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陳時與朱家眾人用過早餐便開始研究許圣真跡。
廂房內,陳時打開卷軸,鋪開到一半,陳時一哆嗦,差點沒把卷軸掉地上。
他明顯感覺一股冰冷勁氣貼著手皮而過,若不是他激靈,見紅是肯定的。
“是劍氣,不要碰卷軸圖案,沿著外延打開?!毙h語氣凝重,及時提醒。
卷軸鋪開,是一副栩栩如生的軒轅人皇執劍圖。
軒轅人皇是九州第一位人皇,也是人道始祖,歷史上各大名家均畫過軒轅執劍圖。
“小子,你知道許清濤生平么?”玄遠一邊看卷軸一邊問道。
“我之前在山陽書院聽說,許清濤生年不詳,卒于庸高祖錦元十八年,儒學造詣登峰造極,胸懷天下,忠君愛民,詩書畫三絕,卻不曾聽說他是修士。”陳時答道
“九州修真史源遠流長,許清濤是修士也不奇怪,但一副真跡上劍氣殘留兩千多年,至少要渡劫期修為才能做到。”玄遠解釋道。
畫作劍氣駁雜,玄遠找不到一絲熟悉的痕跡,他嘗試用靈識去臨摹畫作的劍氣,但畢竟兩千多年的東西,劍氣早已斷斷續續,毫無規律。
“會不會是因為作畫之人畫藝精湛,我上輩子的世界,歷史上也有入門三分、衣帶當風的藝術作品。”陳時覺得許清濤應該不是修士。
一幅畫,看一上午足夠從頭到腳從里到外看個遍。
朱茂來叫陳時吃飯時,就看到陳時枯坐在桌邊,桌子上的畫作攤開著。
“別想了,吃飯去吧?!敝烀悤r的手往外走。
“不看看許圣真跡?”陳時有些意外,這小胖子竟然不好奇了。
“不了,我本就不喜歡儒學,昨天的詩會更加堅定了我的想法,我喜歡經商,也已經說服我爹,以后我就跟我爹學做生意了?!毙∨肿右荒橀_心的說道。
陳時聽完,由衷的替朱茂感到高興。
若干年后,朱茂商道大成,他回首往事依然無比感激陳時同他參加詩會助他開竅,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紅日東升西落,三日之期很快就到。
第三天一大早,朱家父子帶著一個小錦盒來到廂房話別。
“陳公子,感謝你對犬子的關照點撥,小小意思你且收下。”朱啟望誠意滿滿。
“小子,收下吧,人家一份心意?!标悤r一再拒絕,玄遠卻讓陳時收下。
陳時收下,再三道謝,小胖子卻慫恿他打開看。
陳時打開錦盒,卻見錦盒之內躺著即塊雞蛋大的中品靈石,陳時當場石化。
中品靈石,有市無價。
秦氏兄弟一生打打殺殺,遺物之中也沒有一塊中品靈石。
看到陳時震驚的小臉,朱啟望云淡風輕的說靈石是行商偶得,朱家都是俗人,靈石于他們無用。
朱家人的鈔能力果然了得。
陳時收好靈石,朱家人用馬車把他送到城門口。
本來就車水馬龍的城門口,此時被人群圍了個水泄不通,除了張昭和唐敬外,更多是圍觀的百姓。
陳時走下馬車,向二人一一行禮。
“陳時,你確定不入我儒門?”唐敬再次挽留,那日他回去便后悔了,此子不入儒門實乃儒門一大損失。
“謝謝唐儒美意,陳時心意已決?!标悤r一邊謝過一邊把許圣卷軸遞給唐敬。
“也罷,這是老夫印信,以后潭州書院歡迎來做客。”唐敬接過卷軸,查驗過后,掏出一個印信給陳時。
陳時接過印信,他原以為唐敬只會阿諛權貴,今日來看也不盡然。
“上車吧?!币慌缘膹堈颜f道。
馬車疾馳在官道上,揚起沙塵無數,內里卻出乎意料的安穩。
“陳時,你為何想要入道門?”馬車里,張昭開口打破平靜。
“想要騰云駕霧?!标悤r故意說得特別中二。
眼前人身上同樣謎團不少,敵友不明,還是謹慎點好。
張昭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自顧自的講起了三清道院的歷史。
三清道院始建于庸朝,九州皇朝更迭,三清道院卻不受影響,延續至今,潭州府的三清道院只是眾多道院之中的一座。
自從有了三清道院,九州各大仙宗便不再單獨開山門選弟子,因此,與其說三清道院是一個機構倒不如說三清道院是一種機制。
張昭沒有評價三清道院的好壞,陳時內心卻自有思量。
三清道院,實際上是道門在俗世的化身,但又在某種程度上對制約道門招選弟子的自由性和自主性,即便這樣,這個機制依然延續了兩千多年,這其中水很深吶。
張昭的馬車速度極快,半天時間就跑完了兩百里官道。
“陳時,本官且將你送至此處,前路迢迢,你好自為之。”張昭將陳時送至潭州府三清道院門口。
“陳時謝過大人?!标悤r收拾包袱下車。
陳時下車后,張昭的馬車并沒有立即駛離,張昭在車上看著陳時走遠,然后放下車窗簾子,從馬車里格抽出一張符紙。
張昭思考了一會,寫下“迷途返航燕歸巢”,然后點燃符紙,一陣青煙飄出馬車,飄向遠方。
張昭的馬車剛剛駛離,陳時終于穿過三清道院門口的洶涌人潮,來到告示欄前查看入學須知。
三清道院不收凡人,入學先測靈根。
這通知倒是言簡意賅,陳時轉身觀察道院門口的人群,他發現道院門口有兩排測靈根的隊伍,一排人少,一排人多。
經過觀察,陳時很快發現區別,原來人少的那隊每人都拿著一塊與秦氏兄弟遺物一模一樣的玉牌,原來是VIP通道。
玉牌雖然是不記名的,但陳時還是決定不走VIP通道,能夠低調就低調點。
但人生就是這樣,有時候你想低調,偏偏有人不讓你低調。
“這不是青山詩會榜首的那小子嗎?”
“誒,還真是,好像叫什么陳時。”
“這小子還真來道院了,我以為當時他拿喬說著玩的呢。”
人群之中有人認出了陳時,一時間議論聲四起,陳時尷尬極了。
“那小子,你過來?!盫IP通道負責測靈根的黃庭柏注意到陳時,叫他過去。
“黃老,偏心了吧?!甭牭近S庭柏叫陳時過去,人群之中有人佯裝抗議。
“怎么了,老子樂意,你看不慣也去讓那群酸儒吃癟,老子給你開后門?!秉S庭柏老當益壯,脾氣火爆。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紛紛聚焦陳時,仿佛要在他身上燒出一個洞來。
眾目睽睽之下,陳時汗如雨下。
“叫你過來就過來,別娘們唧唧的?!秉S庭柏催促道。
陳時不得已穿過人群走到黃庭柏面前。
“把手放在測靈石上?!秉S庭柏吩咐道。
陳時看著眼前半透明的石頭,依言照做。
就在陳時把手附在石頭上的時候,石頭內部涌現微弱的五色光芒。
“廢物五靈根,勉強過關,小子修真不是吟詩作畫,你可想好了?!秉S庭柏公布陳時靈根。
結果在陳時的意料之中,只是黃庭柏看是詢問實則關心的話語讓他有些意外。
“嗯。”陳時沖著黃庭柏鄭重的點點頭。
“進去候著。”黃庭柏讓打開柵欄讓陳時過去。
穿過柵欄,陳時抬頭看著三清道院的牌匾,然后一腳跨過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