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崎息吹面帶溫柔的微笑,注視著影子里的黑貓。守鶴噬咬著他的肌理,他卻像渾然不覺。
他卻輕輕安撫著衣襟中、臂彎中的守鶴,血跡染紅了胸前的衣衫。那片殷紅擴散著,不久后停了下來。
黑貓難以置信的望著岡崎息吹:“你為什么……可以控制自己的血液?”
“我只能控制風沙土石,不能控制自己的血液。”岡崎息吹道,“你覺得呼風蠱是某種血液,還是某種土石呢?”
“你是說,你用自己和妖獸之間的羈絆重新壓制住了覺醒殺戮之心的呼風蠱?”
不只是黑貓,包括山崎靈茂和渡邊洋介在內,所有人都驚呆了。
黑貓迷茫而錯愕地望著他:“為什么?難道神魂之間真的有超越一切功力和法術的神秘力量?”
“當然了,因為生命的可能性是無限的,死神永夜神君怎么會懂?”岡崎息吹溫柔的笑容直攝黑貓的心間,千慈真人也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叫岡崎息吹,你呢?”
“我……”黑貓一咬牙,“魔域御劍史,覆魂。期待著再次遇見你,岡崎。”
她遁入岡崎息吹的影子,消失不見。地上留下了一個白色的面具。那是扶桑九大法寶之二,尸魂面具。
岡崎息吹撿起面具,單手拈指訣,飛身回到看臺上千慈身邊。對面看臺上,傳來九宮健太的聲音:
“花村,你派徒弟來干什么?有本事自己來,和我再戰(zhàn)!”
九宮健太和千慈真人這絕代雙驕竟匯集于此,普通觀眾和參賽者全都沸騰了。千慈真人卻淡淡笑道:“十二年前你已經(jīng)輸給了我,今天,應該輪到你的手下輸給我的徒弟了。”
九宮健太哪里受過這樣的挑釁?他拔劍站起,卻被兒子和朋友按住。
“殺雞焉用牛刀?”宮本飛斗拍拍他的肩膀,“先讓我和令郎擊敗花村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您再殺他也不遲!”
“好,好……”他怒道,“宮本,平安,你們一定不能手下留情!不要給我丟臉!”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愛子九宮平安竟然被渡邊洋介和鈍刀鯊齒流擊敗,九大法寶之八的草薙劍也被奪走!
“廢物!真給老子丟臉……”他一巴掌扇在平安臉上,渾身氣得發(fā)抖。
“九宮兄,少安毋躁!”宮本飛斗笑道,“你要知道震連壇法力無邊……期待著這一場勝利吧!”
背后插翅、頸項栓鐵鏈的白色巨狼咆哮著,觀眾們不寒而栗。千慈真人含笑收下草薙劍,拉住還想上場的渡邊洋介:“好了,這一場讓靈茂去吧!”
“可是……我還想去……靈茂不會武功,只擅長幻術,他不會有危險嗎?”渡邊洋介水汪汪的大眼睛幾乎要淌出淚來。人們很難把現(xiàn)在的他與日后的“扶桑第一勇士”聯(lián)系起來。
“放心吧,他很厲害的。”千慈真人笑道,“靈茂,既然來了就不要留遺憾,去吧!”
山崎靈茂自己心里也沒底。他往袖中一望,撞見靈太郎冰冷的目光。
“伙伴,你在怕什么?”靈太郎質問他,“你不是還要找對象嗎,難道就這點膽識?”
靈太郎并沒有太高的修為,他的話只有擁有特殊能力的一寸法師才能聽懂。聽到他尚且擁有這樣的勇氣,山崎靈茂也受到了極大的鼓舞。
他輕輕抖動衣襟,靈太郎從中飛出,輕輕落在一旁。抬起頭,眼前是口流涎水的白狼彭侯,和抱著酸菜壇子蹲在一旁的白衣男人。
“宮本飛斗。彭侯。”男人笑了笑,露出一顆金牙。
宮本飛斗年僅三十歲,已經(jīng)是驚階高手,在扶桑仙家也可謂是久負盛名。可是山崎靈茂不認識他。
“山崎靈茂。靈太郎。”他淡淡地說出自己和搭檔的名字。
宮本飛斗見他不為所動,怒火中燒:“小子,你知不知道宮本飛斗是誰?你知不知道彭侯是誰?你知不知道震連壇有多厲害?”
“我……我知道。”山崎靈茂向宮本飛斗挑眉,“那你呢?你知不知道只要我使用得當,百里空寂可以是殞仙戒之外,世界最強法寶?”
“死小子,看水!”
千慈真人為人謙和友善,前兩個徒弟也都態(tài)度友好,宮本飛斗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山崎靈茂竟然如此傲慢。他輕輕一拍震連壇,打開壇蓋。從壇中飛出一股激流,射向山崎靈茂。
九宮健太卻暗暗吃驚:“當初擎天九柱中的第四根在太陽神轉生時已經(jīng)裂開,從中誕生了兩只妖獸,實力遠遜于其余妖獸;百里空寂雖然擁有一定的實力,卻遠遠算不上九大法寶之二,甚至可以被人徒手撕破。這兩件事,他沒有理由不知道,為何卻還能如此淡然?”
