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韶華大驚,驚慌之中連忙伸手抓向一側的欄桿,可這時藥箱卻忽然滾向了這邊,重重的砸到了她伸出去的手臂。
“嘶!”
她頓時疼得臉色一白,卻并沒有收回手,反而牢牢的抓緊了欄桿。
這時馬車已經翻了過來,她的身影被甩了起來,又重重的撞在后方的木架上。
“唔!”
夜韶華悶哼一聲,強行將驚呼聲咽了下去。
馬車外全是刀劍碰撞的聲音,聽得她心中發緊,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里默念著不要讓他們注意到自己。
“鏹!”
刺客的長劍被蕭衍寒挑飛,直直的插進了一旁的樹干中。
他一身殺氣,眼神兇惡,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
這些刺客明顯也是朝著他而來,幾乎都將矛頭對準了他。
他們下手又快又狠,明顯是一群訓練有素的殺手。
蕭衍寒與侍衛們直起反擊,手起刀落間,不斷有殺手趕赴黃泉。
眾人就好像遺忘了那架馬車一樣,從始至終都沒有人過去。
只是偶爾有人會誤傷馬車,將夜韶華嚇得瞪大了眼睛。
她此時已經松開了欄桿,抱著藥箱縮在了角落里,一動不動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耳邊刀劍聲還在不斷響起,夜韶華將自己的身體抱得更緊,小小的一只不停的往角落里縮。
她的臉色慘白,雙眸有些發散,儼然有些不對勁。
馬車外的蕭衍寒還對此毫不知情,他無情的收割著那些人的生命,猶如地獄來的閻羅。
不到一刻鐘,外面的戰斗便結束了。
最后的一個活口不出意外也服毒自盡了,每一個人對此都沒覺得意外,似乎早就習慣了。
這已經不是蕭衍寒第一次遇刺了。
“哎呀,夜神醫!”
車夫這時終于想到了夜韶華,驚呼一聲立即去掀車門。
蕭衍寒這時也才發現從始至終轎中都未發出一點聲音,莫非是出事了?
他皺著眉頭,大步向馬車走去。
這時車夫已經打開翻掉的馬車車門,他一靠近便看到了那個縮在角落里的小姑娘。
她的臉色白的嚇人,緊緊的抱著雙膝,眼神十分驚恐。
他眉峰頓時皺得更緊,一時間心情有些復雜。
對于這些小姑娘來說,這種場面屬實有些恐怖,看來是嚇著她了。
他向夜韶華伸出手,想要拉她出來,可夜韶華卻像看到了恐怖的畫面一樣連忙往后躲,眼神看起來極度驚恐,好似一只受驚的小鹿。
蕭衍寒伸出的手一頓,順著夜韶華的眼神看去,才發現自己手中的大刀還在往下淌血。
難怪她這么害怕。
他直接撩起衣擺,將刀身上的血擦干凈,然后插入了刀鞘中。
這時車夫已經將夜韶華攙扶著出了馬車,當她看到滿地的尸體時,身子猛的晃了晃,神態驚恐中帶著幾許恍惚。
蕭衍寒識人無數,一眼便看出夜韶華不太對勁,直接叮囑兩個手下毀尸滅跡,隨即叫上其他人繼續趕路。
他直接帶著夜韶華坐上自己的坐騎,把她圈在了懷中。
他倒不是想占便宜,只是看夜韶華的狀態,放在后面很可能會摔下馬去。
盡管如此,他也依舊小心的不觸碰到夜韶華。
只是隨著馬車的顛簸,夜韶華還是會不小心的靠向他。
一開始,蕭衍寒眉頭緊蹙,選擇往后躲,可后面還是擔心多于避嫌,便任由她靠著了。
陛下急招夜韶華入宮,他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耽誤時間。
“駕!”
蕭衍寒一夾馬肚,馬兒快速的奔跑起來。
周遭的風不斷從臉上掠過,吹得夜韶華發絲凌亂,不斷往后飛舞,不少更是飄到了蕭衍寒臉上。
這讓他的臉色更加沉重,再一次催促馬兒加快了速度。
他成長至今從未與女子如此近的接觸,實在是不自在,只希望快點兒進城。
然而此時的夜韶華卻雙眸放空,即便是迎面的狂風也無法喚回她的神智。
她呆呆的騎在馬背上,眸中閃過一陣驚懼,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就連指甲刺痛了掌心也察覺不到。
“駕!”
蕭衍寒快馬加鞭,終于在半個時辰后從郊外來到了城中。
他掏出令牌,直接駕馬從城門的人群中飛馳而過。
一行人快速的從城中疾馳而過,只留下一群好奇張望的人群。
聽雪閣二樓,蘇裴漓站在窗邊,目光看向了不遠處駕馬而來的蕭衍寒和夜韶華。
“馬上那人是誰?”
蕭衍寒的馬上竟然還有一個女人,可真是稀奇。
他嘴唇微勾,手中的折扇輕輕的敲擊著窗框。
“回主子,近日陛下龍體抱恙,特令蕭將軍去請城郊的夜神醫入宮,想必就是這位了。”
一旁的手下畢恭畢敬的回道,也向疾馳而來的駿馬看了一眼。
馬上的姑娘竟生得如出水芙蓉一般。
“是嘛?夜神醫……說不定是夜神棍呢,呵呵呵。”
蘇裴漓啪的一聲打開折扇,嗤笑一聲后便揮了揮手。
“走,簪花閣的小月又該唱小曲了,我們可不能錯過了。”
他從疾馳而去的二人身上收回目光,垂下的眸中閃過一抹幽光,帶著手下往簪花閣去了。
……
“吁!到了!”
蕭衍寒騎著馬直達宮門外,低聲告知了一句得罪后便抓住夜韶華,帶著她一起跳下了馬。
他挎著藥箱,凝眉看向夜韶華。
夜韶華如今已經回神,只是臉色十分蒼白,看著好似生了大病一般,一陣微風就能將她吹走。
她望著眼前高大的宮墻,本能的生出了抗拒。
她緊緊揪住自己的衣擺,一身素色的裙子竟印上了掌心的點點血痕。
“蕭將軍,陛下讓你們直接去承慶殿!”
太監總管汪槐已經等候多時,見狀立即迎了上來,勾著腰請蕭衍寒進去。
同時他的目光在夜韶華身上快速劃過,見她一副病殃殃的樣子心中一沉。
這神醫怎么看著自己都病殃殃的,能替人治病嗎?
不過他神色并不顯出半分,帶領著二人快速往承慶殿趕去。
蕭衍寒的手下們則都留在了宮門外,一個個挎著大刀站的筆直,好似他們才是站崗的士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