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南山有墓
蘇爺爺,姓蘇名啥,長啥樣住在哪?
路上負傷開車,又擔心慕容雪傷勢,倒忘記了問這事,看這山隱村數百戶人家,只能找人問路了。
洛葉四處張望,見河邊有個老翁提著釣竿走來,便迎上去道:“大爺,打擾了,向您打聽個事,這里有一個姓蘇的老爺爺嗎?”
“你說的是蘇南山?這村子就他是外來人,本村的都姓林。”林大爺上下打量道,“你找他啥事,那女娃咋了,你拐來的?”
蘇南山?就是他吧?
洛葉大喜道:“他住哪兒?我家妹子病了,聽說蘇爺爺會治病,所以帶她來看看。”
“喲!蘇老頭會治病,還有啥他不會的!”林大爺驚訝道,“他住在南山坡,那兒有點偏遠,我帶你去吧,順便瞧瞧他咋治病。”
“好!謝謝!”洛葉點頭謝過,背著慕容雪跟上林大爺,一起穿阡陌過炊煙,往山隱村南邊走去。
林大爺邊走邊道:“小伙子,你咋知道蘇老頭會治病?他來這近十年,我都不知道啊。”
洛葉面不改色:“我們是遠房親戚,聽家里人說的。”
林大爺道:“我瞧你們也不像兄妹,該不會和蘇老頭一樣,也是私奔跑出來的吧?”
嗯?還有這八卦?
洛葉沒回答,反問道:“咋回事,這我不知道哦。”
“嘿!這事我一般不和別人說。當初那夫妻倆來這村子,說是喜歡這才住下。后來有次他喝多了說漏嘴,原來是兒女不同意他再娶,他帶著老婆跑這躲起來了。”
“可惜唉,他老婆前幾年死了,也不知怎么人就沒了,這我倒沒打聽出來。按我說呀,蘇老頭來這是對的,都一把年紀了,自己開心就好嘛。”
洛葉聽林大爺絮叨著,跟菜市場大媽聊八卦似的,卻對蘇南山多了幾分認知。
一路閑聊,不覺出了村子,沿著山路走了一會,前方出現一座五十多米高的低矮山坡。
夜幕漸深,月色傾瀉,照著坡田上的鮮嫩蔬菜,夜風送來陣陣蛙叫,空氣里傳來草木芬芳。
“蘇老頭晚上不在家,一般都來這陪老婆咧。”林大爺嘮叨著爬上山坡。
洛葉踩著泥階往上爬,坡上百花繁盛青草離離,寒梅傲立山腰,坡頂松柏隨風搖,簇擁著一座白石墳塋。
墳塋旁坐著一名素衣老者,身材消瘦須眉皆白,正手握酒葫蘆抬頭望月,對外渾然不覺。
明月夜,短松岡,孤墳一座,凄涼與誰說。
“蘇老頭,你醒醒!有酒也不給我嘗嘗,虧我還想給你帶兩尾魚。”林大爺用魚竿拍了拍蘇南山肩膀。
蘇南山撥開魚竿,喝了口酒道:“拿魚來,坡里的菜隨你摘。”
“我等會去摘,但今天沒釣到先欠著。”林大爺叫道,“別傷春悲秋了,我把你家親戚帶來啦。”
“親戚?”蘇南山擺直身子,凝神瞧了過來,目光深邃如淵。
洛葉趕緊上前道:“蘇爺爺,我是洛葉,小雪病了,你快來看看。”
“你們來了啊,小雪怎么了?”蘇南山來到身前,伸手探著慕容雪脈搏,過了會皺眉道,“先回家里再說。”
“蘇老頭,這真是你家親戚?你真的會治病,那幫我看看老腰唄。”林大爺在旁打岔道。
“我孫子孫女,你摘完菜趕緊回去,別耽誤我事,不然我告訴村里其他人,你雖是鰥夫,卻經常釣魚給隔壁落花村的李寡婦。”
蘇南山說著,提著酒葫蘆往坡下走,洛葉再次謝過林大爺,背起慕容雪緊隨其后。
“哎!那是互相幫助,別亂說話啊!”林大爺叫嚷著,不過終究沒跟上來。
腳步匆匆,下了坡轉進右邊小路,盡頭是一座院子,院內擺滿鐮刀鋤頭等農具,四周有幾間白墻黛瓦的屋子。
進了右屋,蘇南山指著床道:“把小雪放這,我來看看。”
洛葉輕輕放下慕容雪,站旁邊揉著酸痛肩膀,瞧著蘇南山閉眼把脈,身上青光流轉蔓延,逐漸覆蓋她的嬌軀。
青光閃爍間,黑霧翻涌不息,慕容雪秀眉緊蹙,忽而吐出數口黑血,又意識昏沉地睡去。
良久之后,蘇南山長吁口氣,招手道:“讓她歇會,出來說。”
院子里,明月高懸,山風輕柔,蛙鳴不絕,老少相對而坐。
“茶?酒?”
