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師弟？真是別來無恙啊。”
龍瑤搖身躲開光劍，挺直身板端莊的站著。
顧向天的出現確實令她有些意外，她看著筆直干練的顧向天，臉上露出淺淺媚笑，看似無邪又多情的雙眸實則殺氣暗涌。
“不過你的臉是怎么了，難不成是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我與師姐一樣。”
“我可是御前司，而你卻是個逃犯，何來一樣之說。”
此時遠處房頂上的陸鈺傳來一聲大喊，很是急切。
“別他娘的廢話了，我兄弟都快斷氣了，還敘舊呢！”
顧向天臉皮微微抽搐，龍瑤倒是掩著面笑開了花。
“不如我姐弟倆就照他說言，也好讓師姐看看你這兩年來，可有偷懶。”
說罷龍瑤再次抬手，瑩瑩的月華又如炊煙一般順勢而下，可反觀顧向天，卻沒有再次御劍之意。
“師姐你的月下蓮華和我的月里袖劍都是同一個師父所授，破不了招的。”
“那咱們就用師父以外的招可好！”
說著龍瑤裙擺飛揚，率先朝著顧向天沖去。
顧向天不動如山，甚至閉上了眼睛。
“千機閣。”
已是咫尺的龍瑤突然停下，那張永遠妖媚的臉此刻竟也正顏厲色。
“你說什么？”
顧向天睜開眼轉身看著屋頂的陸鈺，帶著幾分感慨說道。
“千機閣重現于世，師姐你被囚禁的靈魂，終于可以解脫了。”
……
千機閣——
陸鈺有些郁悶。
阮青河拼了大半條命才拖到顧向天趕來，雖然也的確沒拖多久，可你現在一屁股就坐他身邊去了是幾個意思？
“五哥…你…你的臉…”
小妹像小孩那般仰望著顧向天，心中說不出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兩年未見，似乎距離一下就遙不可及了。
“小妹，五哥再也不是當初的五哥，不可能再無條件的遷就你，你得學會好自為之。”
顧向天話中帶著絕情寡義之勢，小妹鼻子一酸，眼眶也隨之濕潤了。
陸鈺倒是顯得很無所謂，畢竟這種刀子嘴豆腐心的場景早已司空見慣，要是龍瑤昨夜真把小妹給掠走了，估計此刻的御前司早就化作了一片灰燼。
“你那朋友被我師姐月陰之氣所傷，全身經脈被盡數切斷，一般藥物是治不好的。”
“你來這兒不會就是為了告訴他治不好吧。”
陸鈺一臉火氣。
“你可以用你搶來的那些丹藥予他服下，倒是可以續命，或者直接把他殺了，再用你的走陰決將他救活也可以。”
聽到這兒，陸鈺眼中閃過一絲敵意。
“不過解鈴還須系鈴人，我還是建議你直接找龍瑤。”
陸鈺扭頭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阮青河，隱忍的咬著牙齒，問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顧向天不急不慢道。
“你知道千機閣上一任的主人是誰嗎？”
陸鈺微微皺眉。
“誰？”
“就是如今的御前總司。”
此話一出，連陸鈺也是心中一驚。
“不過他永遠的停在了第二層，走陰決的第三境鑄魂術無論如何也無法參透，可又害怕別人習得，所以便將這千機閣葬身天火化為灰燼，誰知事與愿違，竟又被你得到了。”
原來那御前總司怕下地獄！
陸鈺不由得屑笑一聲，而后又問。
“可這和那瘋女人放過我放過小妹有什么關系？你們之間又達成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協議？”
“不是我，而是你。”
“我？”
陸鈺驚詫的指著自己鼻子，火氣不由得直往上竄。
你拿我當槍使了？
“你知道御前司的用人規矩是唯才是舉，所以不管你是人、道士，哪怕是所謂的旁門左道，甚至是妖，只要能力出眾，都能得到重用。且一入御前司就意味著改頭換面，陳年老事既是過往云煙，沒人會在意你的過去，即便是最下賤囊臟之物，也有眾星捧月的一天。”
這不就是，得到長生之道后的妖人嘛！
小妹驚訝之余又十分難以接受，可也只是安靜的聽著并未打擾。
陸鈺早就知道御前司并不像表面的那樣光正偉，可如今這一聽來，還是不得不感慨這人間百姓的肚量。
這哪是為國為民的青天衙門，不就是一伙偽善的雇傭軍嗎！
“所以…御前司里真的有妖，對嗎？”
顧向天沒有回答，頭緩緩低下，給了個無聲的答案。
呵，世上那有什么旁門左道，不過是所謂的正派偏愛自詡門號罷了。
可笑。
“御前司中魚龍混雜，京城更是如此，這些來自人間各地的人不比正規軍士，性格頑劣無拘無束，不懂規矩也不守教條，且各個身懷拒絕，又豈是甘愿臣服于他人腳下之人？”
陸鈺認真聽著。
“任他御前總司本事通天，恐怕也難掌這御前大旗，所以為了震懾四座，不得不使出一些卑劣的法子。”
“攝魂術？”
“你很聰明。”
顧向天由衷的夸了一句，繼續道。
“不過極少有人知道總司并未習得鑄魂術，連我師姐也不知，所以他們的魂魄自是無法完璧歸趙，只得永遠帶著一副殘缺的靈魂生活下去，直至死亡，消于因果。”
聽到這兒，陸鈺已經完全明白這兩人之間的協議是什么了。
龍瑤作為總司關門弟子，七魄自然也是被抽去一魄作為把柄，而龍瑤費盡心思不惜布如此大的局也要捉住小妹，或許并不是有多忠心，而是以此邀功討賞，拿回自己的靈魂。
碰巧自己不僅會攝魂，更能鑄魂，她沒理由放過這個機會。
原來是這樣啊…
陸鈺恍然大悟。
等等！
要是這么說來，那統司只要是自身覺得有威脅或是不聽話的人，都抽去了他們的魂魄，那這些人豈不是都對他懷恨在心。
那龍瑤豈不就…
不不不應該沒有這么好的事吧。
他自顧搖了搖頭，小妹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又在打著什么如意算盤。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如果…
假如。
假如我給那些被抽取的人都鑄一新的魂魄，使他們擁有完整之身，那么……
“那你…你還完整嗎？”
陸鈺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聽了這些，他不想再開這人的玩笑。
可顧向天倒是并不在意，只見他慢慢取下鬼煞面具，露出那俊美的一半邊臉。
“這就是我叛逃御前司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