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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歲花季

10.參賽

四十歲花季 北樹NT 2466 2022-08-23 08:42:03

  春游的短暫快樂在沒完沒了的作業(yè)中灰飛煙滅,唯一給大家增添了一些快樂的是當我們看到春游時的照片,那時沒有數(shù)碼相機,照完相只有等到把膠卷送去沖洗后,才能看到結果。

  然而讓人抓狂的是我?guī)缀醭霈F(xiàn)在了每張同學的相片里,偷偷地躲在角落加入他們的合影,一班人像找不同一樣在每張照片里尋找我亂入的身影,最后在一片嬉鬧聲中我被群起而攻之。

  臉皮極厚的我大言不慚的替自己辯解:“這樣不好嗎?將來你們再看照片的時候還是回想起我!”

  在我的心里能和你們做同學真的是件很開心的事。

  時間飛快,當我再次注意到時間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市中學生運動會的時候。

  一大早,大老曹不知從哪借了一輛小轎車,接上我們幾個參賽的同學一起前往體育場,在車上,幫我們放松心情,做賽前動員,我能聽出來,他比我們還要緊張。其實我的心情倒還是很平和的,這樣的比賽打多了,我能應付得了。

  體育場插滿了彩旗,各校的師生塞滿了場地的各個角落,工作人員螞蟻一樣的忙碌著,領隊老師忙著查看賽程,還要安排專門的人去盯著各項目的檢錄,我整理好自己的衣褲,領了號牌在場地里無所事事的閑溜達,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我覺得今年的運動會好像比往年熱鬧不少。

  看臺上全是來加油的同學們,我很快就看到了我們學校的同學。

  “余路!余路!”

  周雪在看臺上向我揮舞著雙手。

  我一邊招手一邊走到看臺下。

  她飛快的從跑到看臺的護欄邊。

  “你怎么來了?”

  “我和汪老師說想來看你比賽,她就帶著我們都來了,你看,他們在那邊。”

  順著她的指引我看到了我們全班的同學,這群家伙瞬間爆發(fā)出最熱烈的喊聲,第一次有這么多人來看我比賽,怎么說呢,我心里覺得特別感動,突然有點緊張了。

  “哎呀,這要是萬一輸了就丟大人了。”我撓了撓后腦勺。

  “不會呀,你一定會贏的。”

  “好難辦,以前從來都沒人看我比賽的。”

  “以后就會有了,你能和這么多人一起比賽,很厲害的!”

  “謝謝你,謝謝你們。”

  “喂,這和我認識的余路好像有點不一樣,你是不是有點緊張?”

  “有點吧,突然這么多人不太習慣。”

  “嗯~,那你就把我們當成動物園的猴子。”

  “關鍵是我覺得你們是來看猴子的。”

  我們倆個不約而同的笑了。

  “還緊張嗎?”

  “好多了。”

  “那就好。”

  周雪還想再說什么,可是大喇叭已經(jīng)提醒我要去檢錄了,況且再聊下去,我可能會越來越緊張,連忙揮了揮手逃走了。

  我一把跑步當做一種游戲,從沒想過其他太多的內容,現(xiàn)在是我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感覺到緊張,不停地活動者全身的各個關節(jié)生怕等下會出問題,候賽的時間太長了,我感覺此時的時間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哨音響起,我和對手們來到起跑線。

  “各就各位!”裁判長發(fā)出號令。

  全體都擺出了蹲踞式的姿勢,雙腳蹬在起跑器上,全身肌肉緊繃。

  百米跑道的終點在熱浪里變得虛幻,兩旁的人影也開始模糊,耳中傳來“預備”的口令,我想一根彈簧一樣把自己壓的緊緊的,心跳聲和周圍嘈雜的人聲混合在一起。

  我默默數(shù)著拍子,通過觀察裁判長會在我數(shù)到第三下時扣響發(fā)令槍,可當我才數(shù)到二時,整個世界安靜了,連嘣嘣的心跳聲都消失了,一切都仿佛是電影了慢放,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順著節(jié)奏在第三拍時,我猛地躥了出去。

