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零五個月。”我灌完葡萄糖隨口回了句,后又開始吃起了流食。
“對,對。還是你腦子好事!”
“后來,上面就出事兒了,咱們在這地洞子里等了好幾年,可結果卻是情況越來越糟,輻射,氣候惡化,一切全都完了!”
“我們最后收到的任務是利用自身基因組,開啟人類生命延續計劃。這你都是知道的。”
“再后來這幫搞科研的教授啊,研究員吶,就開始研究上了。”
“你說這幫人能干點啥?鼓搗了好幾年,屁都整不出來,結果還上吊自殺兩個。”
老秦和我都是當兵的,我還算好,是個學生兵,老秦不一樣,他文化水平有限,雖說接了這么個值守實驗堡壘的任務,但對堡壘里那些個吃穿皆高人一等的研究人員一直有些抱怨,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
“唉,事情會變成這樣也不能都怪到他們頭上。”我把吃食放到一旁,回憶道。
“畢竟整件事情,上峰也準備不足。事發突然,人都到亡族滅種的地步了,緊急預案才倉促傳遞到下面,這些個科研教授又能做出些什么呢?實驗器具設備,物資儲備,乃至理論基礎都還不充分,人類延續繁衍?本來這種命題的科研要求就是天方夜譚!”我面露失望。
“所以后來為了能延續堡壘計劃不至于大家一起完蛋,這幫癟犢子才提出的分批休眠的策略。”
“我是第六組,你是第八組。”老秦接過話頭。
“對,我休眠后到底發生了什么?”我追問。
“我是在那之后八百年左右被喚醒的,前面一大截也是聽前邊的人說的。”老秦長吁短嘆地,頓了頓捋了捋思路接著說。
“他們說,自那兩個研究員自殺之后,為了節省物資消耗,應對絕境,咱們中的大部分,還有大量的研究人員不是都被分批休眠起來了嘛。”
“僅剩的幾個戰友和幾個擅長理論的老教授留了下來,這些教授開始了人類生命延續計劃的理論研究工作,一搞十幾年就過去了,這期間,長期的精神煎熬與封閉空間抑郁癥的顯現,又去世了幾個人。”
“最后,這幾個老頭在入土前,總算是鼓搗出了點東西,但自己已經命不久矣了,為了計劃的延續,便啟動了第一批的休眠倉。”
“雖說理論基礎有了準確的方向,但是接班的人員仍舊無從下手,因為設備不足嘛,沒法進一步實驗下去了,對此,一部分人主張從已廢棄多年的通道出口去往地面尋求支援,另一部分則堅持要堅守堡壘。”
“上峰的最后指令是核爆炸的第五個年頭發出的,那之后便音信全無了。堡壘內的通訊設備十幾年一直有人維護,但再沒收到過一次聲音。”
“別說他們,就是我,也完全認為地表上已經沒人了,我們沒準就是最后的人類了。這種情緒,你應該也有感受。”老秦說著看向我,眼睛有些濕潤。
“就是因為絕望了,所有才會有人主張賭一次上去看看。畢竟地下堡壘這暗無天日的生活,過得太久了,人的精神真是要崩潰的。”
“那批人上去了沒?”我插言道。
“上去了,也沒完全上去。”老秦回。
這話讓我甚是不解,剛欲問出口,老秦擺擺手讓我不要打斷,繼續聽下去。
“這一批上行的人,總共10個,7個戰友,3個研究員。
本來是做了充足準備的,連防輻射的防護服都人手兩件帶著。上行的電梯早就壞掉了,他們就攀著繩索一點點的往上爬。”
“六千五百米啊,這批人爬了半個月,據推測離地表還有一千米左右,卻再也無法前進了。”
“一是溫度的問題,越靠近地表,溫度下降越厲害。身體取暖倒還罷了,關鍵電梯井里已經被冰封住了,再向上,完全就是大冰坨子了。要知道這距離地表還有一千米的距離呢,可想而知,現在地表上面是個什么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