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金色符文貼在阿東和阿青身上之后,頓時有金光從符文上爆散開來,形成兩個金色光圈,將兩人籠罩了起來。
正在傻笑的阿青和阿東身子同時一震,瞬間清醒。
“師父!”
阿東反手抽出長刀,猛然向外沖去,來到安陽子身邊,刀光閃動,斬向白衣女子:“我來幫您!”
安陽子大驚:“快走啊!”
他長劍抖動,刺向白衣女子心口:“咄!”
噗噗噗!
空中飛舞的幾十道符文同時爆發出一團團金光,形成一團金色光罩,將白衣女子籠罩起來。
“噗!”
這金色光罩組成之后,安陽子口中噴出一道血箭,打在了光罩之上,隨后扭頭看向阿東:“快走啊,我支持不了多久了!”
阿東臉上浮現出一絲慌亂之情,但瞬間變得堅定起來:“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安陽子破口大罵:“你想要阿青也死在這里嗎?還不快走!”
“想走?”
金色光罩中傳來白衣女子一聲輕笑,隨后光罩上的金光迅速暗淡下來,一只纖纖玉手,從光罩內探了出來,猛然抓向安陽子:“道長,留下來快活一場,到時候保證趕也趕不走你哦。”
這只手臂從光罩中伸出來后,迅速變長,剎那間變得有一丈多長,一把掐住安陽子脖頸,將其凌空拎起,“嗖”的一聲,拉入光罩之內,衣服卻留在了光罩外面。
隨后光罩內笑嘻嘻的聲音傳了出來:“哎呦,道長身子好健壯,奴家看了好生歡喜……”
阿東手持長刀,猛然轉過身子,看向沖來的阿青:“阿青,分頭走!”
阿青愣道:“那師父怎么辦?”
阿東怒道:“他正在與妖魔大戰,自顧不暇,咱們快走!”
阿青看向不遠處的光罩,猶豫道:“可是師父……”
“啪!”
阿東猛然一巴掌打在了阿青臉上:“啰嗦什么!走!”
阿青手撫臉蛋,愣在了當場,眼里淚水涌動,但隨后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好!”
她急忙轉身,向一側跑去。
與此同時,阿東跑向了另一側。
金色光罩內的女子發出一聲嬌笑:“道爺,您這兩個徒弟有點調皮啊。”
在她笑聲之中,從光罩內伸出一條長長的手臂,閃電般抓向阿東,這條手臂欺霜壓雪,在雨中猶如一道白色的閃電,剎那間跨越了十幾丈的距離,抓住阿東的后背。
轟!
阿東背后金光一閃,這金光竟然與天空中的雷電生出了感應。
一道天雷從云層中垂下,直直打在了手臂之上,只是一擊,將這手臂打成了飛灰。
阿東趁機遠離山廟,身形如飛,鉆入山林之內,消失不見。
“啊!”
白衣女子發出一聲慘叫:“臭道士,安敢如此!”
便在此時,金色光罩內響起安陽子嘿嘿冷笑的聲音:“孽障!一起死吧!”
白衣女子驚惶大叫:“你要做什么?”
包裹兩人的金色光罩忽然一亮,天空云層中陡然出現了兩道雷霆,全都擊打在光罩之上。
第一道雷霆打下,將符文形成的光罩當場打碎,露出了里面光著身子的一對男女。
第二道雷霆打下時,安陽子伸手抱住白衣女子:“一起死吧!”
轟!
一道雷霆打下,正中白衣女子天靈,將其當場打為飛灰。
安陽子站在雷霆之下,光著身子嘴角溢血,放聲大叫:“金山門人安陽子,今日降妖于此!”
正在奔逃的阿青聽到動靜,扭頭看向安陽子,忍不住驚叫出聲:“師父!”
便在此時,清油小車附近的駝背老嫗嘆了口氣:“道門符箓派果然不可小覷,一個區區外門中的外門弟子,竟然也有如此本領。”
她嘆氣之時,手中燈籠輕輕一轉,燈光化為三條白練,破開虛空,一道飛向安陽子,將安陽子緊緊束縛,一道飛向阿青,另一道飛入山林,輕輕一扯,將已經逃入山林的阿東拉扯了回來。
“你這老妖婆!”
阿青身上金光大作,浮現出一道金色符箓的虛影,將白練撐開,阿青趁機逃出束縛,身子騰空而起,長劍上符文閃動,刺向老嫗:“敕!”
