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被救之后,我便經常應家中所托提禮去拜訪王叔。
王叔是一個清貧的人,作為錄書人,因為職業所需是不允許娶妻生子的,所以年近花甲的王叔自然是無人贍養。
平日里全靠上一任錄書人留給他的兩畝麥地和去鄰村幫忙錄書賺點小錢。
正所謂錄書錄書,不錄家書。
像王叔這樣的錄書人大都是從孤兒院來的,無依無靠,無所掛念!
“王叔,你是怎么成為錄書人的?”
王叔點著一支旱煙,深吸一口,煙霧順著他臉上的褶皺飄到半空。
在這不正之風盛行之時,你王叔我,出生了!
家里人一致認為我就是個累贅,但是,爺爺攔住了他們,眉眼低落著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母親,讓孩子他娘看過孩子后再去吧!
村口的橋上,落著幾只黑烏鴉,時不時猛扎進河中,叼著一塊腐肉飛回橋上。
月光透過紙窗將枯枝的影子映射在母親的被子上,隨風搖擺的枯枝像惡魔的長臂在空中飛舞!
母親撫摸著靜靜躺在一旁的我,頂著虛弱抱起熟睡的我,摸索著出了門。
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臉頰,她一刻也不敢停頓,步履蹣跚地走出了村門,路過黑水河時,時不時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身為一個母親,強大的母性使她沒有感到一絲害怕,反倒時不時俯身查看懷里的我。
就這樣,從皓月當空走到月明星稀,再從月明星稀走到漆黑一片,直到天蒙蒙亮!
為了保住我,母親從一個無人問津的小村落走到了數公里外的縣城。
就在她到達孤兒院的那一刻,滿頭大汗的她抱著我倒在了門口,剛來上班工作人員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一臉茫然。
等到人們反應過來時,她也沒有了心跳……
只留下我和一張字跡潦草的紙。
從此我便在孤兒院度過了七年,直到上一任錄書人——王堅的出現!
從那時起,我便正式成為了他的關門弟子,學習了有關錄書的方法和作用,到后來他去世,我正式成為了職業錄書人!
而我之所以能知道這一切,還是因為王堅,我的師父。
我也曾問過他為什么不救母親,他只是云淡風輕地說:“人各有命,你母親拿自己的命換來了你這條命!你倆命格不好,本就是相克的,錄書人無權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