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言向單位請了兩個小時假,他的肚子總是在隱隱作痛,他擔心自己受了什么內傷,要去醫院看看,丁苧在人民醫院工作,所以他不得不繞道更遠一些的醫院去檢查,好在只是普通的皮外傷,除了一大片淤青,什么也沒留下。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心,他最擔心的是自己在性功能上出現問題,要知道那可是一個男人的標志,就算丁苧不用也不能受到絲毫損害,能查的都查了,醫生就是說沒問題,他也無可奈何,不過,他有辦法自己檢查。
心事重重的吳言下班后直奔歌廳,在溫柔鄉纏綿了幾個小時證明自己依然很強壯后,才放心的回了家,一到家吳言的臉就拉了下來,他的枕頭和被子從臥室搬了出來,扔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吳言氣的全身發抖,即便自己做錯了事情,丁苧也不應該動手打人,打完后還不聞不問,這讓他心涼,而且自己也沒做錯什么事為什么就要收到懲罰,分明是她不講道理在先,郁悶的吳言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丁苧的心里也不好受,昨天看到吳言的樣子她也很心疼,可轉念一想,如果不讓吳言長長教訓他肯定會越來越囂張,自己那一腳踢得也不重,誰讓他沒事貼上來,知道自己不喜歡還要招惹自己,只要吳言不主動道歉,冷戰就持續到底。
結束了海南之行的艾笑心情恢復了很多,一下飛機她就想著要給吳言先報一個平安,拿出手機在上面打出一句話:“我回來了,謝謝您。”
艾笑的短信還沒輸完,何文就湊了上來:“干嘛呢?”
嚇得艾笑最后的幾個字都沒打就發了出去,結果這條短信就成了“我回來了”。
艾笑氣鼓鼓的等著何文:“回家,還能干什么?住這里呀?”
何文笑嘻嘻的說:“不知道,我能不能送你回家呢?”
“不需要,我坐地鐵。”
“我也坐地鐵,正好順路。”
“地鐵站在那邊,走好不送。”
“你不是也坐地鐵嗎?”
“我改主意了,我打車,你有意見?”
何文看著轉身離開艾笑攥了攥拳頭,暗自給自己加油打氣。
收到艾笑短信的吳言,正在辦公室,今天本來沒什么事可以早回家的,但是他就是不想回家,他不想待在那個氣氛壓抑的地方,他不想看丁苧的冷臉,不想聽無休止的冷嘲熱諷,他寧可躲在外面也不想回家,在別人的眼里他是吳總,是成功人士,到了丁苧這里他就變得一錢不值,還是一個徹徹底底靠女人起家的廢物,唯一的辦法就是等丁苧消了氣,再和她好好談談。
出租車經過華青的辦公大樓,點點燈光表明還在有人辛苦的加班,艾笑不自覺的把目光投向了二十七層,在那里那盞燈也亮著,她心血來潮的拍下了照片,那盞燈光帶給她希望,讓她感到溫暖,一想到等下的那個人她就會覺得很心安,所有的煩惱和不開心都遠離她而去,她默默地朋友圈留下了這張照片和一句話“好想一個人”來記述心情,她現在就想一個人好好享受心底的寧靜。
不知不覺吳言靠在椅子里睡著了,再一睜眼已經快十二點了,他連忙起身回家,丁苧和孩子已經睡了,他獨自一人留在客廳冰冷的沙發上,臥室偶爾傳來丁苧的咳嗽聲,他起了起身又躺下,不大會兒功夫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吳總早!”艾笑歡快的跑進吳言的辦公室。
吳言打量了一下艾笑:“不錯,看來有效果。”
艾笑從身后拿出一個手提袋:“送您的小禮物,當地的土特產,讓您和夫人孩子嘗嘗。”
面對愛笑,家中的煩惱一掃而光,吳言開起了玩笑:“不錯呀,出一趟門回來知道賄賂領導了。”
艾笑笑道:“就這點東西就打發了,領導是不是也太好糊弄了。”
“看你心情不錯,我就放心了,來,一起喝杯咖啡,說說那邊的情況。”
