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及笄
三年后,正月初六,皇上為江瑜兮準備了及笄禮。
此次的及笄禮的正賓乃平彧侯和永劭侯,贊禮乃薛貴妃,贊者乃正一品誥命夫人,執事為江瑜兮的二皇嫂和五皇嫂,擯者則是先皇后母家的長樂郡主。
江瑜兮的及笄禮,是從古至今,空前絕后的盛大。
江瑜兮坐在銅鏡前,任由菁菁給她梳妝打扮。
“阿瑾!我今日好不好看?”
謝懷瑾聞言看去,這一看,便被迷住了眼。
一襲絳紅絲裙領口開的很低,露出豐滿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媚眼如絲,勾人心弦,一頭青絲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風髻霧鬢斜插一朵牡丹花,好一個婀娜多姿,裊裊婷婷的女子。
“阿瑾?你想什么呢?”
江瑜兮的手在謝懷瑾面前晃了晃:“好不好看?你說遙其會不會喜歡我這樣穿?”
謝懷瑾剛想說“好看”,就聽見江瑜兮后面半句話,立馬黑了臉。
遙其……陸遙其……陸皓塵!
他們有這么親密嗎!親密到只稱對方的小字了!
見謝懷瑾遲遲不說話,江瑜兮撇了撇嘴:“菁菁,這花鈿不好看,給我換成這個吧!”
江瑜兮拿起梳妝臺上的牡丹花鈿,遞給菁菁。
菁菁失笑。自從三年前那日花燈節過后,她家公主便開始日日都要見那永劭侯府的小侯爺,開始這位質子殿下越來越疏遠,也不知道那日到底發生了什么。
看著裝扮完美的江瑜兮,菁菁只覺得鼻子發酸,她的公主啊,一夜之間,好像就這樣突然長大了。
菁菁拿起梳妝臺上的一個小匣子,打開。
匣子里面放著一個牡丹狀的冠笄和冠朵,既美麗又華貴。
江瑜兮看著那冠笄和冠朵,笑得合不攏嘴,她自小便喜歡牡丹:“這個,本公主很喜歡,今日瑤華宮中人,人人有賞!”
各個婢子嬤嬤紛紛跪下:“謝公主!”
江瑜兮一身華麗裝束,踏入了乾清宮。
江瑜兮跪在正中間,只聽著永劭侯夫人念著祝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皇上看著江瑜兮,心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皇后,你看啊,我們的女兒長大了……
禮畢后,皇上看向身旁的大太監,那太監明了,從袖中拿出圣旨,眾人紛紛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三色為矞,鴻禧云集。柔嘉公主乃中宮所出,行端儀雅,禮教克嫻,執釵亦鐘靈毓秀有詠絮之才,今及芳年待供金閨。朕今聞永劭侯之子陸皓塵,節操素勵,才德秀于天下,清約聞達朝野。潭祉迎祥,二人良緣天作,今下旨賜婚,賜冊賜服,垂記章典。欽此!”
“兒臣接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接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瑜兮和陸皓塵二人異口同聲,磕頭謝恩。
角落里的謝懷瑾看著江瑜兮和陸皓塵兩個人深情款款的樣子,不由得握緊了拳頭,離開了乾清宮。
御花園假山后面,一聲哨聲傳來。
“主子。”
那黑衣人半跪在地上,對著謝懷瑾行禮。
謝懷瑾一雙星目帶著藏不住的殺意:“不必等了,即刻行動!”
“主子?”
黑衣人看著謝懷瑾:“可是主子,如今大局未定……”
謝懷瑾瞪了一眼那黑衣人。
大局未定?
什么是大局未定?在他眼里,現在,江瑜兮就是他的大局。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絕對不會讓她嫁給別人的!”
殊不知,另一邊的承恩殿,也是異常地熱鬧。
經過這幾年,平彧侯只剩下個虛名而已了。
薛貴妃和江維楨在室內下棋:“維楨,是時候動手了,那至尊無上的位子,只會是你的,到時候,平彧侯府,只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江維楨點頭道:“是,母親。”
大晉朝即將面臨內戰的同時,大周朝已經開始了“五子奪嫡”。
大周皇帝病入膏肓,臥床不起。朝堂之上,太后一黨正在和太子黨對峙,雙方僵持不下,直到五皇子身披戰甲帶兵進入內宮。
“放肆!你這是想要造反嗎!”
太后氣急,指著五皇子,誰會想到平日里不聲不響的五皇子居然會帶兵進宮,若是和他比,今日必定是死路一條。
“皇祖母誤會了,孫兒只是為了父皇的安全著想。”
“這么巧啊?”七皇子從外而入,面色不屑:“五皇兄,真巧,皇弟我……也是為護父皇而來的呢!帶上來!”
七皇子一揮手,便有幾個人將還穿著睡袍的皇帝押了上來。
看見皇帝的那刻,殿中人紛紛驚訝地說不出話。
誰會想到平日里流連于煙花柳巷,不學無術的七皇子,竟然才是最需要防備的那個人!
太后看見被扔在地上的只剩下皮包骨的親兒子————大周的皇帝,再看向七皇子時,倒吸一口寒氣:“你……混賬!”
“混賬?哈哈哈!皇祖母,當年您殺我母妃時,怎么就沒有想到斬草要除根呢?”
“是哀家失算了!”
太后咬牙切齒,即使投靠她的人多又怎樣?本就有個不好對付的太子黨和手握兵權的五皇子,現在又多了一個多年養精蓄銳的七皇子。
“噗!”
太子捂住心口,低頭看著從身后刺穿的那把劍,血,噴涌而出。
四皇子握著劍,眸中盡是殺意:“這些年來,多謝太子殿下扶持,為做報答,您先下去吧!”
大周皇宮,連著兩天一夜的廝殺,現下是血流成河,到處都是慘叫聲、求饒聲……
直到一群身著銀袍鐵甲,臉戴面具的兵馬進入皇宮,這場動亂才停止。
這一次動亂的始作俑者,紛紛都被押入了死牢,而皇帝的生母————太后李氏,則是被關入了佛堂,余生都要在這里給大周祈福,無召,永不得出。
五皇子的兵馬駐扎在了皇城之外,只等一個人回來。
夜晚,瑤華宮內,江瑜兮被人堵在了墻角。
“不要嫁他,好不好?不要嫁陸皓塵……”
“圣旨已下,這已經成為了定數。”
“什么定數!江瑜兮,我帶你走吧,你讓我帶你走,好不好?”
江瑜兮抬起頭,看著謝懷瑾深情的目光,她有那么一絲絲的心動,但是……
“對不起,阿瑾,我……唔……”
謝懷瑾低頭,狠狠地吻上了江瑜兮的唇瓣。
江瑜兮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面前這驟然放大的俊臉。
謝懷瑾摟著江瑜兮的腰肢,緩緩放開她,他把自己的腦袋縮在江瑜兮的脖頸里。
江瑜兮,我要走了,你可不可以,就當可憐可憐我,答應我,好不好?
謝懷瑾閉了閉眼,放開江瑜兮:“我知道了。”
看著謝懷瑾推門而去的背影,江瑜兮的心口,只覺得有些莫名的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