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看秦淮茹跑回了屋子，問道：“怎么樣？錢借到了嗎？”

　　秦淮茹強忍著不掉眼淚：“媽，別提了。”

　　賈張氏急了：“怎么著？他們還真不借啊，我找他們去！”

　　秦淮茹拉住賈張氏：“媽，咱別丟人了行么？”

　　賈張氏道：“就是我拼了我這張老臉不要了，也不能讓棒梗沒學上啊。”

　　說著賈張氏怒氣沖沖就要往外走，秦淮茹知道賈張氏這一去跟傻柱就要不死不休了，哭喊道：“媽，您別去了！我去想辦法還不行么！”

　　賈張氏道：“你還有什么辦法？”

　　“我去借，我去找張禹借錢。”

　　“秦淮茹，你是不是還惦記著跟張禹在一起呢？”

　　“媽，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說這個！”

　　賈張氏從來沒見過秦淮茹這副表情，生怕真把秦淮茹刺激崩潰了：“那，那行吧，記住啊，只能借錢。”

　　秦淮茹強打精神，走出家門，來到了張禹門前，猶豫了半天，還是扣響了張禹的房門。

　　“秦姐，有事兒么？”張禹問道。

　　“那個...”秦淮茹問道，“張禹，你能借我?guī)讐K錢么？棒梗他們要開學，沒錢交學費了。”

　　張禹納悶道：“之前你不是跟傻柱借了20塊錢交學費么？”

　　“你，你也知道？”秦淮茹萬萬沒想到張禹也知道這事兒。

　　“嗯，聽京茹說起來過。”張禹沒多做解釋。

　　秦淮茹無奈，只得道：“你也知道，我家里的花銷大，這20塊錢也不禁花的。孩子們又在長身體的時候，吃的也多，我也是沒辦法了。”

　　張禹笑道：“秦姐，這錢我不是不能借給你，不過傻柱那20塊錢都不夠你家吃飯的，我這錢進去豈不是也打水漂了。”

　　秦淮茹忙道：“不會不會，我可以給你打借據。家里就這幾天缺錢，等臨到年根底下關餉了，我就有錢還你了。”

　　“這樣吧。”張禹琢磨了一下道，“等到老師來催學費的時候，你讓她直接來找我或者我去找她，我可以替棒梗把學費交了。”

　　秦淮茹知道張禹是怕現在給自己錢，轉頭就把錢花了，也沒辦法拒絕。

　　張禹又道：“但是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啊秦姐。”

　　“沒事兒，你說。”秦淮茹慘然一笑。

　　張禹道：“秦姐，你可著全中國去看，沒有幾家日子不困難的。你再可著全中國對比，日子過得比你家好的還真沒幾家。”

　　“就拿我家來說，我一個月掙70，跟我兒子兩人生活，我平時都是吃窩頭喝粥，時不時炒點菜改善下生活。一大爺一個月99，老兩口家里吃的也就是咸菜饅頭。我們還算是收入比較高的城里人了，您再看您家，時不時傻柱就帶著炒菜過去，窩頭吃的次數估計比饅頭都少吧？”

　　“秦姐，大家都體諒你，一個人帶著婆婆跟三孩子不容易。但是大家也不都是傻柱。聽說您婆婆一個月還要抽3塊錢養(yǎng)老，可著全北京城有幾個老人有這待遇？”

　　“您也是農村出來的，我也是。農村什么情況不用我多說了吧，別說白面饅頭、窩頭，就是黑面饃饃有幾家能吃飽的？最困難那幾年，有多少人家孩子好幾年都沒下過床，就因為連一身衣服都沒有。秦姐，您捫心自問，您家的日子真的慘么？”

　　“依我看，您家的問題不在窮上，而在貪上。這世上比您窮的人多的是，人家也活得好好的。您呢，一個月27.5的工資，婆婆要養(yǎng)老金，吃止疼藥跟吃飯似的，孩子吃的比誰都好，過年得有新衣服，還要放鞭炮打燈籠。秦姐，您捫心自問，這都有必要么？”