匯報完工作,艾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在和吳言說話的時候捕捉到了吳言隱藏起來的那一點點陰郁,到底是什么事才能讓吳言這么不開心呢?艾笑的心里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艾笑離開的幾天吳言還是有點別扭的,和生人配合起來總是不順手,這會兒她回來了,很多事情就又可以恢復正常了,吳言想利用中午的吃飯這個輕松的時間和艾笑地討論一下后面的日程安排,一推門,眼前的一幕讓吳言干在當場。
何文正騎在椅子上和艾笑聊天,一看他出來,兩個人都站了起來。
“吳總。”兩人異口同聲道。
吳言瞬間明白了怎么回事,一邊開門一邊往回走:“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繼續,繼續。”
回到屋里的吳言這才想到這個看著眼熟的男孩是技術部小樂隊的何文,他也和艾笑一起去了海南,他笑了,難怪恢復的這么快,看來是有新情況了。
任由吳言在辦公室瞎琢磨,艾笑埋怨著何文:“何工,你也太不注意影響了,這是辦公室,是吳總的辦公室,以后上班時間不許找我,有事就發消息打電話,這個樣子讓吳總看見了多不好。”
何文訕訕道:“對不起呀,我沒想到,要不我去找吳總解釋一下。”
“行了吧,越描越黑,你趕緊走吧,我自己去找吳總說。”
何文撓了撓頭:“好吧,那下班我等你。”
“不用,我晚上有事。”
看著何文走了,艾笑敲開了吳言的門。
“吳總。”
“聊完了?”
“他是來問我事的。”
“沒關系,沒事也能來找你。”
看著吳言的表情,艾笑恨得牙根癢癢:“不是您想的那樣!”
“我什么也沒想呀!”
“可你的表情告訴我你想了。”
吳言在心里那叫一個樂,這小丫頭有時候還真挺可愛的:“我真的什么也沒想,我就想問問你中午吃什么,我找到一家不錯的菜館,要不要一起。”
“好,我去訂位子。”
“不用了,沒多遠,咱們走過去就行了,你要不要叫上別人?”
艾笑翻了一個白眼:“不用。”
吳言強忍著笑道:“好吧,你去外面等,一會兒我叫你。”
連著吃了幾天的海南菜,一頓北方菜讓艾笑大呼過癮,不大會兒功夫,兩個人就吃得肚歪,在艾笑的感染下,吳言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一邊吃一邊聊,海南之行難免就會提到跟屁蟲一樣的何文,吳言一邊聽一邊樂,這才是年輕人應該有的樣子,看著吳言的樣子,艾笑總想和他好好解釋一下,自己和何文什么也沒有,可是這樣的話又怎么才能開口呢!
到了晚上,坐立不安的艾笑給吳言發去一條消息:“我真的沒和何文談戀愛,我們就是同事關系,你別誤會。”
至于為什么要發這樣一條消息就連艾笑自己都解釋不清楚,也許是怕吳言誤以為自己是感情隨便的女人,剛剛失戀就有找到了新歡,也許是怕影響自己在吳言心里的形象,也許是。。。。。。女孩子的心思誰有猜得準呢。
最近的一段時間吳言的工作重心全在新一年的工作計劃上,開年的幾個重點工程進入了倒計時,時間越來越緊迫,就算是艾笑的回歸也不能幫他緩解壓力,這些項目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哪怕是出一點點紕漏都會影響到后續工作的開展,計劃書的內容改了又改,刪了又刪,在這個過程中吳言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和精力。
丁苧這幾天的咳嗽不斷,吳言想去關心可是他們的冷戰讓他沒有勇氣上前,再加上工作上的煩惱,他只能裝作看不見,丁苧在醫院工作,身體上的問題本就不用他擔心,自己去了也就是換回一頓罵,還不如不去管她,吳言躺在書房的地鋪上滿腦子混亂。
幾番討論后,好容易才敲定了年度工作計劃,吳言如釋重負,身心的疲憊也一下涌了上來,激動的心情配合勞累的身體,吳言早早就來到了常去的歌廳,只有在這里他才可以不用考慮身體以外的東西,忘記一切解憂釋放壓力,和陌生的女人歡愛讓他的精神放松。
吳言躺在女人的大腿上打盹,丁苧的電話以外的打進來,接通后傳來的是勛勛的聲音。
“爸爸,媽媽問你什么時候回來?”
