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宇眼見著問不出什么，只能直接甩出了他的問題：“你還記得秦湘手上的疤嗎？”
“怎么了？”秦岳喝了一口漂浮著冰塊的黑咖啡：“小湘因為那個疤可費了不少神，但實在太深了，盡管做了很多修復，還是沒能祛除。”
“是嗎？”在龐宇看來，秦湘好像從來不曾在意那道疤痕，一直大咧咧的，原來，她還是在意的。“可尸體上沒有。”
“什么！”秦岳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沒有？沒有什么？”
“尸體上沒有那道疤痕。”
“龐警官，你在開玩笑嗎？”秦岳顯然有些激動。
“是我的疏忽。”龐宇冷靜的看著秦岳的反應，“所以我現在想彌補。”
“彌補？”秦岳皺著眉，“彌補什么？能讓我的小湘活過來嗎？”
龐宇只是低著頭，無法回答。
秦岳冷靜片刻，看了眼手表，“我一會兒還要見個客戶，再約。”
看著秦岳的背影，龐宇這才喝了一口眼前的熱摩卡，很好，冒著熱氣的摩卡，還是秦湘介紹給他的，因為那丫頭一直不愛喝太苦的東西。他仔細回想著秦岳剛才的每一個細節，看似都對，但并不對。作為家人來講，聽到這件事情首先應該是自我懷疑和自責，怪自己為什么當時沒有注意；其次，有什么是比自己家人的死亡真相更重要的？而秦岳，首先是憤怒，或者說是惱羞成怒，其次是逃避，看來他有什么是不想被人知道的。
“很好。”龐宇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龐宇近幾天早早就出門開店了。
“宇哥，你最近怎么來得這么早。”
“嗯，你把桌上那兩個包子吃了。”
“那你呢？”
“我吃過了。”
楊浩笑了笑，狠狠的咬了口包子，“宇哥，你女朋友得多幸福啊。”
“吃倆包子就幸福了？”
“不是那個意思。”楊浩一邊吃著包子，一遍幫龐宇往貨架上擺文具：“宇哥，你最近不一樣了。”
“怎么不一樣？”
“不知道，自從那天有人來找你之后，就不一樣了。”
龐宇這才發現，楊浩竟然是個左撇子，擺放的順序總和自己相反。
“叔叔，我要一支記號筆，黑色的。”
“行，在那邊，自己去拿。”
那孩子結賬的時候一直盯著龐宇看，龐宇笑了笑，以為是錢沒帶夠：“是不是錢不夠啊？不夠的話明天再給。”
“叔叔，那個阿姨真漂亮。”
龐宇先是一愣，然后猛地轉頭看向孩子盯著的方向，明明~就什么都沒有啊。這一幕把楊浩嚇得夠嗆，他拿了支筆回來遞給那個孩子：“小豆丁，說謊話可是交不到好朋友的。”
可那孩子眨了眨眼睛：“我沒有說謊，那個阿姨是個警察。”
“啊？”楊浩被這句話倒是逗笑了，“行了，快回家吧。”
那個小朋友拿著筆，仍然帶著一臉疑惑的走了。
龐宇覺得小孩子很可愛，跟他們說話簡單、輕松，心里很平靜，這大概就是他在這兒開店的原因。可今天這一下子，感覺不對了。
楊浩繼續整理貨架，邊閑聊著：“宇哥，你猜剛才那孩子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說呢？”
“這個年齡的孩子啊，對很多攝入的知識無法過濾，所以有時會將這些東西混肴，再說了，這大白天的，警察怎么可能嚇人呢，對吧？”
龐宇轉身去儲物間，準備再搬兩箱本子，只聽見楊浩在外面喊：“等等，等一下。給多了。”
龐宇出來看了看外面，什么人都沒有，這才問楊浩：“怎么了？”
“剛才有個女人買了瓶飲料，掃碼付了50，我喊了半天沒喊住，出去人就沒了。”
“沒事，她發現之后會自己回來的。”不過話說，一般只有少付的，這多付叫都叫不住的還真是頭回遇見。
“行了，基本差不多了，我出去一趟，有事給我打電話。”
龐宇開著車，本來是想去局里一趟，結果在換道的時候無意中瞥見了后面有輛黑色的車貌似在跟蹤自己。他又加了速，還超車，甚至中途拐彎，就是為了測試那輛車，結果證明，那車果然在跟蹤自己。好歹做過警察，還能被這點伎倆給磕絆了？
他故意開到了山跟前的一個茶水鋪子，在那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看到那輛車走遠了，他才起身。
此時電話來了，“龐隊，你不是說今天回來一趟嗎？我等你半天了。”
“一會兒見面說。”
給他打電話的是之前一直跟著他的宋川，他們約在了一家港式餐廳見面。
“龐隊，你說奇不奇怪，前幾天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去檔案室看了一眼，那個案子還在，可今天再去的時候，死活找不著了。”
“是不是你那天看完放錯地方了？”
“別開玩笑了，我又不傻。”宋川給龐宇和自己都倒了茶，然后開始點菜，“兩份雞爪、一個菠蘿炒飯、兩杯絲襪奶茶，一個云吞面。”
“你小子，還挺會吃。”
“那可不，都是我女朋友帶我吃的，哪像你，只會帶我吃牛肉面。”
龐宇拍了一下他的頭：“敢這么跟我說話了。”
宋川來了勁：“咋不敢呢，你又不是秦湘。”說完這句話，他突然安靜了，趕忙著補：“龐隊，我~”
“沒事。”
“其實我知道，秦湘是你一手帶出來的，得意門生突然沒了，你心里肯定比我們還自責。可干這一行，本來就有這種風險。現在想想，那天秦湘讓我給她去買冰美式，我就應該去的，當時我還發牢騷來著。沒想到，那天竟然是最后一面。”
“你說，秦湘要喝冰美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