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如何在不開卷的情況下填完百科全書?
答案是根本做不到,對于上川信和金閣寺來說,就是這么一回事。
第一個謎題用到了圖書館里的圖冊,但是它炸了。第二道謎題也要用到圖書館里的書籍,但是它炸了。第三第四乃至于最后一道題可能都還需要圖書館里的參考資料,但是,它炸了。
現在該怎么辦,金閣寺此刻的精神狀態如同愛德華·蒙克的名畫《吶喊》,他雙手捂著耳朵,身體搖擺張大嘴巴,無聲地尖叫。
全部木大了,金閣寺悲觀地想,除非我們這里有一個移動的圖書館,一個人形U盤、生物儲存器,不然我們怎么可能解出接下來這些稀奇古怪的謎題呢?
這時雷明頓喘著氣跑回來,看到上川信滿臉的糾結表情,感覺不妙,試探著問了一句。
“怎么了?”
“雷明頓,二十九卷和《馬比諾吉昂》一起,您能想到什么?”
雷明頓驚喜地回答:“是在說昂撒百科全書嗎,你們也看啊。”
還沒等雷明頓接著說下去,一雙手伸過來抓住他的肩膀,抬起頭,上川信眼中仿佛投射出無窮的期望和熱情。
“雷明頓,快上去,和金閣寺一起把謎題解出來!”
雷明頓被推著跑上樓,打開門,金閣寺滿臉期待地看著他,眼里仿佛有小星星,雷明頓想起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看過的一句話。
“他的眼里,有光啊。”
“快看這個,雷明頓先生。”
金閣寺把徽章遞過來,雷明頓看了一眼。
“《馬比諾吉昂》和書頁碼,唔,指的是百科全書的條目,我想一下,好像有一串數字來著。”
他拿出一根圓珠筆,在紙上寫出十幾個數字,“我記得好像是這個。”
“電話號碼?”
金閣寺愣了一下,轉過頭,發現在電腦旁邊恰好安裝著一臺固定電話。這種恰好可能發生嗎,自己之前居然沒有發現這種不自然?
不過發現了也沒用,總不可能一個個去試吧。
金閣寺拿起電話啪嗒啪嗒地按下電話按鈕,電話里傳來“嘟嘟——”的電子聲,呲的一下,電話接通了。
“地點是,花壇正中央。”
“我馬上去。”
雷明頓正打算動身,金閣寺立刻攔住他。
“稍等一下,雷明頓先生,讓我們先把接下來的謎題解出來,之后再一起去尋找埋藏的尸體。”
雷明頓覺得如果先把部分殘尸解決,對于上川信和曼弗雷德來說會比較輕松,但看著金閣寺臉上的表情,他還是答應了。
徽章上這時浮現出新的謎題。
“它是靈魂的痛楚,是進到你身體里并將你撕裂的實實在在的疼痛。糟透了,我討厭愛。——三十七月十七日”
這句話讓金閣寺完全沒有一點頭緒,雷明頓卻看上一眼便露出了然又懷念的神情。
“《睡魔》,真是讓人懷念。”
“三十七頁第十七處。”雷明頓無比斷定地說,“常用的隱藏手法。”
“但現在圖書館里的已經全都燒了,我們怎么直到具體那一頁有什么呢?”
金閣寺銀格的話還沒說完,他便發現雷明頓已經伏在桌子上一個字一個符號的將那周圍的內容全部書寫出來。
在他們以特殊順序排列之后,一個地點便呈現出來:“斷掉的白色大理石欄桿底部。”
“下一個下一個!”
金閣寺立刻興奮地催促,而這一次則顯得更加奇幻,還沒等徽章上的文字完全浮現出來,雷明頓便露出自信的笑容。
“瘋子、情人和詩人,都是幻想的產兒——《仲夏夜之夢》第五幕第一場忒修斯的話。”
他自信地把一張紙抖出來,上面赫然寫著新的坐標:“校園小劇場舞臺下面。”
“雷明頓先生你太強了吧!!”
金閣寺銀格激動地在空中毫無意義地揮動著雙手,最后他把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做出一個頂禮膜拜的姿勢。
“什么?謎題的進度怎么樣了?”
上川信跳到一個單杠上,一節斷骨與他擦身而過。
“雷明頓先生已經解出三個謎題,現在只剩下最后一題了!”
“好樣的,雷明頓!”
外面的上川信也為之精神一振,出聲稱贊道。
此時雷明頓小聲地笑笑,臉上擺出微笑,做出一副從容的姿態,好似臺上無論什么問題都能完美回答的著名學者。
“雷明頓先生,只剩最后一個了,加油!”
雷明頓微笑著點點頭,把頭湊到徽章前,片刻之后他的身體遲遲不見移動,臉上的表情也僵住了。從容不見,轉而開始沁出汗珠。
金閣寺等待一會兒,也發現氣氛不對,輕手輕腳地來到雷明頓身邊看向徽章。
這次徽章的畫面的清晰度格外的高,光潔的背面居然完整地展現出一個清晰的場景——一個南大區樣式廁所,坐式馬桶上面安裝著一個蓄水箱,整個畫面呈現昏黃的色調。
“額,雷明頓先生,你能看出這是什么嗎?”
“啊,嗯,唔,大概,是個,廁所隔間?”
“嗯,之后呢?”
“嗚……”
雷明頓默默地從徽章前面退下來,雙手收在身前,筆直地站在那里。以一種望向遠方的眼神雕塑一般立在那里。
金閣寺銀格也沉默下來,不知道該說什么。
屋子里充滿了尷尬的空氣。
咚!不遠處的一處地板被殘肢打爛,曼弗雷德從彌漫的煙霧里跳出來。
“抱歉!嗯?你們這是什么狀態?”
曼弗雷德疑惑地看著兩人,眼光在他們之間跳動。她一眼瞥到桌子上的畫面,隨口說出來。
“這不是《教父》嗎?”
“德萊恩小姐你知道這個畫面的出處嗎?”
金閣寺詢問道,曼弗雷德看著迷茫的兩人,皺起眉頭吼出來。
“教父啊教父,現在的人連教父都沒看過嗎?”
“出去之后立刻給我滾去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