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堅持讓凌然異常苦惱,許默一直追問周末見面的事,凌然頓時感覺他精明世故的形象上又添了一絲虛偽,心里甚是反感。老媽自然也會知曉許默動向,囑咐凌然一定赴約。凌然百思不得解,不知道怎樣將親事推掉。
一天,正沉浸在繁雜報表中的凌然,接到大學同學的電話,這位曾經的密友,名叫肖云,已有許久沒同她聯系了,此次來廈港出差,想和她見見面。兩人約了地點吃晚飯。下班后,凌然便匆匆趕到餐廳,肖云竟已經在那等候,幾年光景,她已然不似當年青澀模樣,一身黑色職業裝,得體大方,妝容清新,栗色的頭發燙著大卷,蓬蓬地批在肩頭,十分優雅。
肖云望見凌然走進餐廳,便高舉起手,揮動著招呼她過來,凌然在肖云對面坐定,兩人相視一笑,彷佛回到大學時候,拿了勤工儉學的微薄“工資”,去校門外的燒烤攤吃上一頓的情形,只是此刻環境卻優雅地多,精致的歐式桌椅,泛著昏黃的柔光,頭頂的水晶吊燈,微閃著如星鉆般的彩色,富麗堂皇,可此刻的心境,彷佛少了一些當年單純而熱忱的快樂,但面對好友,凌然心中仍然感到無比親切。
“凌然,幾年不見了,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那么清新。”肖云秀氣的臉龐上一雙眸子笑成了月牙,并不矯揉造作地與凌然寒暄起來。
凌然噗嗤笑了,“肖云,你還是說話那么好聽,不過你真地越來越漂亮了,這是實話。”雖然許久未聯系,大學時候結下的友情彷佛總是帶著一種青春的真誠和清澈,兩人仍然如以前一樣打趣著,氣氛很是輕松。
“你和陳堅怎么樣了?”肖云脫口問起這段感情,完全沒有覺察到凌然臉上的尷尬和傷神。
過了半晌,凌然沒有出聲,肖云仿佛明白了一二。沒有追問下去,急忙將話題轉到其他事情。
“分手了……”輕輕的一句話,像是自言自語,卻難掩遺憾。
肖云抬起頭看了凌然許久,她一圈一圈攪著那杯檸檬柚子茶,垂下的眸子里隱隱泛著淚光,肖云心疼舊友的坦誠,也后悔自己并不謹慎的打探。但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兩人已經分手,雖然凌然當初回到廈港時,她也有些詫異,但是全然想地是:她和陳堅商量好回來這里發展。
肖云也算是凌然和陳堅感情的見證人了,當時在宿舍,她和凌然最是要好,也是凌然同學中間最先知道這段浪漫邂逅的。
記得當年畢業時,凌然在京海找到工作,回來匆匆趕論文,和所有等待跨入社會的年輕人一樣忙著打理離校的事情,論文答辯結束那天,凌然和肖云在學校操場上席地而坐,聊天談心,操場跑道上學弟學妹在跑步,燈光柔和平靜,有一種大學校園里特有的溫暖。那時的肖云也已經在BJ找到工作,準備答辯完便啟程赴京了。
她對凌然的感情有些了解,便問她是不是已經決定去京海找陳堅。
凌然點點頭,眼神中有憧憬有堅定,肖云囑咐她一定在京海好好照顧自己,有好消息了定要通知她。
畢業典禮結束后,凌然在家里休息了兩天,將簡單的行李寄到京海,告別父母,便獨自離開家趕赴京海了,起程那天天色有些陰暗,時不時還會滴兩滴小雨,凌然心中百感交集,有些擔憂、有些興奮但更多地是期盼,飛機拉升,告別也是全新的開始,這一天凌然已經等待許久了。
