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先生。”
“嗯?”
“您之前有為郎語請過心靈教會的醫生嗎?”符心游問。
“我曾經找過一名心靈教會的醫生,他來了一趟后告訴我這病他不能治。”郎行答。
“之后我去找其他所有心靈教會的醫生,得到的都是同樣的回答,哪怕他們根本沒來看一眼我女兒!”
郎行出離憤怒,握緊拳頭眼角暴跳:“好像他們全都在私下串通好了不救我女兒。”
“哦,是這樣啊。”
不管郎語的病癥是因為心理問題還是涉及了靈魂之類的東西,都是在心靈教會醫治范圍內的。
就算難度很大,只要請更高級的神職者,比如“讀心者”進階的二階神職“御人法師”,這問題會很輕松解決的。
御人法師工作酬勞很高,但以郎行的資產應該也請的起。
所以,心靈教會拒絕醫治可能是因為這病的更深層次原因,再考慮到神管局對心靈教會的調查,這病可能涉及到心靈教會的什么陰謀。
“請不要打擾我。”符心游神情嚴肅說到,“請所有人暫時離開,到門外等待。”
屋里的仆人們看向郎行,郎行點點頭,仆人便將藥湯等物品放在桌子上,跟著郎行離開了房間。
“小語,你說的弟弟是?”符心游問。
“我以前有個弟弟,叫蕭道,他原本是我父親同事的兒子,后來因為意外事故成了孤兒,被我父親收養。”
“雖然沒有血脈關系,但我們一直就像親姐弟一樣。”
“可惜他八歲那年還是死在了病床上。”
郎語敘述。
“小語,你確定信仰幻象之神就能復活你的弟弟嗎?”符心游扶著郎語坐起,讓她靠在幾張枕頭上。
“嗯嗯。”郎語用力點頭,她坐起來后似乎舒服了很多,更有交談欲望了,“不過需要我先成為幻術師。”
“幻術師是?”
“幻象之神給教徒的二階神職。”
“二階神職?”符心游很驚訝,“這難度也太大了吧,普通教徒想成為一階神職者都要刻苦努力擠破頭再加上命定之運。”
“二階神職有多么難我真的不好說,由于這可能離我太遠我甚至對它的難度毫無概念。”符心游說。
“現在的幻象之神連正神都不是,教會只能在地下運轉,祂能分出多少力量,授予幾個二階神職啊?”
這個世界神職只有三個階段。
一階神職者受神賞識,得神恩賜,是神明象征教義的踐行者。
二階神職者受神寵愛,得神信賴,是神在地上的使者、士兵,神明象征教義的詮釋者、開拓者。
三階神職者堪稱神的側面,是最接近神的信徒,為神明分憂解難,被尊稱為神侍、天使甚至神子、副神。
像幻象之神這樣弱小、實力不穩的邪神是不可能給教徒三階神職的,這可能會動搖祂在教會的絕對權力,甚至被教徒奪權,失去象征。
二階神職就是祂能給教徒的最強力量了。
這也能反映出一個二階神職有多么珍貴。
“不管有多難,要受多大苦,我都會堅持的,為了我的弟弟。”郎語眉挺眼明,異常堅定。
“你現在有神職嗎?”符心游問。
“我。”郎語有些猶豫,但還是坦白了,“我現在有競爭神職的資格了,有機會成為幻象之神的一階神職——催眠師。”
“那離二階還遠的很吶。”符心游看著郎語的眼睛說,“不過我會幫助你實現夢想的。”
這句話帶上了象征的法力,可以引起郎語的白日夢,當然,更重要的是引起郎語腦海中那另一個意識的白日夢。
果然,符心游看見郎語頭上升起的各種氣泡中,有一個視角不屬于她。
那個白日夢中,視角主人在一場匪夷所思的儀式中,見證了郎語成為幻術師,然后這場儀式的后半段,視角主人在郎語的幫助下,成功從心靈走出,走向現實世界。
“等到你的夢想實現以后,你準備做些什么呢?”
符心游再次催動,想要多看些內容。
“當然是和家人一起回歸有我弟弟的生活了。”郎語說,她的白日夢中也是這樣演繹。
但藏在她白日夢氣泡中的那個特殊氣泡中卻是完全相異的場景:
視角主人成功走進了現實,但它并未留在郎語的家庭,而是穿上了白色教袍,虔誠地走進了心靈教會的教堂...
...
什么鬼?我怎么看不懂。
對于白日夢中的演繹,符心游完全不得其解。
難道郎語成為了幻術師真的就能復活她弟弟?
那個走進真實的幻象真的是她弟弟嗎?
而且“她弟弟”為什么剛開始信仰幻象之神,通過幻象之神走進現實后,又去信仰了心靈之神?
牛頭人?
?
再想到幻象之神昨天的神降,心靈教會對郎語見而不救,神管局對心靈教會的調查。
符心游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令人心悸的氣味,散發自某個藏在暗處的、冰冷的陰謀。
“這任務變數也太多了,得考慮讓艾登加錢。”符心游在心里打起了算盤。
“為什么要去信仰心靈之神。”在符心游陳思時,郎語突然問了一句。
“嗯?你在說什么?”符心游問。
但郎語好像完全看不見符心游一樣,只是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
“想完成復活要靠幻象之神幫我成為幻術師,讓我幫你走進現實。”郎語繼續面對空氣發問,“為什么你會想要信仰心靈之神?”
她在和自己的“弟弟”對話。
符心游明白了。
郎語現在的癥狀就是能看見幻象,也就是她內心那個被她認作“弟弟”的意識。
那個東西是完全以意識體存在于郎語的大腦中,所以郎語可以看見它,看見它的想法,包括白日夢。
“蕭道,是幻象之神給了我們救贖的機會,我們不能忘恩負義。”
“我知道你是我的親人,我不會放棄你,但我也不會接受你忘恩負義的做法。”
郎語肅視空氣,對著幻想中的弟弟詞嚴意正。
“我不允許你背叛幻象之神去信仰心靈之神。”
一個身體和意志都因病而虛弱的女孩在這一刻為了自己的信仰竟然能展示出這么強硬的態度。
而回應她的卻是“蕭道”的怒火。
符心游感覺好像有什么粘稠的液體流進了他的腦中,他的頭變得輕飄飄的,思維似乎已經升華成了一團無形混亂的氣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陰風拂過他的背部,他看見病床上的郎語捂著頭,痛苦而凝重地看著他身后。
他回過頭,看見一個七八歲的、臉色慘白的男孩,抓著一條鎖鏈,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