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以為你什么都知道嗎?!
告訴你,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
當今圣上,上一秒剛在葉青函面前拂袖而去的元崇夜,此時在夜中疾行,邊走邊念叨,不停的罵著那個咄咄逼人的即將成為他妃子的……
你說的沒錯,你品貌無奇,家世平平,才學更是比不上任何一個妃嬪。
但你是柳暮煙啊。
其實你剛剛說的都不對,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
只要你待在朕身邊就行了,就好像你從未離開過。
柳暮煙,對不起。
我只要一個彌補的機會。
如果重新認識你,我可不可以先告訴你,“我其實很喜歡你。”
元崇夜看著鏡中自己的眼睛,望著窗邊西沉的月,告訴自己,
可能真的成功了。
柳暮煙,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等我告訴你,我對你,最真誠的心意。……
……
“當時都以為角膜配型很難,不抱希望了,卻不知道你身邊就有一個很合適的,你小子啊……”老表宋迪給他復檢時說道。
——“嗯?你是說誰?”
——“就那個在你身邊照顧你的那個,叫啥來著,柳暮……柳暮煙?應該是這個名字吧,你不知道?她沒告訴你嗎?!……”
——“沒有……”
——“也是,雙盲政策不允許捐贈雙方……那也不至于瞞著你吧,這么保密嗎?”
——“她人呢?”
“一個月前說是回老家了,我以為你知道,還想問你來著。”
“這個小姑娘啊,對你真不錯,提前就做好配型,可能為了不讓你擔心吧,手術第二天就離開了。”
他去了很多地方,沒消息。
有幾個醫護人員告訴他,那天早晨看見她出去,沒看見再回來。
就這么走了,什么也沒留下,連個字條都沒有。
“你憑什么為我做這么多,你是我誰啊……你又…又不是我女朋友。”
柳暮煙,你這么傻嗎?
“如果眼睛看不見了,那世界不就失去光明了嗎?”
——“不,只能是你的世界失去光明。因為世界不是你一個人的,別人的世界還依舊很燦爛。”
——“唉,你說的也太……”
——“如果你百年之后,感覺生命走到盡頭了,你想如何離開,火葬還是……”
——“額……你別咒我。”
——“我是認真在問。”
——“好吧,我想海葬……”
“自私來說,根據物質不滅原理,分子一直在做無規則運動,那么從這個意義來說,我們都還活著,如果骨灰撒進大海,那我們會不會成為大海的一部分,海水蒸發,水蒸氣上升,利用凝結核成云致雨,那我真的化作人間的風雨與你同在了。”
只不過隨口一說,誰允許你真的當真了……
……
……
任何人都不會知道,柳暮煙知道配型成功之后,開始準備手術,手術后恢復了幾個月,就去跳了海。走之前去元崇夜的病房看了眼,確認幾天后就可以拆繃帶,囑咐了幾句,慢慢扶著墻離開了,之后沒人見過她。
讓人摸不到頭緒,一點辦法都沒有,杳無音訊,再也亮不起來的對話框,再也不會更新的朋友圈,再也不會見到的人。
柳暮煙,別以為我就找不到你了,我元崇夜不相信的事多著呢,
記得我們一起抄過的筆記嗎?“上窮碧落下黃泉,天上人間會相見”。“你若上天,我便趕到斗牛宮,不在話下;你若下地,我便追至枉死獄,在所不辭。”
“你當時還說我改的一點也不好,褻瀆經典。”
請相信,我們一定會相見。
請你一定要等著我,
等我把你找到,告訴你我從來沒和任何人提起的話。——“書上說,土豆和西紅柿不是一個世界的,但是土豆變成薯條,西紅柿成了番茄醬,他倆就成了絕配。
說感情也是如此。
沒有天生就合適的兩人,
只有兩顆彼此包容和理解的心,懂得欣賞和珍惜,才看的到長久。”
“你想說啥?”
“額,我想說,你是不知道東北的亂燉嗎?西紅柿,土豆,豆角之類,給我一個鍋,分分鐘,它們……
都是一個世界的了。”
元崇夜無語了。
柳暮煙的原則嗎?
她的原則啊,也許是簡單原始,單純直接,但到最后,就可能發展為瘋狂蠻橫,不講道理。
偏執,乖戾,跟隨自己的心,不顧一切。
“柳暮煙,你早晚會吃虧。”元崇夜轉頭看了她一眼說道。
“也許吧。”
元崇夜的話外音是“希望我能保護好你。”
從那年10月15日遇到柳暮煙開始,他就希望所有的喜歡都能有一個好的結局,比如他的。
原來他就是一個“愛咋咋”的人,他不管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也別管他,
我心由我,安由他物而馭
我與我周旋久,寧做我。
這不是他的一直以來的立場嗎?