到達時,陳堅早已在機場等候,踮著腳張望著人群,極渴望瞧見凌然的身影,盼過一波又一波,終于,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凌然拉著行李從閘口走出,有些疲憊但滿含著笑意,陳堅興奮地接過凌然手中行李,兩人輕輕擁抱,走出了機場。
京海的六月天還是有些悶熱,上了陳堅的車,凌然望見前排座位上放了一杯奶茶,摸了摸還有一絲溫熱的,這一絲溫暖讓凌然甜到心里,抬頭淺笑,會意地對陳堅點點頭。
新生活就要開始了,一是剛剛畢業要開始工作了,二是初離家鄉,來到異地。這對于凌然全部都是嶄新的。然而她的憂慮似乎有些讓這一杯奶茶的溫度沖淡了,心里更多地懷有著期盼,也許有時就是如此簡單,在不安的時候,別人遞來的暖茶,就會成為安撫的良藥,但要有恰當的時間、恰當的溫度。
陳堅早已將一切安排好,兩人商量著先不住在一起,陳堅就在自己家附近幫凌然找了一處房子,先租住在那里,那是一戶一室一廳的住所,與陳堅家同在一個小區,走路幾分鐘就能到了,至于為何不住在同處,多少有些凌然父母的因素,還有就是兩人需要一個過渡期。
租住的房間面積不大,但是裝修十分清雅溫馨,墻飾藍白相間、地板也是淡淡的米色,細心的陳堅選了兩束凌然最喜歡的百合,插在兩個水晶花瓶里,一進門,凌然便嗅到了清香,轉身輕輕吻了一下陳堅的面頰。
房間早已收拾妥當,凌然幾件簡單的行李,也早早規矩地放在臥室里。外面炙熱的陽光透過房間的薄紗窗簾,就變成一縷暖光,窗外樹影斑駁,薄紗上幾只裝飾蝴蝶隨風搖曳生姿,屋里的凌然和陳堅這時避開了旁人的目光,獨處在溫馨的小屋里,禁不住擁抱在一起,熱烈擁吻,艷陽高照的夏日,本就絢爛,卻也敵不過這間小屋里一對小別情侶纏綿的溫度。
陳堅和凌然許久才放開彼此的手,坐在沙發上又靜靜坐了好久,兩兩相望,仿佛看不夠一般,此時的凌然心中完全沒有了擔憂,她感動于陳堅的體貼和細心,也沉醉在兩人的濃情蜜意之中,感到莫名安心。
“我們會一直好好的,對嗎?”凌然仿佛在問陳堅,仿佛也在自言自語。
“會的。”對面的陳堅拉過凌然的手,輕撫她的秀發,仿佛在對她說,也仿佛在對自己說,語氣溫柔也透著堅定。
凌然順勢將頭歪在陳堅肩頭,點點頭。
一直到晚上,兩人才牽手去樓下覓食,陳堅想帶凌然去吃大餐,凌然搖搖頭,提議簡單清淡便可,于是就去嘗了附近一家小餛飩。
回來的路上,凌然輕聲對陳堅說:“以后我們一起做飯吧!”
陳堅點頭答應:“我做給你吃!”
夏夜仍有未散的暑氣,街邊大排檔陸續開張,飯食的熱氣夾雜著白天炙烤殘余的溫度,熙熙攘攘,一派市井熱鬧的圖景,如這街上牽手漫步的小情侶一樣,陳堅和凌然手牽著手徜徉在這饒有生活氣息的街面上,眼中是彼此襯著昏黃街燈淺淺笑意的臉龐。
這就是凌然初到京海生活的夜,如同萬千年輕人一樣期盼地開始新的旅程,只是凌然內心那一份憂慮被陳堅的陪伴化作了心安。一切都恰到好處,仿佛幸福會永恒一般,然而穿梭在人海中,所有人都演繹著酸甜苦辣,上天不會給任何人一道簡單而通向永恒幸福的道路,此刻的凌然還不知未來的百轉千回,跌跌撞撞,只是在夜色里舔嘗著依偎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