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童著急忙慌道,“哦,原來是玉面仙尊來訪,我家玉虛道長前段日子又舊傷復發了,如今臥病在床,但他老人家有吩咐,就等著仙尊大駕光臨呢。仙尊快快入內先稍作歇息,我立即就去通傳。”
說完也不等梔子等人回話,就急匆匆地入內去了,過了一會兒又笑臉相迎地出來,帶著北冕、梔子和倪安智三人入內見玉虛道長卜弘算,其余的人則安置在偏殿歇息。
見到卜弘算時,他正坐在床榻上導息調氣,北冕等三人入內一見狀,也不好打擾他,只得安靜地等待他導引完體內的靈氣。
可卻見他突而雙頰通紅,額頭發汗,似乎導引體內靈氣到了什么緊要的關頭,他猛地伸手捂住了胸口處,不住地喘息,導引的動作也因此而停滯了。
半晌,才聽到他嘆了口氣,幽幽道,“老朽因為上次與閻影殿的賊子們對敵,不小心傷了玉堂與中庭,如今每每運轉靈力到此,就無法運行,若有巨石堵胸一般難受,也真是讓老友笑話了。”
北冕抿唇不語,他迎了上去,伸出一掌運轉法力,在卜弘算胸前兩處要穴探了探,才吐了一口氣,“這倒不難,只是傷了玉堂穴和中庭穴,待我一會兒替你導引體內靈力,必能好轉一些。”
“那就多謝老友了,老友身為太虛山掌門,一直以匡扶正義、行俠仗義為己任,這舊傷如今又要勞煩老友了,”卜弘算伸手到胸前拉住了北冕的手:
“只是……那閻影殿的閻影王派人奪了我玉虛教的鎮派法寶奇云盾,我教中人雖一直都在追查奇云盾的下落,可豈料那閻影王浮華布置得很緊密,我教中人時常無功而返,還平白傷了許多教中道友,如今想追回我教鎮派法寶奇云盾,老朽實在有點有心無力了……”
“別擔心,那鎮派法寶怎么說也是你教百年守護的法寶,定會找回來的。”北冕一邊勸慰著卜弘算,一邊又轉頭吩咐倪安智道,“稍后你發一只紙鶴傳音書回太虛山,著令太虛山派出弟子幫忙尋找玉虛教奇云盾的下落。”
“是,掌門。”倪安智領命,低頭開始思忖著如何安排紙鶴傳音書的事。
“多謝老友鼎力相助,我……我……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北冕兄……”那卜弘算似乎感動不已,一雙原本黯然的眼眸內瞬即浸滿了淚光,他索性閉了目,像是在平復激動的心情,過了好一陣子,才又睜開眼,那眼中似乎多了些什么東西,忽而他握著北冕的手急切地想表達什么:
“老友,我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一定要告訴你……”
北冕等三人看著他,見卜弘算神情嚴肅了起來,也便面色凝重了幾分,只聽卜弘算顫巍巍地雙手抓著北冕的手又吐出一段話:
“自打我教奇云盾被奪走之后,我教眾人一直追尋其下落,倒也不是全然沒有用處,倒是聽得那閻影殿的呂康安的手下人有一日無意間說漏了嘴,他們稱呂康安搶奪我教的奇云盾其實是為了那閻影王浮華的大計,而我估計,那閻影王浮華絕不會只盜走奇云盾一件法寶……”
北冕點點頭,“道長說的不差。”他想了想,便將赤霄道的影牙勾失竊一事跟卜弘算講了。
“啊,”卜弘算臉色一驚,眼中有怒氣:“那浮華一定是在謀劃著什么大計,說不定就要對我其余六大門派不利!”
北冕冷聲一哼,“而且,前段時日血雨宮的舊精箭也因為他們宮中事變而被一只幻影鷹隼帶走了,如今下落不明。但本尊懷疑,或許這血雨宮的宮變也有閻影殿插了一腳。”
卜弘算氣得渾身發抖,“浮華此等無恥小兒,怎生就想著謀奪別派的鎮派法寶,若真是如此,吾等該當如何,難不成真要任他為所欲為?”
“若真是如此……”北冕說到這里,忽而停頓了一下,眼眸變得冰冷一片,“本尊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他,定不會任他妄為!”
卜弘算顫著身子,下了床榻,沖著北冕拜了下去,“若真是如此,老朽必定說服其余各派,以老友為尊!”
北冕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快意,忽而又流露出憂心忡忡的眼神,扶起了卜弘算,“道長,莫要如此,來本尊替你療傷。”
北冕眼神中這些細微的變化,并未有其他人察覺,就連善于察言觀色的梔子也沒有覺察到,因為她一直在思索著另外一件事。
待得那卜弘算道長在北冕的調息下面色逐漸好轉了許多后,梔子才忍不住問,“道長,你可知你玉虛教中的玉草師姐可有回來過?”
那玉草是玉虛教的女修,原本在陽華郡地界內,被一個叫劉姥姥的一幫人販以龍筋逮住,還封了靈脈,是梔子與北冕二人恰好撞見,才救下了她的。
梔子記得她當初離開時,說是要去搭救一并被人販逮住的師妹,也是玉虛教的女修,可就是不知這么長的時日過去了,她有沒有安全回返?
“玉草嗎?”卜弘算微微一愣,想了想,“她是我派出去的座下弟子,還未曾有她的消息,怎么小友見過她?”
梔子聞言,不覺蹙起了眉頭,點了點頭,只是她并未將此時自己心中的擔憂說出口,那玉草與他們分別這么長時日了,無論如何都早就該回玉虛教了才對,怎么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帶回來呢?
她心頭這點隱隱的擔憂像一只覬覦許久的水妖,一點點的浮了上來……
“梔兒,梔兒……”北冕見她一直想什么想得出神,也料知了她心頭所擾之事,便溫言寬慰,“別擔心了,那玉草有修為傍身,或許已經早就救下了她的師妹,如今正一并追查奇云盾的下落呢。”
梔子一雙靈氣逼人的眼眸對上了北冕關切的眼神,她只得點了點頭,但那緊蹙的眉頭許久都沒有舒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