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司殿——
“阮統(tǒng)領,這么說來,那顧家的小女兒,是沒尋著了?”
“大人,妖道已滅,可禮部尚書之女,確實不在那道觀中,會不會是大人的消息…出了偏漏?”
阮統(tǒng)領領著手下一眾兄弟在中年男子面前馬首是瞻,也知道了總司迎親遭遇了逃婚一事。
堂上所坐之人乃左副都御史,誰人都知這都察院和御前司是穿一條褲子的人,此事定是總司尋人,而并非禮部尚書念女心切。
如此一來,這尋人之事也變了味道,不能當作一般失蹤綁架案處理,畢竟那可是自己頂頭上司未過門的媳婦啊。
“阮統(tǒng)領,京城的事,想必你也聽說了,堂堂御前總司竟被一小女棄之,總司臉皮定是掛不住,如今你又這般做事,恐腰牌難保啊。”
“屬下辦事不力,還望大人贖罪!”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再給你三日時間,若到時還是一無所獲,提頭來見!”
……
阮統(tǒng)領灰頭土臉走出大殿,此時外邊一人急匆匆跑了進來,在他跟前急切道。
“頭兒,不好了,據(jù)人來報,西城邊緣處平白無故出現(xiàn)一座大宅,很是詭異,恐有大妖…”
阮統(tǒng)領抬手制止了探子繼續(xù)說下去,眼眸中露出一份欣喜,臉上卻殺氣重重。
“是嘛,那咱們就去會會那妖道!”
說著疾步前行,到了門口又停下,吩咐道。
“你去城外買幾壇桃花釀,給咱這御史大人伺候好咯!”
“是!”
西城——
顧小妹望著屋中構造,驚嘆這雍容華貴之度絲毫不亞于皇城之上。
外邊看著像是一般宅院,可往里一進,才知是寶塔九層,層層一番新氣象。
“這就是…千機閣!”
陸鈺坐在桌前愜意地喝著茶,實則內(nèi)心比小妹還要激動,千機千機,千般機緣萬般變化,這閣樓中不禁可隨自己心意變化,更是藏有無數(shù)玄機,就在剛才進院之時,他就在一層的墻壁上見著了一門功法。
這魯班祖師,也修道?
“還行吧,以后你就是這兒的女主人了。”
小妹白了陸鈺一眼,事到如今聽慣了花花言語,早就不再臉紅,只是心中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既然害怕御前司,那為何又要來這城中,去別處不好…”
小妹話音未落,就見陸鈺面色凝重側耳聆聽,接著又回歸往常,一臉輕松道。
“新居落成,有人來賀禮了,我去招呼下!”
他起身來到大門前,腦中意念驅使,那大門便自動打開,顯出外邊一排排黑壓壓的御前士兵。
“道長,士別三日,精神煥發(fā)啊!”
“大人您可真是客氣,帶這么多人,小道地兒小,怕是容不下這么多人,可否請大人到寒舍單獨一聚?”
阮統(tǒng)領四下看了看,心中雖有顧慮,可要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怯了場,以后怕是不好再發(fā)號施令,便上前一步,卻被身旁凌風拉住。
“頭兒,這人有些伎倆,貿(mào)然上前,恐…”
“怕什么,一個時辰我若還未出來,你們就再燒他一次!”
隨后便跟著陸鈺走了進去,剛一進屋,見著站在一旁的顧小妹,心中如一石激起千層漣漪,腦袋一陣發(fā)熱。
反觀陸鈺似乎并不在乎小妹被發(fā)現(xiàn),招呼阮統(tǒng)領入座,又倒來茶水,笑臉相陪。
“大人您請。”
阮護衛(wèi)故作鎮(zhèn)定地拿起茶杯,輕輕茗了一口,待放下茶杯時,四下環(huán)境儼然成了另一幅景象。
青山綠水鳥語花香,猶如人間仙境。
幻術?
“這是何意。”
“阮統(tǒng)領初次拜訪,怎么也得拿出最好的東西招呼上,青山綠水相依,就是談事,也心情舒適些不是?”
阮統(tǒng)領疲于嘴皮,開門見山。
“你本是戴罪之身,大名早已記冊在案,如今這般公然挑釁我御前司權威,又正逢上邊來人視察,這讓我很難做。”
“冤案還有昭雪的一天呢,小人真不是什么旁門左道,沒有害人不說,還為您除去了黃老怪,有無罪孽,還不是大人一句話的事?”
“呵,除去那黃老怪,豈不是正合你心意?”
陸鈺身體微怔,接著又笑道。
“小道大義滅親,大人您怎能這般說我。”
阮統(tǒng)領實在不耐煩,看著一旁的顧小妹問道。
“敢問,此人可是禮部尚書之女,顧小妹?”
“正是。”
陸鈺毫不吝嗇的答道,而這份坦誠也讓阮統(tǒng)領涌起了殺意。
“那不知可否讓阮某帶著小姐,交人結案?”