駝背老嫗面露訝然之色,顫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掌,將阿青長劍抓住,輕輕一抖,長劍上符文瞬間爆碎,整個長劍也隨之爆碎開來。
阿青身子劇震,發出一聲悶哼,人在空中氣息紊亂,不由自主的撲向老嫗,被老嫗掐住脖頸輕輕一甩,摔在了地上:“倒也有幾分資質,正好做娘子的丫鬟。”
此時被拉扯回來的阿東已經回過神來,身上金色符箓的虛影一閃,正要持刀拼命,卻見老嫗手中燈籠輕輕一晃,發出道道白光,照在了他的臉上。
白光映照之下,阿東面露驚恐之色,凝滯當地,一動不動。
“人皮煉魂燈!”
被白練包裹,已經難以動彈的安陽子,驚聲呼叫:“你們是煉魂崖的人?”
白發老嫗輕輕咳嗽了幾聲,看也不看安陽子,提著燈籠來到小車旁邊,恭聲道:“三娘,黑山大王派來的蕭女隨死了。”
小車內的女子淡淡道:“哦?怎么就死了?”
老嫗道:“她自不量力,要與道家符箓派的傳人相斗,被人家引來雷霆,當場擊殺。”
車內女子嘆了口氣:“可惜了她三百載的修為,那位符箓派的傳人呢?”
老嫗道:“已經被老奴抓了過來,一同抓來的還有他的兩個徒弟,其中女徒弟還算有幾分資質,調教一番,或許可替代蕭女隨。”
車內女子淡淡道:“黑山大王畢竟是我未曾蒙面的夫婿,他派來的女隨被殺,于他臉面須不好看,你且把這道人和他的弟子綁了,隨我一同去大黑山,讓黑山老爺親自處置吧。”
老嫗道:“是!”
此時阿東、阿青俱已昏迷,只有安陽子被白練困住,難以動彈,他聽了這老嫗與車內女子的對話,禁不住驚懼不已:“大黑山!煉魂崖!你們竟然聯姻了?”
老嫗淡淡的看了安陽子一眼:“將死之人,恁多廢話。”
她輕聲吩咐身邊幾名白衣女隨:“把他們師徒都綁了,廟內的血食也都抓過來,正好打打牙祭。”
幾名白衣女隨紛紛應是。
正準備向進廟抓人時,陡然虛空中一點黑光射來,“噗”的一聲,正中老嫗脖頸,將其脖頸射穿之后,余勢不衰之下,繼續射向其身后一名白衣女隨,射穿了白衣女隨的肩膀后,正正的打在了小車的車廂上。
轟!
清油小車被這黑光打的轟然一震,整個車廂上符文疾走,拉車的馬兒驚的嘶鳴噴氣,鬃毛亂飛。
黑光打在車廂后,并未射穿車廂,只有一半進入,一半在外。
符文電閃中看的明白,竟然是一根箭矢。
小車內傳來女子極度驚訝的聲音:“是哪位道友在此?”
李牧從山神廟內邁步而出,“嗖嗖嗖”一連幾箭射出,隨后將弓箭挎在身上,持槍負鞭急速前沖:“是你爹我!”
他不動則罷,動若驚雷,山神廟距離這馬車起碼有二十多丈的距離,但李牧怒奔之下,快如疾風,剎那間來到馬車旁邊,手中鐵槍猛然橫掃:“去你娘的!”
此時他射出的幾根羽箭也才剛到馬車旁邊,剩下的幾個白衣侍女正慌忙躲避羽箭時,李牧的鐵槍便掃了過來。
砰砰砰砰!
李牧這鐵槍少說也得有二百來斤,加上他幾萬斤的力氣,等閑之人,碰上死,沾著亡,天下間就沒有聽說過有誰能擋他一擊。
此時揮舞開來,便是妖魔鬼怪也經受不住,長槍橫掃之下,幾名女隨被當場打爆,化為團團血霧。
最后槍頭轟在了馬車上,將車廂打的稀碎,爆散成一團木屑,濺射四方。
車廂爆碎之后,露出里面一名紅衣女子,愕然看向李牧,面露驚容。
“著!”
李牧鐵槍一抖,槍尖閃電般刺向女子胸口。
眼看就要將這紅衣女子一槍透胸時,這紅衣女子胸口處光芒一閃,浮現出一面明鏡,擋在了槍尖。
轟!
