什么?他被開除了?”林書文話剛落音又猛咳了起來。
這下有些亂了套,范中景和戚語圍著林書文轉了半天,將她送進臥室休息,直到她疲倦地睡了過去,這才松了口氣。
“小姨這是怎么了?有沒有去醫院看看?醫生怎么說?”
“看了,中醫西醫都看了,查不出毛病,但就是一直咳。白天還好,晚上更厲害。”
常年臉上帶笑的范中景此刻也有些笑不出來了。
“那怎么辦?小姨憔悴了好多。”
煩心事又多了一件,戚語覺得糟糕透了。
范中景嘆了口氣,“你放心,我還在找朋友打聽,有厲害的大夫或者什么秘方,就去試試,沒準就對癥下藥了。你也別太過憂心,她不愛看我們這樣。”
戚語難過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