“不行。”
陸鈺皮笑肉不笑地答道。
阮統(tǒng)領緊緊的盯著他,又埋頭陰森地笑了起來,聲音越發(fā)肆無忌憚,接著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把抽出腰間大刀,徑直朝著陸鈺脖子砍去。
小妹嚇得一聲驚叫捂住了嘴,見著陸鈺腦袋早已偏離脖頸,臉上的笑也如死前定格那般很是滲人。
“對不住了,雖有失武德,但對你們這種人來說,應該算不了什么吧。”
阮統(tǒng)領臉上早已是止不住的勝利之色,卻不料對面?zhèn)鱽硪宦暎瑖樀盟罂v力一躍。
“大人,您這可屬實有點旁門左道了。”
陸鈺腦袋垂于肩膀笑了笑,僅靠著脖子下方那一根肉線便將身體和腦袋連接在一起,接著又雙手碰著腦袋,將他重新安置在身體上方,扭了扭脖子。
“你還說你不是旁門左道!”
阮統(tǒng)領也沒見過如此邪惡的法術,早已可媲美妖魔,不免失態(tài)。
“旁門并不決定左道,這個道理大人您不會不明白吧!”
“一派胡言!”
阮統(tǒng)領一聲呵斥,整個人徑直沖了上去,陸鈺只是輕輕往后一蹬,身體便輕飄飄的向后飛去。
驟然間天地變幻玄機四起,之前還是青山綠水,此刻又是金碧輝煌,宛如宮中大殿。
“千機閣?”
“大人您很識貨嘛。”
陸鈺一陣譏諷,身體慢慢往上,最后輕輕地落于一尊龍頭之椅上。
下邊的顧小妹和阮統(tǒng)領見此情形,猶如晴天霹靂五雷轟頂,甚至還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兩步。
“道士,這可是誅九族之罪,可不要玩得太過…”
阮統(tǒng)領壓低聲音如暴風雨前的寧靜般蓄勢待發(fā)。
“讓我?guī)ё哳櫺〗悖愕淖锩还P勾銷。”
“多謝大人美意,可拋妻棄子之事,小道實在做不出來。”
“拋妻棄子?”
“大人您還不知道吧,那夜我在道觀中救下小妹,她也對我一見傾心,更是以身相許,如今我倆已結為連理,被窩還沒捂熱呢,就叫我拱手相讓,實在有點強人所難了。”
“你放屁!”
低下的小妹一聽極少的爆了一聲粗口,臉蛋更是紅成了猴子屁股。
阮統(tǒng)領看了一眼顧小妹,又看向殿上陸鈺,問道。
“這可是尚書之女,總司未過門的媳婦,你這般強取豪奪,恐怕有失體統(tǒng)。”
陸鈺聽完哈哈大笑。
“想必大人還不知為何你那老不死的總司會看上我娘子,那道觀老頭又對她喜愛有佳的原因吧。”
“哦?”
阮統(tǒng)領側耳恭聽。
“我家娘子乃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陰刻出生之人,對那些功法陰暗之人來說,可謂是如虎添翼!”
阮統(tǒng)領眉眼一皺。
“天陰之體?”
“正是,所有人都窺覬我娘子身子,唯有陸鈺愛她知書達理心地善良,如此美事一樁,大人何苦咄咄相逼。”
顧小妹這下倒是挺安靜,因為她終于知道這些年如此多人想把自己占為己有的原因,也終于理解了家中老父這些年的不容易。
“聽起來合情合理,可我也是公務在身,實屬無奈。”
“不不不大人,您理解錯了,我是說,就算你那殺千刀的總司得到了我娘子,也只不過是得到一具軀殼而已?”
“卻是為何?”
陸鈺有些難為情,遮掩說道。
“要是大人您不嫌棄,明年今日,讓小兒喚你做義父如何?”
阮統(tǒng)領一陣思索,旁邊的顧小妹倒是忍不了了,拿起邊上一果子就砸了上去。
“你說謊,我什么時候…大人你別信他滿口胡話!”
“是不是真的,你看我娘子那嬌羞的樣子不就知道了?”
阮統(tǒng)領終于明白了陸鈺話里的言外之意,他一眼看著小妹肚子,接著目光上移,見著小妹面紅耳赤嬌艷欲滴,和那小媳婦倒是有幾分相像,隨即明白了什么意思。
小妹著急了。
“你可別信他,我還是…”
阮統(tǒng)領不予理會,看向陸鈺不以為然道。
“那又如何。”
“天陰之體沒了處子之身,你覺得會如何?”
阮統(tǒng)領一聽整個身子都軟了。
“難道…”
“是的,比起她直接死了,大人覺得您那主子會忍受到手的肉卻是一塊腐肉?”
“你說誰是腐肉!”
阮統(tǒng)領目光呆滯,在他看來,這無疑是小兩口之間打情罵俏,而自己的仕途就如多年前在山上那般,到了盡頭。
“你是要置我于死地……當初在牢中就應該直接殺了你!”
“大人,死不至于,只是沒了邀功的契機。”
“呵,說得輕巧,都察院都直接來人了,叫我如何交差?”
“大人說的是那頭肥豬嘛?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