　　秦淮茹很想反駁一句我們家的事兒用你指手畫腳的？但是吃人嘴短，她沒法這么說。無論她愿意不愿意，認同不認同，張禹說什么她都得聽著。

　　她最多只能半開玩笑地說道：“我覺得，努力讓孩子生活得好點，也不算什么錯誤吧。”

　　“當然。”張禹道，“讓孩子生活好當然不是錯誤。但是我們也要分清楚，是通過什么方式讓孩子生活好。你能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孩子生活好，沒人能說你的不對。但是如果去偷去騙去搶，去破壞別人的幸福來滿足自己，那就很不道德。”

　　“可能你覺得你在努力給孩子創(chuàng)造良好的生活，但其實可能是害了他們。”

　　秦淮茹納悶道：“我怎么可能是害了他們呢？”

　　張禹回道：“因為你通過不正當的方式去拿來了這些東西，那你的孩子也會學著你的樣子通過不正當的方式去拿本來不應該屬于他們的東西。”

　　秦淮茹搖搖頭：“不會的，我的孩子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我也希望他們不會。”張禹平靜道。

　　雖然秦淮茹嘴上說著不會，但是張禹的話卻仿佛在她心中種下了一顆刺。

　　自己這么卑微，這么努力，奉獻了自己的青春為的是什么？還不是為了自己的三個孩子長大成人，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不必再跟自己一樣委曲求全。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以后可能像自己現在這樣，向人搖尾乞憐。聽著別人在那里大放厥詞，自己卻連簡單的反駁都不敢...秦淮茹不禁覺得生活仿佛都沒有了光明。

　　“張禹...”秦淮茹問道，“我之前拜托婁曉娥問過你一個問題，你，你知道么？”

　　“我知道啊。”張禹仍舊很平靜，“我拒絕了，她沒跟你說么？”

　　秦淮茹心中僅存的一點零星的小火苗被撲滅了。

　　她曾經想過，張禹前些日子跟婁曉娥鬧翻了，是不是他兩之前有什么不愉快？會不會婁曉娥沒說？會不會張禹答應了，但是婁曉娥沒有告訴自己？

　　聽著張禹這么平靜的答案，秦淮茹覺得自己愈發(fā)地可笑。

　　“為什么呢？”秦淮茹心有不甘，“如果你忌憚我婆婆的話，我有辦法可以讓她答應。棒梗他們還小，但是他們都是很好的孩子，我會讓他們像對待親生爸爸一樣對你。我也可以做飯、收拾屋子、洗衣服，我什么都可以干...”

　　張禹本來還面色平靜，聽到三個孩子對待親生父親那兒實在沒忍住變了臉色。

　　乖乖，我就是沒看過劇情我都不帶信的。

　　張禹連忙打斷了秦淮茹：“秦姐，還是我剛才那句話，您太“貪”了。你有27.5，能讓一家子過得比一百塊錢都好；你有了一百塊錢，您就敢把全院的人都養(yǎng)起來。”

　　“一句話，您的出發(fā)點再好再偉光正，但是您的能力配不上您的夢想，只能是讓別人幫你買單你的夢想。而最后給您自己給身邊人帶來的只能是痛苦。”

　　“棒梗這學費我也不算您借的了，算我贊助的。今天這茬算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有關錢的事兒，麻煩您別再來找我了，您要是再來可能話就不太好聽了。”

　　說完，張禹也不等秦淮茹回話，把門關上回屋去了。

　　棒梗的學費有著落了，但是秦淮茹卻開心不起來。

　　她感覺心里很空，腦袋很沉，還很累，只想躺下去再也不起來了。

　　孝順婆婆錯了么？讓孩子有個良好的條件錯了嗎？

　　為什么別人可以有那么豐富多彩的生活，自己卻要每天為生活發(fā)愁？

　　我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