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群，被擠在中間的三人，此時莫墨仿佛忘了盧義先的事情，就和同齡人一樣，不會思慮太多。面對余妃的問話，也能侃侃而談，雖然最后得到的評價是不懂審美，但是他是真的覺得現在這個年紀戴這些耳墜，有些不堪入目。

　　期間他偷偷的和余妃說明天去醫院檢查，要注意哪些事項，還問了她的身體怎么樣，結果得到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年少的友情或許來得青澀，關心人的言語都會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這也許就是少年抹不開的面子吧。

　　三個人逛的地方很多，買的東西卻很少，走到最后也只有莫墨手上提的一個袋子，里面只有兩個首飾盒和幾件衣服。

　　莫墨把她們送到余妃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他們沒有進小區，余妃打了個哈欠，和他們揮揮手，并且惡狠狠的對莫墨說：“你要把小莫送到家里你才能離開，知道不？”

　　莫墨手上拿著最后一個袋子，無奈點頭。

　　街道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雖然周圍是學區，可是這個時間學校已經實行宵禁，在外面閑逛的人只手可數，也許是覺得現在道路空曠，道路上的車子速度不免快了幾分，只有準備到紅綠燈的時候才開始放慢速度。

　　莫墨兩人順著周邊的運動步道走向學校的方向，昏暗的燈光隱隱約約，此時已經沒有人在鍛煉，如果單獨一個人走的話，倒是有些鬼片的既視感。

　　莫墨不覺得他們話題，平日里有交集都是通過余妃和蘇棋幾人，私底下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

　　但是對眼前的這個女孩，他卻是很欽佩，從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是這樣，洛語誠和他說了莫默的經歷之后，更顯得特殊，所以為什么莫墨在其他人面前都可以表現出一種吊兒郎當，無所事事的模樣，唯獨在莫默面前收斂，這是他對其的尊重。

　　莫默是洛語誠看中的人，莫墨的根底他更清楚，知道這個孩子就是叛逆期，為人倒是沒有什么污點，所以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叮囑后者，讓他有機會的時候多幫幫莫默，畢竟讓一個內斂的女孩子，逼著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就算嘴上答應下來，內心也很難過自己這一關。

　　葉行雖然對班長這個位置沒有想法，就像他說的，班長這個位置出現在自己宿舍會更好，就算蘇棋沒有想法，岳鵬飛也能勝任。那時候葉行小動作不少，侯波跟著推波助瀾，被莫默發現之后，跟兩人鬧了一場，岳鵬飛介入之后，他們三人才偃旗息鼓，后面再不提這件事。

　　在葉行幾個男生眼里，都在調侃余妃和莫墨，其實他們心里都清楚，幾個人只是關系好，相互調侃，如果真要給他們搭上關系，用葉行的話來說就是老莫這狗東西肯定對班長有想法，而且不純潔，為了她竟然想要跟我們干架。

　　兩個人走了一段路，莫墨眼尖，伸了個懶腰，笑道：“先坐一下吧，走那么久腳都酸了，沒想到陪女生逛街也是個體力活呀。”

　　步道前邊剛好有一條長椅，雖然莫默穿的是寬松的褲子，但是走了這么久，她早就受不了了，現在去找共享單車停靠點，散落在街上的共享單車已經被回收，不知道還要找多久，只是看著身邊的這個男孩，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不忍心打擾，只能勉強的跟在其身旁，不露出疲倦。

　　莫默拿著手上的耳飾盒，想要開口，同樣看到想要開口的莫墨，要說出口的話又憋了回去。

　　莫墨也是一樣，看到對方又沒有說話的意思，活動了一下手腳，他并沒有坐下，在凳子前跳了兩下，道：“其實大晚上的戴不戴帽子沒關系的，戴著個白色帽子，更顯眼。”

　　莫默遲疑了一下，咬咬牙，反正今天他也看到過了，如果想笑就笑吧。

　　莫默小聲道：“不戴帽子的話，這個頭發的長度亂糟糟的，不好打理。”

　　借著昏黃的燈光，莫墨偷偷看了兩眼，滿不在意，“沒有啊，其實你可以買個發帶，就是那種環在額頭的那種，看著很清爽，女孩子英氣一些不一定能斬男，但是一定斬女。”

　　莫默的五官看著很柔和，典型的瓜子臉，就算已經剪了短發，堪堪蓋到耳邊的發尖絲毫不影響她的清秀，就像對方說的，要是可以自信一些，倒是有另類的一些美感。

　　聽著對方說的這種話，莫默臉一紅，道：“你亂說什么，什么斬男斬女的，那個東西我當然知道，只是戴帽子習慣了，等頭發再長點就不適合包著了，到時候我才會買發帶。”