山崎靈茂看到激流射來,卻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他袖中飛出一股青綠色的修氣,蘊藏著毒素,與那水流相碰,彼此抵消掉了。
宮本飛斗也沒有想到面前這個少年竟然有如此功力,隨手一揮甚至凌駕于兩位師兄之上。可是,那水流其實已經(jīng)被青蛇靈太郎吞噬,而他所看到的只不過是幻象而已。
火、土和雷電均被輕松化解,他已經(jīng)有些慌神,索性召喚出震連壇中的靈魂,對山崎靈茂進行神魂打擊。
此招一出,內心稍有傷痛的人都會失去希望。山崎靈茂看見母親的尸體,恍惚間,鄒元標詭譎的笑面和他手中的絲線竟在眼前紛飛,他雙手抱頭,神志混亂不堪,已經(jīng)在精神崩潰的邊緣。
忽然腳踝處傳來溫暖滑膩的觸感,他低下頭,是靈太郎纏繞著他的腳。
“山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同了,你有你的家人了。”
靈太郎的聲音依然是冷冷淡淡,可是這句話在一寸法師聽來,卻充滿了溫情和力量。千慈真人和兩位師兄的神魂從遠處傳來,他抬頭望向宮本飛斗,心中的幻象盡數(shù)破除。
一寸法師山崎靈茂嘴角微微一揚,毅然決然地望著宮本飛斗,發(fā)動鄒元標的幻術“千年一嘆”。宮本飛斗身邊的時間流速無限減慢,當幻術化為現(xiàn)實,他的人也化成了千年之后的一抷黃土。
九宮健太咬牙切齒。山崎靈茂自己也沒有想到,鄒元標當初竟然傳給了他這樣一門無敵的幻術。不過這一招消耗了大量的修氣,他疲憊地坐在地上。
那頭恐怖如斯的妖獸彭侯一直以逸待勞,此時方才出擊。它一爪踏來,靈太郎卷起山崎靈茂飛到一旁,卻仍然被踩中脊背,椎骨斷裂。
原來,此時有一只灰色羽毛、三只眼的怪雞忽然飛到場上。靈太郎為了救他,自己被踩中。
彭侯得意洋洋,張開血盆大口,想要把三個生物一口吞噬。
雞蛇幾乎已經(jīng)被嚇傻了,山崎靈茂此時卻冷笑了一聲。
“小子,你笑什么?”彭侯叫聲中的疑惑被山崎靈茂領悟。
“我感到開心啊。茂次郎,想不到初遇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山崎靈茂對那只雞說道,“鼠鮫,出現(xiàn)吧!”
雞蛇的頭顱狠狠相撞,竟合體成了一條青色的飛龍。
鼠鮫,它初次面世。它通體碧綠,半透明的毒牙交錯,蛇一樣的鱗片、雞一樣的羽毛,和那碩大的雙翅,無不彰顯著自己的實力。它永遠不可能化成人,可是,至少在這個時候,它有著凌駕于八大妖獸的力量。
“不要傷了觀眾。”山崎靈茂叮嚀道。鼠鮫會意,把彭侯壓在身下,兩只巨獸嘶吼著,在四翼的氣旋下升空。
那一天,沒有人再見到鼠鮫和彭侯,只有血、白羽和一枚原丹落下來。
彭侯從此只剩一雙殘翅,直到二十年后再一次被奪走原丹,并死在嘉靖皇帝的神魂空間。
山崎靈茂取走了震連壇和同樣珍貴的原丹。他走臺階回到看臺,享受著獨屬于勝利者的掌聲。千慈真人把原丹給了他,一行人高興地離開。
“花村,你想走嗎?”九宮健太攔住他們,“把命和草薙劍留下!”
“我已經(jīng)收集到在場的三件法寶,徒留何益?況且,你早就輸給了我啊,九宮君。”
千慈真人微笑著說完這句話,師徒四人化成藍光,飛到了百里之外。
飛行中,山崎靈茂不禁又一次發(fā)問:“師父,原來你是要收集法寶?”
“不僅是法寶,鍛煉你們也很重要!不過山崎,雖然我料到你會贏,召喚出新的大妖獸鼠鮫卻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不過師父,你不是要法寶的人啊,為什么會為了爭奪這些法寶而參賽呢?”山崎靈茂又問。
“這……你怎么這么多問題。”千慈真人笑道,“因為集齊九件法寶就可以召喚太陽神、實現(xiàn)任何愿望,那是我畢生的夢想:讓天下的衣物都潔白如新。讓全世界的人都能快樂。”
“難道師父沒講過嗎?回去罰抄!”閃貉怪里怪氣地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