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紙條被抓
林正卿看著向松,又抬頭看看彭向記的牌匾,震驚了:“這家鋪子是你家開的?”
向松搖了搖頭。林正卿松了一口氣,然后就聽向松開口。
“這是我們家和彭家一起開的。”
林正卿很是無語,他當然知道彭家有份了,沒見福昌樓都聯合起來搞活動了嗎?
林正卿覺得世界都奇幻了起來,前一陣子向家還窮得叮當響,后腳就和彭家做起了生意?
他下鄉還沒有下到小潭村,他決定給小潭村插個隊。
彭向記的名字在一天之間傳遍了西口縣。不僅是因為福昌樓的活動成功,而且更多的是這些面點是偏西式的,大家伙都沒吃過。特別是一款捻子果醬奶油蛋糕,只要是吃過的無一不會再回頭買。
有些混混和一些不懷好意的商家本來等在旁邊找新店的麻煩,也被彭家的名號震得不敢出來。
彭向記的生意對于向家來說很大,對彭家來說就很小,彭和昌連彭向記開業都沒出來露個面,全程都是程三娘,平才和向松來看的。因此平才和向松跟著程三娘學了很多店鋪管理的事項。
彭向記步入正軌,向松還有別的計劃沒有實行。
這季的種子已經被向正種下去了,但是因為只有他一個男丁的關系,地還是種得比較粗糙。平良幾個看見了后,就主動把地重新收拾了一下,雜草也拔得很干凈。
向松剛來的時候,看見這里的莊稼都是蔫蔫瘦瘦的,又打聽了之前地里的畝產,覺得十分可憐,又問了向正他們家漚肥的方法,決心要搞化肥出來。
家里只有兩頭牛,牛糞還比較少。這時候新來的四個小伙子就起作用了。向松不讓他們到處亂尿尿,要尿就要尿去院子外的一個隱蔽地方去,那有收集尿液的東西。
尿液可是土硫肥的重要成分。等攢得差不多了,向松就指使平良把熟石灰放進去,再加點水,放進土窯里密封十天,土硫肥就做好了。
向松還把一些殘枝落葉和平時攢下的廚余垃圾分層錯開填下堆肥坑,然后讓向正把厚厚的稻草遮蓋在上面,叮囑他三四個星期就翻堆。
向正哪里見過那么精細的堆肥法,他往常都是把能堆肥的東西統統倒在一起,什么時候肥自己漚成了他就用。
其他肥料做得七七八八后,向松再回頭用攢好的牛糞和黃豆粉,熟石膏混合,在土窯密封三天,做成土氨肥。
平良眼里有活,沒等吩咐就搭了一個小屋子專門用來放化肥。
向松差不多把自己在農學課上的東西掏干凈給向正就撒手不管了,他不是個專家就不出來丟人現眼的,他還要背書,可忙了。
現在向松在學千字文。死記硬背在這個時代是最主流的學習方法,他也不能免俗。他根據遺忘曲線來安排自己的背書,一篇新課文學完之后的第一,第二,第六,第三十一天復習默寫一次。以后就算是再沒看過,也不知道是他的腦子好使,還是遺忘曲線這東西科學,一直竟也沒忘過。
他除了看書,也很注重鍛煉身體,看醫生太貴了,庸醫也太多,他病不起。不曬的時候,他會幫向正做一些輕省的活,早上去上學的時候也是慢跑著去的。
他還想去試試游泳的技能還在不在,被向正死拉著不肯去,可能是栓子溺水的場景嚇到他了。向松只好作罷,等長大一些再去,還要教會向正才行。
向松開的小課堂不是那么順利。
班上有兩個差生,平良和向正。向正一看書就會打瞌睡,一句話念了十遍馬上就能忘。
平良是一念書就開始煩躁,像個多動癥患者一樣,非得摸摸筆,摸摸書,摸摸凳子,干什么都好就是不想看書。
因此這倆人經常被學得很快的阿南笑話,他們每次被阿南氣到了,就追著阿南跑。阿南平時干重活干不過他們,但是逃跑的本事無人能敵,從未被抓過。
栓子念書沒像阿南有點基礎,也不夠聰明,但是他很努力,就算干活也會拿當天學的課文去,不記得的時候就瞄一眼。每天學的課文,隨著他一天的勞作就能消化完,現在背得越來越快,也學得越來越輕松。
平才也是有點基礎的,他一邊聽向松的課,一邊幫程三娘處理事務,他就算再忙,進度也沒落下。
向松對付差生很簡單,那就是把難題分配出去。平良交給阿南帶著,要是平良還是學不下去,阿南就要受罰。就讓他管那幾堆肥料,衛生和施肥都交給他做。這個活計不是很辛苦,但是勝在肥料味道夠大,阿南最愛衛生,聽到這個懲罰當場就差點瘋掉。
阿南為了不受懲罰,問程三娘要了一個戒尺,兇神惡煞地盯著平良。平良一手癢,摸了哪里,戒尺就毫不手軟地打下來。要是哪天平良學得好,阿南就把碗里的肉分他一半。教了一個月,阿南就再也沒有心情笑話別人了,他心里想著可能就是因為他表現得太聰明,這樁倒霉的活計才落到他頭上的。
向正那邊就容易一些。向正態度是端正的,但就是不容易學進去,容易困。向松讓栓子平時就跟著向正做事,并且背書的時候大聲一些。
栓子的耐心很好,同一篇課文可以重復背八百遍一點也不膩,向正被這個人形播放器影響,聽著聽著,一大篇課文就學會了大半。再開始念書的時候,就不會覺得那么艱難了。
私塾因為彭和昌的吩咐加了考試,每一月考一次,成績不好的要有懲罰。
這條消息一出,私塾里的學生都在哀嚎。馬三和徐五還有彭杭這三個平常狼狽為奸,只知道搗蛋,學習的事情是一點也沒上心。就算是大一點的兩個孩子在松散的環境下,也未免會放松。
最輕松的莫過于向松了,他本身就覺得課業很簡單,更別說他還費勁去教家里幾個,早就把課文刻在腦子里了。聽到消息之后該干嘛就干嘛去了。
彭杭在他座位旁邊眼淚汪汪的,吸著鼻涕:“向松你不怕嗎?”
