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暈厥倒地之后,只剩下顧修緣與桃夭兩者默默對視。
“看什么看,我只是剛好路過,才沒有時刻留意你的一舉一動,千萬不要自作多情好嘛?懂?”桃夭揚起下巴,以極其傲嬌的語氣說道。
顧修緣點了點頭,心泛漣漪,覺得這桃夭姑娘怪可愛的,尤其是這口是心非的模樣。
察覺心中驀然有此感,顧修緣慌了一下,出家人怎么可以生出這般旖旎心思。
罪過!罪過!
“小僧明白了,但還是多謝桃夭姑娘出手相助。”顧修緣感謝道。
“辯機大師,剛剛發生什么事情了,我感覺到一些不同尋常的動靜?”宛如銀鈴般的聲音悠悠響起,祝婉婉倚在寺廟后門,看向顧修緣發出聲音的位置。
“也無大礙,只是王二公子又惹了一樁風流債,小僧替他解決了。”顧修緣簡單述說道。
桃夭隔著紅蓋頭,看見了祝婉婉,原本稍稍柔和的神情又緊繃起來,冷哼一聲,“顧修緣,有人找你呢,那我就不打擾你和這位祝姑娘的美妙時光了,告辭!”
“誒!?”顧修緣愣在原地,不知這桃夭姑娘怎么忽然又說著奇怪的話,空氣中一股莫名的醋意飄蕩。
還是味道濃郁的陳年老醋!
桃夭來得快,走得也快,轉瞬間就不見了。
“辯機大師,剛剛說話的姑娘是誰啊?”祝婉婉頗為在意的問道,手指不自禁的纏在一起,能直呼辯機的俗家姓名,該是很不同尋常是關系吧?
“一個……朋友!”顧修緣心虛的解釋道。
“哦。”祝婉婉又好奇的問,“那這姑娘漂亮嗎?”
顧修緣撓了撓頭,這算個什么問題。
“小僧也不知道,她一直頭披紅蓋頭,從來不曾露出真面目,再說了容貌美丑,俱是皮下白骨,表象聲色,并無區別。”顧修緣道。
“這樣啊。”祝婉婉聽罷顧修緣一番話,心中的警惕感并未放下,反倒是更加留意起那個聲音,總覺得她和顧修緣關系沒那么簡單。
但再追問下去,就顯得不禮貌了,祝婉婉便乖乖閉上了嘴,轉身回寺廟。
王富貴的風流韻事告一段落,被榨干陽氣的他,在家修養,只是一想起自己化身亡靈騎士的慘事,他就恨不得找一塊豆腐撞死。
穎陽府。
靖妖司衙門。
“這血魔教邪修的尸骸從何而來?”
幽暗封閉的房間里,一襲青衫的中年男人凝視著千眼郎君的尸骸,倍感興趣。
作為大秦朝官方機構,靖妖司遍布天下州府,成員數以萬計,具有眾多能人異士,以降妖除魔,捍衛蒼生為己任。
青衫中年人手掌按在千眼郎君的胸膛,那一顆顆血瞳早已潰爛,沒有一顆完好,他不禁面露可惜神色。
“大人,乃是桃花鎮衙門運過來的,據說這邪修妖人作亂,被當地一名僧人斃殺。”身旁一名下屬稟報道。
青衫人雙手背負,緩緩道:“血魔教妖人無端現身桃花鎮,為何呢?”
片刻后,他有了決斷。
“派人去桃花鎮查一查,血魔教素來狡猾,甚少露面,既然出現在那個偏遠小鎮,定有緣故。”
“是!”下屬領命,珊珊退下。
……
……
六月盛夏,位于大秦偏僻之地的桃花鎮繁花燦爛,夏蟲輕鳴,一片勃勃生機。
燦爛陽光透過樹縫落在顧修緣的臉頰上,讓禪定打坐卻昏昏欲睡的他睜開了眼睛。
“什么時辰了?”顧修緣自言自語道。
眼前的大馬猴吱吱吱幾聲,督促顧修緣繼續打坐,禪定是佛門必不可缺的一門功課,只是顧修緣總是會在途中睡著。
“辯空師弟,要不今天的禪定功課到此為止?”顧修緣打起哈欠,雙手高舉伸直。
大馬猴顯然不肯,手舞足蹈的亂蹦噠,準備跟九藏禪師告狀。
“師兄給你買酒!”顧修緣雙眸一亮。
聽見這話,大馬猴高興的吱吱幾聲,尾巴勾在樹枝上,身子一晃就跳到旁邊的屋檐上了消失不見了。
“趁著師父把自己關在禪房里忙,趕緊下山溜達一圈。”顧修緣鬼鬼祟祟跑到后門,有一條小路能快速抵達山腳下的鎮子。
當和尚的日子清苦寂寥,顧修緣難免要找機會偷懶放松一下。
只是他剛剛沿著下路來到山腳下,就撞見了鎮上的總捕頭陳瑞,他的身旁還跟著一個陌生男人,身穿劍袍,身后負著一個巨大的劍匣,頗為拉風顯眼。
“喲,辯機大師,我剛好找你呢!”陳瑞道。
“找小僧?”顧修緣頗感差異。
“準確來說,是旁邊這位大人找你。”陳瑞一臉諂媚笑意,看向那位年輕人。
那年輕人打量著顧修緣,見他容貌端莊,俊美無比,法相莊嚴,確實有高僧風范,然而感覺不到什么靈力波動,至少境界不會太高。
“在下蕭澤華,乃是靖妖司的人,聽聞那血魔教妖人是你降服的?”他凝視著顧修緣質問道。
顧修緣點點頭。
“你詳細說說那時的情況,那千眼郎君雖然境界不高,但身懷邪教功法,幻術強悍,你是如何破解他的幻術?”蕭澤華道。
“幻術?”顧修緣回憶起那時候的事情,簡單敘述了一遍。
“我就一棍子敲死他了,也沒發生什么不同尋常的事情啊。”顧修緣道。
聽見這話蕭澤華表現出一陣沉默,“敢問大師修為境界,玄門九境可有第七境的實力?”
“玄門九境是什么?”顧修緣露出迷茫的表情。
聽見這話,蕭澤華皺了皺眉頭,愈發懷疑干掉千眼郎君的人是不是這個和尚。
“聽說這山上的寺廟還有一位老主持吧。”蕭澤華看向陳瑞。
“對,九藏禪師法力高強,乃是咱們鎮有口皆碑的得道高僧!”陳瑞連連點頭。
“那咱們去問問那位老主持,恐怕他才是真正降服千眼郎君的人。”蕭澤華極其輕蔑的無視掉顧修緣,抬頭挺胸從他身旁走過。
一個連玄門九境都不知道的人,恐怕連修行者都不是。
故而蕭澤華失去了平等溝通的欲望,恢復了那副面對普通人的高傲模樣。
這讓顧修緣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
怎么剛剛還跟自己和顏悅色的人,忽然就板起了個批臉,散發出一陣不和善氣息,自己欠他錢了?
凝視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顧修緣忽然十分調皮的想,若是那個靖妖司的人摔一跤,就好笑了。
這個念頭猛一出現,正昂首挺胸走著的蕭澤華忽然一腳詭異踩空,狠狠摔倒在地,撲了個狗啃泥。
一旁的陳瑞瞪大了眼睛,心里嘀咕著,怎么靖妖司來的大人摔得如此不體面?
“大人你……你可還好?”陳瑞憋著笑道。
蕭澤華詫異無比,一臉驚恐的環顧四周,厲喝道:“剛才定有妖物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