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晚的異動
陳望斷離開旅店后并沒有第一時間返回王造福提供的住處。雖然嚴歸當時在旅店里有一句話沒說,但陳望斷知道這件事很重要,不容拖延。
布防。
如果紙鈔上的東海岸氣息確實是別人有意留下的,那么氣息被吸收之后對方一定會提高警惕。無論在對方的視角,氣息是被吸收還是突然消失,都一定會對自己起疑心。
所以,接下來,陳望斷需要布防。至于布防的辦法,他確實有類似的經驗。
他買了些打火機、刀片和細繩,帶著這些東西返回了武器鋪——王造福將武器鋪的一個小隔間給他當成臥室使用。陳望斷將細繩和刀片組裝成簡易的陷阱布置在了隔間里。細繩本身能作為物理意義上的攔截,刀片則至少可以讓侵入者在試圖拆除細繩時有所顧忌。最后,他把打火機的外殼盡可能地拆除,只留下內膽,布置在幾個角落,又加上過量的燃料,準備當成輕型的爆炸物。這些東西會在復數條細繩被破壞后引爆,同時作為攔截和警示。
武器鋪其實大概率是安全的。如果有人準備襲擊武器鋪,且不論伙計本人的戰斗力如何,恐怕周圍的巡街都會第一時間趕來。怕就怕巡街中也存在與敵手一伙的家伙,或是敵人偷偷潛入進來。如果是前一類情況,陳望斷也沒必要靠這些簡易陷阱自保,干脆動用心像力量大戰一場就完事了。如果是后者,陳望斷也不指望這些陷阱能重創來襲者。他只需要發現對手,接著就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擊敗敵手。
當晚,陳望斷在交代伙計不要進自己這件房間以免意外傷害后,就躺在了床上。
嗒,嗒,嗒。
忽地,敲門聲響起。陳望斷皺了皺眉頭,依舊躺在床上,張口喊道:“伙計?什么事?別開門直接說就行。”
“來了個不太對勁的客人。”伙計低聲說道,“說是要買槍,但又沒帶錢,也不肯回家取錢,一直問我能不能賒賬。我讓他在門口等了。”
陳望斷睡覺的隔間在武器鋪深處,大門口或許確實聽不見伙計的話。陳望斷思索了一下,仍是躺著開口:“你先拿好槍,身體隱蔽在柜臺里,說不能賒賬。他如果真要動手搶劫就反擊,順便喊巡街來。”
伙計應了一聲,隨即腳步聲緩緩遠去。陳望斷雙手墊在后腦勺下邊,仔細聽著外邊的動靜。
首先似乎是爭吵的高聲咆哮,緊接著是什么東西翻倒的聲音。陳望斷聽見伙計尖叫起來,對方則似乎是深沉的男低音。
砰!
一聲槍響,陳望斷猜想那是左輪手槍的聲音。然而是誰開的槍?
砰砰!
這次是兩聲連續的槍響,很明顯屬于雙筒獵槍。這更可能是武器鋪里的槍械,但也不排除劫匪帶著截短霰彈槍來的可能性。
槍響過后,就不再有人聲。倒是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朝著自己這邊的隔間來了。
是伙計戰敗了?陳望斷這樣想著,已經坐起身,從手中召喚出藍色火焰,匯成左輪手槍。
“里面的人,我知道你躲在那兒,出來吧。”門外傳來低沉的男聲。陳望斷由此確認伙計已經中槍身亡。
白天剛剛撞上事,晚上就被人找上門來了……陳望斷有些無奈,卻是將子彈裝入槍膛,槍口指向了門外。
砰!
霰彈將大門轟開,大漢沖入室內,卻是觸動了陷阱。放在角落的打火機被引燃,將過量的燃料引爆。火光并不大,卻足以逼迫進門的人短暫退避。
趁著這個機會,陳望斷開出兩槍。心像加持下子彈飛出數倍音速的極速,當即將那名大漢擊斃。陳望斷也不猶豫,直直沖出隔間,朝著武器鋪的大門跑去。
然而,當他跑出拐角,直面大門時,七八名全副武裝的巡街已經站在了門口。他們將槍口對準陳望斷,一言不發地開火。
看來來襲者與巡街是一伙的。陳望斷無奈地想著,運轉心像力量將子彈盡數帶偏。隨后,他抬手射出兩發子彈。每一發子彈都連穿四人,割稻草似的將巡街擊斃。
在到達本格解放層次的強大心像者面前,不超過二十人的凡人士兵很難發揮作用。
既然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接下來就必須聯系嚴歸。但如果從這里步行到嚴歸的住所將需要數個小時,依靠心像加速則會耗盡陳望斷的心像力量,使他難以應付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
短暫的掙扎過后,陳望斷將自己的目標定為了王造福的住所。那個地方離這里只有兩公里,而陳望斷依靠心像加速時的奔跑時速可以超過七十公里。兩分鐘不到就可以抵達。
路上許多光環聯盟的巡街試圖攔截陳望斷。但是,就像他當初殺死安羅申后突破龍鳴會的巡街封鎖時那樣,這些零散的凡人士兵幾乎無法對陳望斷產生威脅。陳望斷也沒有擊斃這些人的興致,只是一面躲避、偏轉著攻擊,一面以最高速度奔跑。
他很快看到了王造福的住所。也沒有敲門,直接就撞了進去。
“他媽的誰——陳望斷,出什么事了?!”王造福這時候正趴在桌邊喝酒,顯然帶著幾分醉意。
“我被發現了。”陳望斷當即說道,“光環聯盟的巡街在追擊我,他們連武器鋪都襲擊了!”
“你先用電話聯系守密人。”王造福這時候也不墨跡,“我替你擋住他們。”
說著,王造福從墻邊取出一桿自動步槍和一柄軍刀,站直了身體。陳望斷快步跑到電話機旁,撥出爛熟于心的號碼,但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他抬起頭,本想告訴王造福電話無法使用,卻發現他正拿著小刀蹲在電話線旁。電話線赫然已經被他隔斷。
“王工?”陳望斷愕然。然而,王造福只是端起槍,指向陳望斷。
“為了東海岸。”王造福輕聲說道。
他扣下了扳機。
火光從槍口迸出的剎那,陳望斷在床上驚醒。他猛地坐起身,將左輪手槍召喚到手中。
剛剛那是,噩夢……?陳望斷晃了晃還有些發痛的腦袋,同時本能地將子彈裝入彈巢.
剛才無疑是個噩夢。然而那個噩夢實在過于逼真。陳望斷可以清晰感覺到自己全速奔跑時寒風灌入肺部造成的刺痛。
忽地,他聽見門外傳來交談聲。一邊的聲音像童聲一樣稚嫩,顯然是伙計。另一邊卻似乎是個男性。陳望斷總覺得他的聲音有些熟悉。
猶豫沒有持續太久。陳望斷拆開陷阱,打開門走了出去。走出拐角的剎那,陳望斷看清了來客的面龐:他在工地上的包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