向松很無語,一次小測而已,彭杭活像耗子見到貓似的。“你究竟在怕什么?”他好奇發問。
“我爹最近不知道咋了,他開始要嚴抓我學習了,還說表現不好不僅先生會罰我,我爹那邊也會罰我。你不知道我爹罰得可重了。”彭杭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他之前就因為捉弄向松的事情被彭和昌罰跪了,他能預想到未來生活的艱辛。
向松心虛地摸摸鼻子,他覺得一定和他與彭和昌說的話有關系。他只好安慰道:“先生教的東西你平常也有學啊,特別是最近,你特別認真。”
向松沒說假話,彭杭自從捉弄完向松之后,他自覺和向松是好兄弟了,平常想找向松玩的時候,向松都捧著書,他也只能被迫念書了。
為此彭杭還和馬三和徐五吵架了,被說背叛他們小團體了。
彭杭心里其實更想和向松玩,而不是明明比他大還像他小弟的馬三和徐五。
他心里有些猶豫,他從來沒被這種人際問題困擾過。以前是因為沒人和他玩,他還沒選擇過跟誰玩。他一邊擺弄紙筆,一邊思考。
向松被他無休止的聲響吵到了,只好無奈地提醒:“你想干嘛就干嘛去,在著折騰啥呢。”
向松一席話點醒了他,他可是西口縣彭家的唯一嫡子,他想干嘛就能干嘛去。他想通之后就拿起了書本,跟向松一起看起來。
向松的話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殊途同歸。
很快月考就到了。
馮承弼特制了六份不一樣的月考卷子,是根據每個人的進度來的,而且都設置了一定量的拔高題。比如彭杭的卷子主要是出前句默后句這樣的填空,再加上理解題。向松的卷子則主要是考理解,而且出的語句都比較偏。
大一點的兩個孩子準備試試縣試,考卷和縣試的題目很像。
因為卷子不同,馮承弼覺得沒有交頭接耳的意義,就沒有挪桌椅,就在平時念書的桌子考。
馬三和徐五的私交是最好的,他們兩家人實力相當,年紀也相當,也一起被選中和彭杭一起念書,共同話題也最多。
因為家里給倆人的任務是交好彭杭,他們倆人就經常討論要怎么實行。但是彭杭自從向松來了之后,就被勾引走了。沒錯,就是勾引。他們覺得來自貧家的向松也在討好彭杭,而且比他們手段更厲害。他們最近一直在想辦法恢復以前和彭杭的關系,對讀書的事情并沒有認真起來。
馬三的成績比徐五的差一些,卷子也比徐五的簡單。徐五在一邊抓耳撓腮地想自己的卷子,無法下手。馬三看了看自己的卷子,想了一會發覺不會之后,就寫紙條給徐五。
徐五看了看紙條,發現題目都是他會的,反正他也想不起來,就幫忙答了答。
卷子題量不少,屋內就那么六個學生,他們傳了好幾張紙條,就算動作再小,也肯定會引起馮承弼的警覺。
馮承弼馬上下去巡堂。馬三和徐五立即把紙條都著急忙慌地收了起來。
馮承弼下來一張一張查看學生們的試卷。查到徐五的時候,徐五才想起來自己的卷子空了一半有多,就不自然地動了一下。
這時有一張小紙條從徐五的屁股底下飄了出來。
馮承弼很平淡地把紙條撿起來,看了看上面的內容,是一道問題,他認出來是馬三的字跡,但是上面沒有回答的筆跡。他又摸了摸上面的字,字還沒完全干透,他的手指頭蹭了一點墨水的痕跡。
他沒有當堂指出來,還有幾個學生在答題,他就當作沒有發現,把紙條一收就回了講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