“我這邊還沒有忙完,忙完了就回去,有事嗎?”
“哦,媽媽說沒事,那我先掛了。”
“勛勛再見。”
吳言猜測這會不會是丁苧想要和解的招數,自己要不要馬上回去,不容他多想,細滑的小手就在他身上摩挲起來,他的心又飄到了遠方,自己的罪沒少受,早一會兒晚一會兒問題都不大,就耽誤一會兒而已,先把眼前的溫柔享受完再說吧。
沉迷于情色游戲的吳言,尋找到了本應屬于自己的榮耀,原始的征服欲讓他體驗到了成就感,那是憋悶已久的壓力釋放。
陶醉在自我世界中的吳言再次接到了丁苧的電話。
丁苧的聲音冷得直刺骨髓:“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家?”
吳言沒好氣道:“忙完就回去。”
“什么時候忙完?”
“不知道,忙完了就完了。”
“你盡快吧。”
“知道了。”
電話掛斷,吳言已經沒有了興趣,穿上衣服,開車回家。不管怎樣,他和丁苧間的僵局已經打破,畢竟馬上是春節了,是中國人最重視的節日,這樣的日子總不能在冷戰中度過吧!
停車位上并沒有丁苧的車,吳言慌了神,跑進家門一看,孩子的姥姥正在哄孩子睡覺,丁苧卻不見了蹤影。
“媽,您怎么來了?丁苧呢?”
岳母的態度冷淡:“病了,去醫院了。”
勛勛見爸爸回來了,半坐了起來:“爸爸,媽媽發燒了,去醫院了。”
吳言摸摸兒子的頭:“那你怎么不跟爸爸說?”
“媽媽不讓我說,她說讓你自己好好想想。”
岳母道:“小苧說你忙,自己去醫院了,我就不明白忙什么能忙成這樣,早回來點不就行了,今天干不完,明天再干唄。”
老太太心疼閨女的心情吳言可以理解,自己也就不好多說什么,連忙問:“媽,她去哪個醫院了?我過去看看她。”
岳母嘆了口氣:“去他們醫院了,你爸陪著呢。”
“那麻煩您陪陪勛勛,我這就過去。”
“去吧,路上開慢點,注意安全。”
吳言應了聲連忙往醫院趕,好在晚上車少人不多,很快就趕到了醫院,一打聽就找到了在醫生辦公室輸液的丁苧,岳父丁瀾正在門外和一個自己的學生聊著天。
“爸,小苧呢?”
“里邊呢,沒大事,嗓子發炎拖得時間有點長,多輸幾天液就應該沒問題了。”
吳言點點頭,一扭頭看見了虛弱的丁苧正靠在折疊椅上輸液,丁苧和他對視一眼,眼淚唰的流了出來。
吳言的心被揪了一下,丁苧慘白的臉和失去了血色嘴唇讓他心如刀割,他伸手摸了摸丁苧的額頭,丁苧沒有躲,只是把嘴唇咬得更緊了。
“你不舒服怎么不告訴我!”吳言拉起丁苧的手,輕輕撫摸著。
丁苧把手抽了出去:“告訴你,你就能回來嗎?”
“你說了的話我一定回來。”
“勛勛病了你不是也沒回來?更何況是我。”
“那你也應該告訴我。”
“我都病了幾天,你不聞不問,還要我怎么告訴你?你千萬別說我這幾天的情況你沒看見,那樣就只能證明你心里沒這個家。”
吳言語塞,丁苧一直在咳嗽他當然知道,但他沒想到怎么一下就病成這樣了。
“吳言,我很難受,沒力氣和你吵架,我也不想和你吵架,能過咱們就好好過,不能過趁早說,省的我耽誤你,你要想好好過就把心放在家里,放在兒子身上,怎么做全看你自己了。”
吳言把水杯遞到丁苧手里。
丁苧輕輕抿了一口水:“這個節好好過,別讓老人擔心,但是吳言我告訴你,這事我過不去,我恨你。”
吳言愣住了,伸在半空的手停住了,他的心一陣痙攣,像是有人狠狠的攥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