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老太太又找上了秦文成，不過這一次她沒有登門拜訪，而是打電話讓秦文成回家去吃飯。
秦文成原本打算找秦凡一起，趙老太太卻說：“咱們娘倆好久沒有談過心了，今天咱們不叫別人，就娘兒倆兩個吃個家常便飯。”
秦文成以為養母是終于想起自己的好了，頓時激動不已，就答應了下來。
趙老太太住在一處老舊小區里，一室一廳的格局，以前逢年過節的時候一大家子都會擠在客廳里維系親情。
不過，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自從秦文成三兄弟各自成家并且都賺了一點小錢之后，每到過年過節他們都是出去吃，這老破小小區的房子里很久沒有熱鬧過去了。
放桌上已經擺了四菜一湯，趙老太太系著圍裙把秦文成迎進了客廳里，說道：“坐吧，今天就咱們娘兒倆，沒有別人。”
秦文成坐到了桌子邊，兩手交叉著平攤在兩條腿上，有些拘謹。
趙老太太坐到了他的對面，打起了親情牌：“我記得你小的時候，你爸經常不在家，家里就只有咱們母子兩個相依為命。后來你兩個弟弟出生了，也是你幫我把他們拉扯著長大的。
那時候媽真覺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兒子！你不知道，左鄰右舍有多羨慕媽呢！”
秦文成也想起了那段日子。
秦老二出生的時候他已經四歲了，對很多事情都有了模模糊糊的印象。
后來秦老三出生，他就更大了，記憶力也更好。
他記得那時候家里經常只剩下他、養母和兩個弟弟，養母負責照顧兩個弟弟，他就負責洗衣做飯做家務。
兩個弟弟的尿戒子、衣服什么的，都是他給洗的。
實話講，那樣的經歷委實算不上美好，也沒什么值得追憶的。
趙老太太一直觀察著秦文成的神色，見秦文成并沒有因為自己提起往事而露出感動的表情，她頓時有些氣悶。
果然是個白眼狼！
不過她忍住了發脾氣的沖動，又說道：“我知道你還在怪媽，怪媽偏心你兩個弟弟，怪媽沒讓你上大學……不過你也要體諒媽，媽只是一個家庭婦女，沒有多少文化和主意，家里人都說不讓你上學了，媽也做不了主。
你不知道，你扔掉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晚上，媽哭了整整一宿！”
秦文成一愣，有些驚訝地看著趙老太太。
顯然他并不知道這件事。
額……他當然不會知道，因為趙老太太根本就沒有哭。
甚至于在秦文成放棄心儀的大學的時候，她還在和當時沒有過世的丈夫盤算著，看看能不能讓二兒子取代秦文成去上大學。
后來倆人合計了半宿，第二天又去找有文化的親戚打聽這件事的可操作性，最后發現根本沒有可操作性的空間，這才不得不放棄。
秦文成卻想起了那天早上醒來看到了養父、養母眼睛紅紅的樣子，他以為他們都是因為愧疚才睡不著的，頓時感動不已：“媽……”
趙老太太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上當了，趕緊趁熱打鐵道：“以后咱們一家子都好好過日子，互相扶持、照顧。”
“這是應該的！”秦文成點點頭。
趙老太太心下一喜，趕緊問道：“你跟媽說句實話，那別墅真是小凡的？”
秦文成一聽“別墅”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他想起了兒子的話——只要別墅還在，奶奶肯定不會跟您斷絕關系的。
他有點兒不想往最壞的方向去想，不過還是誠實道：“是啊，別墅是小凡的，跟我沒有什么關系。”
趙老太太是真的好奇了：“小凡不是剛醒過來嗎？他哪來的錢買別墅啊？該不會是靠什么不正當的手段弄來的吧？”
秦文成面色一變：“媽，您想到哪里去了，小凡不是這種人！那別墅是一個有錢人送給小凡的，因為他治好了那個有錢人的病，確切地說是救了那個人的命。”
秦凡就是這么跟他說的，他對此深信不疑。
“別人送的？”趙老太太心道果然如此！
雖然她有點搞不懂有錢人的腦回路，不明白對方為什么能隨隨便便就送出去一套別墅，而且還是富人區的別墅，價值數千萬的別墅！
但！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確定了別墅真的是秦凡的，而且，秦凡也是真的沒有錢。
不對……
想到錢，她又問：“對了，小凡前不久才給華師大捐了一百萬，這些錢又是從哪里來的？”
秦文成還不知道這件事，聞言他愣了一下：“什么？小凡給華師大捐款了？我不知道啊。”
“你這爹是怎么當的？”趙老太太一瞪眼，然后拿出手機找出了華師大的公告。
秦文成看到公告才知道養母沒有騙自己，他撓撓頭：“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凡沒跟我說，不過他愿意捐就捐吧，這也是做好事。”
趙老太太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
做好事？
這就是他該有的態度？
那可是一百萬啊，不是一萬塊，更不是一百塊！
強迫自己壓下心頭的郁悶情緒，她說道：“我想問的是這些錢是哪里來的，別墅是有錢人送的，總不能錢也是有錢人送的吧？”
“額……”秦文成誠實道：“還真是有錢人給的，您也知道，小凡在出事前成績一直很好，還參加過很多臨床試驗，很多老師教授都很喜歡他，說他前途無量。醒來之后他碰到了幾個有錢人，治好了他們的隱疾，有錢人出手大方，給的醫藥費也很可觀。”
趙老太太心下一動，問道：“很可觀？那是多少啊？”
“三百多萬吧好像。”秦文成估算了一下，隨即苦笑：“不過可能現在這些錢已經花完了。”
這一點他也不太確定，畢竟秦凡只告訴了他自己的名下有一家藥房的事情，卻沒有告訴他那藥房是怎么來的，所以他以為藥房是秦凡自己花錢創辦的。
這年頭做實業隨隨便便一弄，前期開銷就得幾百萬。
秦文成覺得兒子現在不說能剩下錢，不倒欠錢就不錯了。
趙老太太聽得一陣肉疼：“花完了？”
敗家子啊敗家子！
那么大的別墅不讓自己住，幾百萬塊隨隨便便就花完了，也不孝敬自己這個當奶奶的。
氣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