　　莫墨恍然，原來不是自己才想到啊。

　　沒有哪個女生是不愛美的，雖然莫默也后悔，但是一想到自己換取來的成果，似乎這一切都沒這么重要。

　　值得，就是最好的。

　　夜晚的松海市微微涼快，十二月的天氣，即便這兒屬于南方，不免的還是覺得有些冷冽，早晚的溫差很大，白天還能穿著短袖去海邊吹吹海風，但是一到晚上，外套就要穿上。

　　莫墨在買衣服的時候換上了一件長袖，而莫默出門前已經準備一件藍色的外衣，所以雖然有些不適應，卻還能忍受。

　　莫默覺得這么麻煩他有些不太好，試探的說道：“要不你先回去吧，這么晚了······”

　　話還沒有說完，她感覺自己好像是趕人的意圖，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莫墨沒想這么多，搖搖頭道：“你也知道這么晚了，別忘了余妃跟我說了什么，要是不把你安全送到家，回學校她非要把我扒了皮不可。”

　　見莫墨說得有趣，一想到余妃張牙舞爪的樣子，不禁噗呲一笑，道：“小妃很溫柔的，只是不擅長表達。”

　　莫墨浮夸的瞪大眼睛，“我看不出來，上次她那一戳，差點把我半條命戳沒了。”

　　莫默揉了揉腳踝，道：“那我那一摔，你這是轉世投胎回來了？”

　　莫墨咦了一聲，臉色突然變冷，甕聲甕氣道：“這都被你猜到了，我上輩子死的好冤啊，被一個俊俏的姑娘活生生砸死，如今怨氣太重，靈魂被困鎖在軀體內，無法前去輪回，你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哈哈哈。”

　　“姑娘，別笑，你這么笑一個死人，是不地道的！”

　　莫默假裝害怕的樣子，無辜道：“既然你是怨鬼，你現在把我弄死了，我也變成怨鬼，那我們兩鬼相望，你會不會很尷尬？”

　　莫墨：“······”

　　看到莫墨不知所云的模樣，莫默開心的笑出聲，寂靜的跑道傳來銀鈴般的笑聲，也許就是真的有鬼，也不會傷害這樣一個天真的女孩吧。

　　莫墨摸了摸額頭，好不容易渲染出來的氣氛，這回答，怎么和余妃跟葉行一個調調，讓人接不上。

　　看著眼前女孩眼中滿含笑意，不知不覺莫墨也跟著開懷笑出聲，從來到松海市后，這還是他第一次這么放松。

　　松海市就像是一個突破口，好像一到這里，以前自己想要找尋的答案，都有了線索，所以莫墨一直在汲取大量的信息，常常陷入自我矛盾之中。而莫墨是一個不喜歡和別人分享心理的人，就算是張小鯉，也不會因為這些煩惱去麻煩親近的人，很多時候他都會在心里默默估算這些信息的分量，包括和姜松的合作，這都是要經過長遠的思量，想到會心處的時候，往往會表露在臉上，被余妃看到之后，一直以為他心里藏著個死小孩，專門給自己找不開心的。

　　良久，笑聲收歇，莫默拍了拍旁邊的凳子，終于沒有那種隔閡感，道：“大家都在說你在追求小妃，其實我也很好奇，要不今晚你給我個答案？”

　　莫墨離她仍有一臂的距離，聞言，抬頭看了看天上，無奈道：“這種玩笑話你也信，你可以問問余妃，你看她會不會說一句本姑娘這么可愛，這么活潑，而且這么······可愛，怎么會便宜那個小子，那可是共患難的好兄弟呀！”

　　莫默笑了笑，這兩人果然是有些默契的，在遲疑了一下，她想要開口問出心里的疑惑，看到對方拿出手機，好像給誰發了一些信息，再看了看時間，好像在琢磨什么。

　　莫默問道：“是小妃找你嗎？”

　　莫墨看了她一眼，無奈道：“你呀你，怎么也這么八卦呢。”

　　莫默掩嘴笑道：“愛八卦不是女生的天性嗎？”

　　莫墨笑道：“如果真的是她找我，肯定是問我關于你的事情，我只是跟小蘇說一聲，明天答應跟他出去事情，要延期了，因為有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莫默嘴角笑容溫柔，余妃的性格大大咧咧，在細微處卻是從來沒有忽略過，能讓自己在松海市這座陌生的城市找到歸屬感的，就是余妃這個好閨蜜。

　　莫墨驚訝道：“原來晚上也有彩虹啊！”

　　莫默疑惑看著他。

　　莫墨笑著指了指她的眼睛，合不攏嘴。

　　莫默想到上次他和自己說的那番話，好不容易適應和他單獨相處，現在小臉又掠上一抹緋紅。

　　夜很寂靜，人很醉人。

　　莫墨沒由來問一句，“班長大人，我們算得上是朋友吧？”

　　被突然問話的莫默愣了愣，想到自己站在街角，看到那個少年，倨傲的靠近那些惡徒，雖然自己強忍著冷靜沒有靠近，可是心里的擔心是不會減少的，在報警的前一刻，就像是一縷陽光，在這座陌生的城市，感受到一絲溫暖。

　　莫默點了點頭，然后看到眼前的笑容燦爛，眼里仿佛也出現一道彩虹。

　　“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