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郢都,王宮大殿。
此時距離熊保率軍投降吳軍已過半月,返國的將士漸漸開始返回吳都,明日經過醫家特意處理過的熊保一體亦要返國。
楚國朝野上下對于熊保的意見分歧很大,一部分卿大夫要求熊保取爵收起封地流放其家人,以示戰敗之懲戒。
這一部分卿大夫主要是與滯留在吳國的將士有著密切關系,對于熊保的做法很是憤恨,欲以其親族泄憤。
而另一部分人對熊保自刎殉國報以同情之心為其求情,言此戰之國非中陽君一人之過,而熊保已自刎殉國不該在追究其罪。
還有一部分持中立態度,沒有涉及到他們的利益,冷眼旁觀。
楚王初始聽到中陽君熊保投降異常的憤怒,感覺楚國的霸主地位遭到了動搖,嚴重影響了他在楚人心中的威信。
在他心中的預期最多只是議和,對于熊保的自刎殉國又有些難受,特別是知曉帶回了王室大軍,保存了王室力量心情更加復雜。
近日公室宗親年長者紛紛前來為中陽君求情,欲保存熊保死后聲名,楚王熊疑被煩的無處可去。
楚王欲尋國太商議此事如何處置,卻得到國太靜養一月不見人的消息,派人傳言此事楚王已親政,自行決斷。
不論決斷是什么,國太能穩楚國不亂,讓其自信決斷。
“明日中陽君靈車將到達郢都,該如何處置!”
左尹子瓦跨步而出,走到大廳中央向楚王彎腰拱手道:“中陽君熊保為主帥,戰敗之責不可逃脫。不可因其已死而不在追究,否則國法威信蕩然無存,與國無利!”
楚王熊疑聞言微微點頭,心中亦認可此種說法,但并未做出決斷。
司空熊磊走出站位,緩步走向中央亦向楚王彎腰施禮后,挺直腰身朗聲道:“此戰之過非中陽君也,乃是舟師之過!”
“中陽君在糧草輜重歸途斷絕后無奈進行強攻硬戰,糧草斷絕后,軍無戰力戰心后無奈降吳,以身殉國。其戰敗對于中陽君氣節無傷,對其風骨氣節應該予以表彰,讓國人正視此戰的根本。”
“不錯,此戰非中陽君之過,再說其已經自刎殉國,人死其罪消!”
一些王室公卿紛紛上前諫言,似有絡繹不絕之勢。
“可笑!若是人死罪小,那犯罪的代價也太小了吧!以后大王如何治國,犯了大罪自殺便了事,以后國將不國!”
左尹子瓦向眾人爭辯道,毫不示弱。
“左尹,我等敬你是名士,不想污言于你,你為何抓著中陽君不放!”
一王室大夫氣急,指著子瓦的臉。
“我為天下公義,遵大楚國法,不為任何人于敵,存私心!”
子瓦挺直腰板,對其高聲喝道。
“不錯!熊保有罪就該嚴懲,致使三十余萬將士在吳國為奴,受盡侮辱煎熬,不嚴懲無法安撫國人民心!大王明鑒!”
一上大夫上前拱手,面露痛苦之色。
“老黑膠,你是報你子滯留吳國之仇嗎!”一王室公卿罵道。
“夠了!爭論數日爾等亦不會有決斷!”
楚王心煩大怒呵斥。
“請大王決斷!”
“請大王決斷!”
大廳中眾臣皆彎腰拱手道。
楚王熊疑聞言,閉起雙眼思索片刻后猛然睜開雙眼,神色嚴肅緩緩說道:“中陽君熊保免去一切官職留起爵位于長子,盡收封地歸國府,沒收其家產補償士卒家庭!”
“明日以王叔之禮迎其靈車,讓其長子扶靈歸于公室之墓安葬!”
眾人聞言臉色皆有不同,王室之人聞言露出笑容彎腰拱手施禮:“多謝大王!大王英明!”
這對于熊保已是最好的結局了,換做外姓人,無人求情靈車都進不了王都,被個別憤怒的國人鞭尸都有可能。
如此決斷各方都有各交待,處罰亦非不重,聲勢顯赫之家其后裔只剩一個空頭爵位,無人幫持定會走入末流。
但王室大夫們很滿意這個結果了,他們為中陽君求情很大程度是想看看當今的楚王對于公室宗族的態度,如今楚王以王叔之禮迎接戰敗的熊保,已經是很大程度的偏袒了。
楚王對宗室還是戀著舊情的,今后在朝為官亦有些心安,不會受外臣刻意打壓。
“王令,令尹子重除取國輔之職,收半數封地于國府,在家靜養三年!”
“王令,舟師上將軍屈道,免去上將軍之職位,盡收其家產封地,貶為營將戴罪立功!”
眾卿大夫聞言,神色微動心中暗道:大王此舉正是厲害,令尹在家修養三年足以讓其梳理官員,掌控朝政于舟師大權。
越國,國都,公府大宴。
越公夫譚坐于中央首座,笑呵呵的看向臺階下舞姬跳舞,聽著越國音樂。
吳國四公子季禮坐于臺階下左上方首座,身前案幾上擺放著美酒各種奇珍肉食,可謂豐富。身旁左右兩旁還有兩個艷麗的女子服侍,待遇可比初來好上百倍。
季禮一側和對面皆有數名越國公卿大夫,此次酒宴乃是為季禮歸國舉辦的踐行酒宴。
“季禮啊,你回國多與你父王說說,我越國沒有進攻你吳國之心,皆是楚國挑撥!我越國愿意與你吳國簽定和平盟約,兩不相戰!”
越公舉起酒杯微笑著對季禮說道,態度親切和藹,仿佛初來喊打喊殺的不是他一般。
季禮舉起酒杯站起身施禮一飲而盡,開口道:“在下一定將越公的善意帶回吳國,一定極力促進兩國停戰和平盟約!”
“前些日子所言的結姻親之事現在可還屬實!”越公夫譚笑瞇瞇的看著季禮問道。
季禮聞言心中一驚,此事只是自己當初為增加讓越國月余不進攻吳國的籌碼,并未請示父親吳王。
但此事可不敢如此說,破環兩國邦交可是大事,立刻道:“當然屬實,兩國邦交豈可兒戲!”
“我父乃是慈父不忍胡亂婚配致使子孫家庭不睦,所以人選待商榷。越公亦可派親近之人隨我回吳都,打聽一番我王室嫡系子孫,那個入越公您眼,我們在決定可好!”
季禮說著謊話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有理,自己都相信了。
“吳王好父親,好祖父,就如此決定,明日我派人隨你回吳都!”
越公說完隨后一時之間酒宴之中氣氛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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