鐵槍到處,明鏡上光芒大作。
紅女子發出一聲驚呼,胸前明鏡被李牧一槍打碎,人也被擊打的從車廂飛起,摔向遠方。
“裝神弄鬼!”
李牧身子不停,雙腳用力,身子騰空而起,鐵槍化為一道黑光,刺向半空的紅衣女子:“看槍!”
他剛才在廟內偷看,已經知道這些女子縱然不是山精野怪,也必定是邪門歪道,連安陽子都不是一個女隨的對手,那么這車廂內的女子,怕是更厲害。
因此不出手則罷,一旦出手,便下了死手,務必一鼓作氣,將這些妖怪悉數打死。
此時凌空下擊,長槍刺向女子,威勢無雙無對,便是這紅衣女子是銅澆鐵鑄的,也會被他一槍刺穿。
“三娘快走!”
剛才被一箭穿喉的駝背老嫗忽然出現在半空之中,燈籠內發出九道白光,將李牧猛然纏住:“讓老奴來對付他!”
這九道白光纏住李牧之后,李牧只覺得這白光冰冷陰寒,一股邪氣順著周身毛孔,直往體內鉆,使得他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
但隨后丹田內火氣升騰,迅速將這寒氣吞噬,化為一道暖流,剎那間流遍周身經脈,說不出的舒爽受用。
“爽!”
李牧身子一震,體外浮現出一道火氣,纏住他的九道白光瞬間著火,一路燒向老嫗手中的燈籠。
“純陽火!”
老嫗發出一聲驚惶大叫,手中燈籠登時被火焰點燃,嚇得她急忙扔掉手中燈籠,頭發伸的老長,將空中的紅衣女子纏住,隨后向遠處飛去:“純陽火!純陽真火!”
她凄厲驚慌的聲音不住從遠處傳來:“你等著!你等著!你打傷黑山大王的娘子,這事兒沒完……”
“嚇唬誰呢!”
李牧身子落地,猛然彈跳而起,飛速向兩人追去,背后鋼鞭拿在手中,對著遠去老嫗用力投出:“還敢威脅我!”
砰!
遠處飛在半空的老嫗身形一震,被鐵鞭當場打爆,化為一團血霧。
紅衣女子驚呼出聲,脫開老嫗的長發,人在空中展開身形,伸手一招,將血霧招到手中,虛空而立,對著李牧嬌聲喝道:“道友,你何必要趕盡殺絕?”
李牧罵道:“你殺他們時,為什么沒想到這句話?”
他對著紅衣女子撒腿狂追:“看剛才把你能的!這會兒你倒是別跑啊!”
紅衣女子羞怒交加,又驚又怕:“這漢子到底是誰?怎么我幾天不出游云洞,紅塵間怎么多了這么一個混賬家伙?”
眼見李牧如同猛獸般追來,鐵槍晃動,如追魂惡鬼,嚇得她花容失色,身子沖天而起,冷哼道:“你到底是誰?”
李牧道:“我是你爹!”
他在雨中猶如怒海狂龍,橫沖直撞,快速靠近紅衣女子:“賤婢,你是何人,竟敢在深山殺人!”
紅衣女子氣的胸膛不住起伏,她深深看了李牧一眼,身影在夜空中緩緩變淡,只有聲音在半空中裊裊傳來:“領教了!改日再來拜會閣下。”
李牧長槍插在地上,取出弓箭,彎弓搭箭,箭射虛空:“無能狂言,何足道哉!”
嗖嗖嗖!
幾根羽箭射出之后,遠處傳來一聲驚呼,隨后再無動靜。
“妖魔鬼怪,不過如此!”
李牧在山林中溜達了一圈,將自己的鋼鞭撿起,又將箭矢找到,收回箭囊,緩緩回返原路,來到了光著身子瑟瑟發抖的安陽子面前:“道長,你還好么?”
暴雨中的安陽子身子瑟瑟發抖,雙手捂著下襠部,驚駭不已:“李……李先生,恕我眼拙,您是哪一門的前輩?”
李牧笑:“在下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讀書人,哪里算得上什么前輩不前輩。”
畢竟這個身體最大的愿望是參加科舉,光耀門楣,李牧無論如何都要打一下秋闈,圓了此世的夢想。
讀書人這個身份,還是得穩住才行,至于武勛子弟的身份,倒是用不著對外人講,自己知道就行。
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名前去趕考的讀書人,這身份一點都沒錯。
“平平無奇讀書人?!”
安陽子失魂落魄,喃喃自語:“你這如果還是平平無奇的話,貧道該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