“酒。”洛葉想了下道,畢竟這幾日奔波,哪是清茶能治愈,來口酒才能緩過勁。
蘇南山從角落捧出一個酒壇,掀開封泥倒滿兩個瓷碗,笑道:“文宋域的酒,嘗嘗如何?”
“好酒!”洛葉只覺入口香醇,瞬間滿血復活,又急忙問道,“她怎樣了?”
“莫慌莫慌,總有辦法。”蘇南山道,“你先說說,可是西忠廠阻攔你們?”
“嗯,西忠廠的魏五。”洛葉點頭道,說了服務區的遭遇,又補充慕容雪冒險突破的事。
“小雪責任心太重,凡事都想自己承擔,前有冒險突破,后強用高級星碎技,造成星力紊亂空虛,又被毒素乘虛而入,才導致現在這狀況。”
蘇南山喝光碗酒又添滿,繼續道:“據我所知,魏五傳承的星訣圖,來自第四紀元的一名擅毒地仙。他雖只學了點皮毛,但其毒性十分難纏,并非小雪能抵擋的。”
洛葉急問:“那有什么辦法嗎?”
“我剛已控制她體內毒素,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治標不治本。”蘇南山撫須道,“終究得配合藥物治療,才能根除后患。”
“藥在哪里?我現在去買。”洛葉說著便想起身。
“少年啊,別沖動嘛,這事得明晚才能解決,你不必過于擔憂,遇事樂觀看待,要相信總會雨過天晴的。”蘇南山大笑,神態爽朗豪邁,讓人不禁動容。
洛葉不禁自嘲,果然是關心則亂,相比這種活了多年的老者,哪怕自己兩世為人,也終究是嫩了點。
實力強悍,為人樂觀灑脫,還有獨守孤墳的深情,這人是真大神,值得抱緊不放啊。
自己初出茅廬,步步如履薄冰,總不能只憑熱血瞎闖。
洛葉心態轉變,對蘇南山的言行心生敬佩,抱拳行禮道:“小子受教,是剛才太沖動,蘇爺爺見笑了。”
蘇南山坦然受之,撫須笑道:“你這娃兒不錯。小雪的事得明晚解決。畢竟第一次見,爺爺對你還不了解,你有故事嗎?說來聽聽,給爺爺下酒可好?”
“好,那我就獻丑了。”
洛葉猜測著,這是蘇南山想了解自己,做一個摸底評估,當下便主講原主生平經歷,又在隱藏相關信息后,講了些前世軼事見聞。
明月當空照,酒香溢小院,故事娓娓來,曾有誰人聽。
“你這故事不錯,沒浪費酒啊。”蘇南山喝盡碗中酒,又道,“你這么關心小雪,難道你忘記了?此行是為解決永久煉化異族星碎的事。”
“如果,你比她死得更快,你會怎么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