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的時候自己是怎么生活的呢？”李然最近經常問自己。

　　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在各處旅游吧，泰山，黃山都是在暑假去的，一個人兜里揣了幾百塊坐上火車就出發。

　　那還等什么？黃山，泰山隨機選一個，出門打車直奔火車站。

　　在火車站門口有很多的流動攤販，紫米飯，烤紅薯，煎餅果子，紅糖糍粑……

　　古城除了市中心，在路上擺攤很普遍，極少有城管干涉，客人不多攤販們還有心情嘻嘻哈哈的聊天。

　　在一個大娘的攤上買了烤紅薯，李然拿在手里，絲絲哈哈的快速吃完。

　　古城人出行做大巴比較多，汽車站要現代一點；火車站估計還是七八十年代修的，敞開的售票大廳，老舊，破敗。

　　沒人買票，大廳里只有打掃衛生的清潔工和李然兩個，售票員在窗口里發呆。

　　“您好，問一下，去泰山和黃山的火車，哪一個更近一點。”

　　“去泰山的火車9:15，去黃山最近的10:10分。”

　　……

　　李然背著雙肩包走進候車大廳。

　　候車大廳稀稀拉拉幾十個人，分散在空曠的房間里，十六排長條的綠色座椅，入口區有一個朔料牌子上面是即將進站的車次……

　　還有半小時，李然靠近入口坐下。

　　當把努力奮斗的心思放一放，周圍的一切都活過來了。

　　寫書，寫劇本，招人，開公司，除了偶爾逛逛蓮花公園，這一年李然竟沒有好好關注過自己身邊的古城，人在這里，卻仿佛和周圍的環境之間隔著一層霧氣。

　　三年后這里就要拆了建高鐵。

　　零七年一整年，坐火車要去大豐縣，繞來繞去很不方便。

　　想到這里會永遠消失，李然忍不住四下打量起來。

　　“K317次列車的旅客準備進站上車……”除了朔料提示牌，高音大喇叭也是古城火車站的標配。

　　綠皮火車很多空座，李然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這條線上人不多，也沒人管對號入座的事情。

　　對面的老兄一個人占了三個位置橫躺著睡覺，看見有人坐在對面他瞇著眼看了一下，轉身繼續睡覺。

　　車廂里閑聊的聲音，嗑瓜子，打撲克，聽廣播，各種噪音伴隨著“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休閑零食有需要的嗎？”

　　“哎，麻煩你把腳收一下。”這是乘務員過來掃地了。

　　……

　　沒錢的時候住20~30的站前旅館，青年旅社，背一個破帆布包；有錢的時候住200~300的商務賓館，背運動款的雙肩包，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么區別。

　　一個星期，泰山、黃山逛了一圈，背上雙肩包，起駕回宮。

　　走進圓方網絡，幾個人都在各自忙著自己的工作，王海在和客戶聊業務，看見李然進來王海連忙站起和李然打招呼。

　　李然對著王海點點頭，徑直走到王曉天身邊的位置坐下。

　　坐在王海對面的客戶詫異回頭看了一眼，王海忙對著客戶解釋道：“這是李工，我們公司的主力程序員，程序員都這樣。”

　　這位是美欣地產的銷售主管官寶賢，自從山達地產在古城論壇上做推廣取得實效之后，這已經是第三家地產公司來談業務了。古城論壇的用戶數量還在不斷的增長，但是李然并沒打算提高抽成，操作不當反而會流失客戶。

　　官寶賢隨意的說道：“有本事的人都這樣”

　　然后他繼續剛才的話題：“王經理，這個抽成就不能降了嗎？”

　　王海臉上的表情很諂媚，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軟弱：“真是沒辦法，您看我們都和山達簽過合同了，如果給您降了我們沒法和其他客戶交待。您真別覺得這個抽成高，我們這里的房租，水電，人工還有托管在電信機房的服務器，那不都是錢啊。您也不能看我們喝西北風吧。”

　　李然嘴角上揚，心想：“真沒找錯人，這小伙子進入角色真快。這講價的水平也不低，姿態上把客戶當上帝，行動上毫不手軟。”

　　因為有山達的例子在前，王海也沒有什么壓力，打電話問過李然之后就按照從前的要求和其他公司談判。

　　官寶賢剛剛看過王海展示的用戶數據，相比山達簽約的時候用戶增長了5000多，但是不講價是不可能的，這是習慣問題。

　　“好吧，那我回去再和領導商量一下。”官寶賢起身告辭。

　　王海兩忙站起來，在前面為他引路，“我這個經理也是打工人，您多理解，如果有什么網絡方面的業務一定要考慮一下我們公司。”

　　王海把官寶賢一直送上車，車開走了他還在后邊招手。

　　司機對官寶賢說道：“官經理，這小伙子不錯啊，還在后邊招手呢。”

　　“可惜啊，他也是個打工的，做不了主。”官寶賢雖然價沒講下來，面子是賺足了，回去商量不過是講價的一個托詞，這個推廣協議他是必須要簽的。

　　……

　　王曉天還在不斷完善網站的后臺管理功能，這小伙子進步很快，李然看見他旁邊的幾本“72小時精通JSP”，“24小時精通數據庫”，“DW從入門到精通”都已經被翻的卷邊了。

　　普通的程序員其實不需要什么天賦，有老師教，有工作壓力，自己再主動學習一點，反復不斷的寫代碼，水平自然就會提高。

　　李艷的PS，FIREWORK也是用的越來越熟練了，她還弄了幾本藝術書籍要提高一下審美。

　　不是每個人都積極向上的，沈斌看起來就很頹唐，李然估計自己不在他可能就偷偷的玩游戲了，也怪自己給他的工作任務太模糊，什么都參與就是可以什么都不參與。

　　“劉晴”李然敲了一下劉晴的桌子。

　　劉晴正在論壇里和人聊天，這就是她的工作方式，她的ID是古城論壇最活躍的用戶，每個話題都有她參與，吐槽區更是她的主戰場，很多用戶就是為了獲得她的安慰才登陸論壇來聊天的。

　　“老李，你什么時候來的？”

　　“在論壇里給咱們公司做過廣告，這不快開學了嗎，很多學生會組裝電腦，你去宣傳一下裝機的業務。”

　　“咱們沒這業務啊？”

　　“馬上就有了。”

　　“沈斌”李然叫了一聲。

　　沈斌在公司確實有點無聊，什么事都插不上手，就負責打打雜，李然不在的幾天他確實很無聊。

　　“李老師，什么事”沈斌有點忐忑的問道。

　　“公司要增加一項組裝電腦的業務，以后組裝電腦，修電腦，裝系統，裝軟件的業務就交給你負責了。業務宣傳你也和劉晴一起做起來。”

　　沈斌縮了一下脖：“我怕我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公司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這課程都學過的，你抓緊時間惡補一下，實在搞不定的就讓客戶等一天，我來幫你。”

　　“好嘞”有了李然的保證沈斌聲音也大了。

　　沈斌站起來李然才注意到他的服裝，“喲，你們的西裝這么快就穿上了。”

　　王海送完客戶，正好走進門：“我們都換了三天了。”

　　李然抬頭看了王海一眼，微笑著說道：“干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