  發(fā)令槍響了。

  下一刻清脆的鈴聲響起,終點處舉起了紅旗。

  “四道搶跑!”裁判長的表情很嚴厲。

  我舉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再次回到起點,全身上下都不聽使喚了,身體緊張到了極限,盡管看不到我也知道自己走路都不會走了。

  沒道理,不可能呀,我的節(jié)奏應該沒出問題呀,我的心里對搶跑還是放不下,這次麻煩大了,兩次搶跑就要取消資格了,對于我的對手而言絕對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可是,第一次那么多人來看我比賽就退賽比輸了還可怕,那這次就只能求穩(wěn)了,等確實聽到槍聲再跑,我需要贏,不是為了我自己,我要贏。

  百米角逐,也許零點零零一秒就會決定一切,我在自己第一次認真面對比賽時竟出現(xiàn)了重大失誤,汗水順著臉頰流到脖子,想抬手擦汗都變成了一件極困難的事,我想用深呼吸的方法調整身體,沒想到,一呼一吸過去,自己的呼吸反而急促了,胸口拉風箱一樣起伏,為了掩飾自己的狀況,我彎著腰把手撐在膝蓋上,臉上的汗水滴在地上,瞬間滲了進去。

  茉莉花的香氣傳來,面前的地上投下兩道黑影。

  我抬起頭,周雪和大老曹站在我身前。

  大老曹用毛巾擦著我臉上的汗:“別緊張,放松點。”

  我完全沒有聽到他在說什么,我的目光落在周雪身上,雪白的連衣裙上點綴著碎花,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我覺得我的肺里沒有了空氣,長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要不要唱支歌?”

  “這里?這么多人?算了吧。”

  半開玩笑的一句話說完,我的耳朵“嘭”的一聲輕響,周圍的聲音又都擠了進來,呼吸一下子順暢了,緊張的肌肉也放松了,我恢復了正常了。

  “請無關人員離開跑道。”

  不等我再說話,工作人員開始清場,周雪和大老曹只好退出賽道。

  我不甘的向周雪招招手。

  她把雙手攏在嘴邊:“我去終點等你。”

  我使勁的點點頭,看著她像一只白蝴蝶一樣穿過場地中間的人群往終點跑去,我的心一下安靜下來,擺好姿勢準備再次起飛。

  大老曹的臉也松弛了下來。

  “預備!”

  “啪!”一聲槍響。

  我的目光緊緊盯著終點線,眼角的余光試圖在人群中尋找那個白色的身影,她就在我的前面,我鉚足勁追上去,茉莉花的香氣在風中回蕩,撫在我的臉上,白色的蝴蝶忽閃著翅膀停在終點線上。

  一百米仿佛讓我追逐了一百年,我狠狠向前探出身子沖過終點線。

  放慢腳步,在歡呼的人群中找尋著她的蹤跡。

  “我靠,牛叉!”

  我被人重重的撞了一下,然后被他們緊緊抱住。

  姚望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勒得我喘不上氣,幾個男生圍著我不停地叫著。

  在頭暈目眩的旋轉中我看到了她,她和汪老師還有其他同學站在不遠處含笑看著我。

  我拍著姚望的肩膀:“望哥,望哥,受不了了,暈車了,放我下來。”

  姚望此時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腳下一拌蒜摟著我轟然倒地。

  我忍不住罵道:“你大爺,摔死我了。”

  姚望不甘示弱:“你丫真沉。”

  一群人立刻把我們倆個壓在下面。

  多虧大老曹及時出現(xiàn)帶我去領獎,不然我怕是真的就變成相片了,走了幾步我忽然意識到我應該和大家說點什么,可當我轉身面對他們的時候一下子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愣了半天,我才吐出兩個字:“謝謝。”

  這伙沒心沒肺的居然一起的吁我,好尷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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