他對他所認定的人也有著強烈的信任,無論是什么方面。
他想來不管別人如何想。
他不在乎,他的夢想只有一個,就是完成自己認定的事。這個性格如果是與生俱來或從小慣出來的,現在他長大了,更變本加厲了,他看不上的人和事,別指望他會服軟,同樣,他想守護的人和事,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
比如要成為攝影師,要守護好柳暮煙。
他認為不喜歡的人和事,通常不會去關注,“哪有那個時間和精力”;他喜歡的人和事,就必須守護好。
“放棄只是一個念頭,只能留下悔恨。永不放棄才是一種信念,必須堅持下去。”
比如自己熱愛多年的攝影跑步籃球羽毛球,比如柳暮煙。
“可是,你在哪里啊,你讓我到哪去把你找回來……”
你跟我說過,“世界終將會擁抱我們的心意”,這是我們不放棄的理由。
原本元崇夜是少年學生中很怪的一個,他自己承認自己喜歡獨來獨往。很喜歡運動,喜歡物理,喜歡聽英文歌。
喜歡一個人看夜空,以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辰星。
“我不會試圖摘月,我要月亮奔我而來。”
——“最厲害的是,我會成為月亮本身。”這就是元崇夜說的,他自己認為對,沒辦法。
然后還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兒認為他對。
柳暮煙。
當時柳暮煙第一眼看到這個男孩兒,就覺得他很真實。“這么說吧,虛假的人不會有那么真誠的笑容。”
10月15日下午三點鐘
高一體育課
柳暮煙喜歡籃球,兩個朋友在看場上少年們的高瘦背影,說著穿著軍訓服的男孩很帥……不過柳暮煙沒顧上這些亂七八糟的,
她用了一節體育課看這個籃球比賽,只有一個原因。
因為她看到了一個人非常生疏的運球,以及不想認輸的勉強。
——“為什么打的不好還去比賽。”
——“嗯?”
——“你可以自己課下練,而不是拖整個隊伍的后腿。你沒看見隊友都在護著你怕你受傷嗎?”
——“所以呢?”
——“為什么打的不好還去比賽。”
元崇夜回過頭,“因為有人在看,下場太丟臉。”
——“……這也行?”
繁花錦繡年華,癡夢,煙柳人家
言語宸宸,紙傘黃昏
殘卷余溫,擦肩莫論。
一度癡迷,不曾遺忘,
遠山惆悵,夢里花涼
都說人心隔肚皮,不能太當真
可是柳暮煙的出現,直接讓元崇夜無語。
無語是真的無語,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你覺得她說的對,感覺到她對你的善意,但你倆,是真的不熟。
十六歲的生日那天,元崇夜被兄弟們圍繞,非得讓他露露臉,陪他們打籃球。……沒想到最后成了一場比賽。
當中有人問元崇夜會不會打球。
他當時不能說籃球一點不會,……只能說會一點。
可能表情過于輕蔑,被當成了挑釁。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除非你們和我們公平打一場,不然我們不會認輸的。”
結果,就上場了。
也就是柳暮煙看到的那一幕逞強好勝。
醫務室本是很好的交流會,但是兩人像是談崩了。
你會打籃球?
不會。
那你說我
抱歉。
你叫什么名字?
柳暮煙,
啥?
柳樹的柳,暮色深沉的暮,
煙霧的煙。
元崇夜。
我知道
嗯?
聽朋友說起過。
怎么說的?
還行。
什么叫還行……
就是人品還不錯。
謝謝?
客氣。
你來醫務室有事嗎?
沒有。
那你……
真沒事
好吧。
元崇夜看柳暮煙的樣子,不像是要微信的,放心了。
你為什么話很少?
你什么時候克制了表達欲,你就長大了。
你多大?
柳暮煙指了指校服,“高三。”
累嗎?
還可以。
這樣啊……
你想說啥就說。
那個,你叫柳暮煙,對吧?
嗯
方便加你微信嗎?
可以。
當時柳暮煙看著二樓的窗外,柳枝飄搖。
元崇夜當時想起來一句話。
“她比風更知道生活的秘密。”
……
這就是他們認識的經過。
柳暮煙,我想告訴你,是因為你在看我。你能不能再問一遍。
——“為什么打的不好還去比賽。”
——“因為你在看我。”……
……
……
……
“柳暮煙,你在哪里,為什么找不到你”
又是寫了又刪,僅一人可見,但是沒人回的朋友圈。
因為唯一可以看到的那個人,不在了。
以前在高中天天努力,不敢懈怠,為了和心愛的人并肩而立。
之后到了大學,成立的工作室初見規模,馬上就可以跟她說“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的時候,你不見了。
以前是因為你告訴我,堅持下去一定會追求到自己想要的,只是時間長短問題。
所以我一直堅持。
而元崇夜現在的守望早就沒有了回應。
柳暮煙,你等我。
一定要等我,一定會有辦法找到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