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亮,冬季的窗外濕冷且霧靄霾霾,不同尋常,早早的便醒,緩緩睜開眼,清晨時間七點半。記起昨夜的夢,但不知其意,那最后一幕定格在腦海中。
拿起手機,一條未讀消息。點開,頓時愣住,眼前的消息,發件人,內容,都是的的確確真實的。而自己,好像還停留在夢中的時空,無法切換到現實。
茫然看定兩分鐘有余。
怎么不吝嗇呢,足足三年,僅有一條消息。
那人竟主動發起邀約,短短幾字,'見一面吧。'發出時間在凌晨一點。
見,或是不見。見了又該如何敘舊,聽他講為何離開,為何了無音訊。講許晚晚從未忘過他,亦或是甚至試圖找尋過他。不見,不如不見,既然三年前無疾而終,又何必要講重逢,或延續,或是畫個句點。
可是不見,你真的甘心嗎,許晚晚。
打開窗戶,一陣冷風襲來,鼻腔接收到寒流訊息,急急的打了兩個噴嚏。由于室內較暖和,窗上形成一層水霧,透過水霧看窗外,城市透著冷白色氣息,好似許晚晚的心,平靜的水面,石子扔下,也只淡淡漣漪。
簡單吃了早飯,便又開始趕制前幾日客人定制的一件禮服,是當季的流行款式,由于客戶要求較高,做工極為考究,細節上的掌控頗讓許晚晚費神費力。
當人專心投入到一件事物時,時間便飛快流走,不經意看一眼手表,竟已到了下午四點,想起前幾日和市西區的一位房東約了看房,正是下午五點半。趕緊結束手頭的工作,換上出行著裝,出門叫了倆出租車。
想來這兩年也有買車的打算,奈何許晚晚是個馬路殺手,當初考駕照練習時,便將教練車撞上墻頭,再到科目二三次,科目三四次,在考駕照路上愈戰愈勇,連教練都對許晚晚五體投地,心服口服。
好不容易考出駕照,倒是真正審視了自己一番,總結:不適合開車。于是這幾年出門基本都以公交或打出租車為主,好在這座城市隨處可見的出租車,出門伸手一攔便是。
到達約定地點,房東帶看了房源,并細心解說。屋內設施倒是不錯,嶄新且齊全,上下樓設計的復式,面積也較為寬敞,當工作室再適合不過。一問價格,看著面慈心善的房東倒有些坐地起價,直接開口要十五萬年租,這對許晚晚所居住的這類二三線城市而言著實有些要價過高,許晚晚瞪大雙眼,差點以為自己租住了一套別墅,好說歹說房東實在不愿讓價。只好原路返回,決定再看房源。
回到家中百無聊賴的看著租房信息,的確是讓人傷透腦筋。一是離家和店面的位置能折中,再是各方面條件符合,以及價位暫且不能太高。要符合這三點還是有一些困難。
靜靜的看著手機上的房源信息,竟無意的回想起當時也有一次類似的經歷,當時…思緒一下又跑離。
那條消息,是否要回復。見,或者不見。
天色漸晚,愁緒也悄然爬上心頭。隨意的在街頭行走,回來這座城市后少有的漫步街頭,因為害怕,好像某個街頭轉角,就能憶起他的身影,曾經的歡聲笑語似還回蕩在這座城市的彎彎繞繞里。許晚晚暗自嘲笑,還真是正人君子,大概心意是永遠不會被知曉,當時不知,以后也不必知。
偏偏就不回復,卻又不可控制的行走在城市的角落,一起走過的路。
忽而下起了星星點點的雨,看一眼時間,竟已是晚上十點,隨意的找屋檐避雨,想找個出租車,奈何這個點,出租車也是少的可憐,再是屬實不知自己溜達到了哪個偏僻之地,竟連開門的酒吧鋪子也不見。
無奈看著雨越下越大,不說傾盆大雨,也如豆大般落滿許晚晚目之所及處。等了好久好久,心一決走進雨里,將手提包擋在頭頂,快步的往回走。
還是不免被淋濕,沿著路邊小跑,披著的長發濕漉漉滴水,雨水幾乎浸濕了外套。奈何還是不見一輛出租車,心與身體一同涼到極點。
許是實在不知在雨里行走了多久,許是雨水打濕了眼眸,視覺變得恍惚。城市的燈光變得迷離,車水馬龍間,竟看見那熟悉的車身,牌號。并不確定,直至車下走出那人。
看定后,內心感慨,還是那樣高大呀,撐著一把黑色的傘步履穩健,微光下照出一張清晰的臉,略顯慌張,以前沒發現,那竟是一張濃顏,眉毛粗濃,眼睛有神,高挺的鼻子,面部輪廓清晰。入目之時,將這么多年模糊了的記憶面容深刻的記入眼底,心底。
就到眼前了,那神色緊張,是擔心了嗎,許晚晚心想,真的是擔心的自己,對他來說真的重要嗎?
想要叫出名字竟發覺發不出聲音,輕輕的發出兩字聲息,“葉然。”
腿一軟,倒入眼前男人的懷中。
再醒來時,只覺得撲面而來的熟悉感,是曾經短暫停留,與他共處過的地方。還是以前許晚晚住的房間,同樣的家具,程設,燈光。看著窗外,天色還未亮,想要拿起手機看一眼時間,發覺全身酸痛,竟提不起勁。
額頭上重重的,好像被什么壓著,好像是一塊濕毛巾。
迷迷糊糊中,葉然走到面前,拿了碗紅糖姜茶。
眉頭微皺,將姜茶放至床頭柜,輕聲說道“你醒了。”
許晚晚喉嚨干澀,面容虛弱,想要發聲,只簡單的發出了“嗯。”
隨即又覺得口渴無比,想要起身喝水,但奈何全身無力,葉然見狀直接伸手扶起許晚晚的肩膀,心想,還是那么瘦弱。
身體靠近的瞬間,許晚晚又一次看清了他的容顏,竟略微覺得心跳快了個頻率,許晚晚的呼吸打在葉然臉上,他低眉,帶著幾分歉意,抱歉沒有及時出現在許晚晚面前,抱歉三年前不辭而別。
坐穩后,他將姜茶遞在她手上,但看見她好似拿不穩。索性一口一口喂她。
許晚晚不知該說什么,也沒力氣講話。葉然亦是,不知從何說起。
假裝專心致志的喂著,而許晚晚則是時不時望他,好像是有些蒼老了,眉眼間。但多了份成熟,也好像,不似從前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