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來陪我,回去吧”我對著正在忙著倒騰一切的初啉說。
“沒事,陪你吃個飯我就走。”她回頭笑笑。
我倒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發呆,聽著初啉在廚房里咣咣當當的擺弄著,腦子里空白的浮現一句話“你壓根不會做飯吶”我一直發呆到初啉把弄好的飯菜都擺在我面前的茶幾上。才懶懶的起身和她一起食不知味的咀嚼著東西。我不想說話,初啉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擾亂我。這樣已經持續了三天,沉默的塞進一些食物后。我面無表情的走回了房間。這大概是我除了父母剩下的唯一一個可以這么放肆又任性的人了。幾分鐘后初啉走了進來躺在我的旁邊,手支著頭問“還是那么難過嗎?”我閉著眼睛呢喃“讓我失憶吧。”初啉無言又默默躺了回去。鈴聲打破了寂靜,是初啉的鬧鈴。“你趕緊去上班吧”我看向她“那我下班再過來,我們出去轉轉”她邊起身收拾東西邊回頭說。“嗯。”等初啉關上門之后。仿佛把所有的生氣都關在了門外,屋內到處充斥著死寂,靜的瘆人。我蓋上被子勉強緩解緊繃的神經。漸漸的就有些意識模糊,好像有些熟悉的場景又接蝩而來了。
“荌末,你下班了等著我,我去接你,然后我們去接初啉,再一起為她過生日。”“好,我會稍微晚一點”我微笑著說。掛斷電話我想著一臉沉穩的江侃,總是有暖暖的安定感。
下班才真是令人感覺輕松愉快的事情啊。我關掉電腦收拾好一切,準備起身離開,就看到江侃已經踱步走了過來。一手順勢接過我手中的相機和手提袋。另一只手毫不猶豫的伸過來停在我面前等待著我。他還是那樣靜靜的望著我。我暖暖一笑,將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你的手總是這么涼,叫你多穿點衣服”他有些無奈的說到。我沉默的一笑和他走出了工作室。他為我打開車門坐好才轉身坐進駕駛位上。我半躺在座椅上,側臉看著周身的車來車往。一切都是這么的歲月靜好。暖暖的滿足感和堅定的安全感讓我有些貪戀現在的美好。不知不覺的漾開了笑容。我能感覺到江侃偏過頭眼睛帶著溫柔的笑意看向我。我也回頭靜靜的看向他微微笑著“我們請初啉吃什么?”“你愛吃火鍋,我們去吃火鍋吧。”“不太好吧,生日就請她吃火鍋那我們多扣啊。”“我也覺的不太好”他朗朗的笑出聲。我好笑的白了他一眼。下班時間正是擁堵的高峰時期,我和江侃在走走停停的百無聊賴的時光里三言兩語的閑聊著,他總是帶著真摯溫暖的笑意面對著我,我也習慣性靜靜的享受著這份感情,帶著些許的溫暖。就是這種悠閑舒適的感覺,江侃永遠能讓我覺得安穩,踏實。即使我們不說話也永遠不覺得尷尬,不覺得空蕩。他是唯一一個給了我所有安全感的人,所以我竟是有大部分的時間也會去依靠他,甚至貪戀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可是我們都很明白我還沒有走到深深愛上他的地步,也許這一點他是比我更清楚的吧。我們這么有說有笑的,竟沒發覺飄起了雪花,一小片一小片的,輕輕的落在路人的肩頭,地面,路燈下。忽而就溫暖了整個世界。漸漸的雪花有飄大的趨勢,從零零散散到紛紛揚揚。暖黃的燈光映射的晶瑩通透。延長的道路上籠罩著說不出的神秘感,似有一層輕紗若隱若現的漂浮在周身,朦朧而幽遠。我快速的拿出相機擺弄好焦距和參數。輕輕的探出頭按著快門,“你慢點,小心頭。”江侃傾斜過來扶住我的身體。我回過頭對著他只是甜甜的一笑不說話。
車輛慢慢疏散。后面的車主已不耐煩打起了喇叭,我有些慌。“沒事,你先拍完。”江侃穩穩的聲音傳過來。我拍好最后一張縮進來開心的看著他。他寵溺的對我一笑。后面的車喇叭聲打的清脆響徹。我不好意思的說“我們趕緊走吧,那人該罵我們了。”江侃笑笑開起了車。我開始翻看剛才的相片。整理好之后一張一張讓江侃欣賞著。他打趣“你這小小的身軀也藏著大大的能量。要是我們的婚紗照你能來拍就完美了。”“我拍照收費很貴的。”我睨著眼看他。“那就直接砸店搶人吧。”我笑而不語。說話間就到了初啉公司樓下。她已經在那里來回踱步了。我沒等江侃直接跑下了車去。“我的天你們慢死了,怎么跟蝸牛一樣。我都快凍成雕像了。”初啉說著已經把手伸向了我的大衣口袋里。我握住她的手咯咯的笑著。江侃已拿著一大束純白的滿天星走過來遞給我,又給我圍好了圍巾。我接過滿天星轉手真摯的雙手奉上“葉初啉,生日快樂,祝你又老了一歲。”“哎呀,沒有戒指嗎?”初啉姿態搖曳一臉嬌羞扭捏的調侃著我。“妖艷賤貨。”我豪不留情的說道。
最后我們還是來到初啉很喜歡的一家中餐廳,環境高雅幽靜。初啉使出吃奶勁點了滿滿一桌,都是我和她愛吃的。在她這個25歲的中年生日里毫不客氣的吃了一通。而且心滿意足并好不要臉的提議去喝酒吧。我看著外面未曾間斷的飄雪,心里一陣一陣的莫名興奮。我到現在都很想干卻未曾實現的事情。“那我們就買好多啤酒一邊踩雪一邊飲醉。”我眼睛閃閃爍爍的看著她們倆。
我睡的并不是很安穩,一陣一陣的模糊,我好像朦朧著翻了個側身,然后又迷迷糊糊的走到了哪里,畫面又切回到繁華霓虹燈下的天橋上,還是我們三個人的身影,還是熟悉的他們。我好像有些微醉,被江侃輕輕的攬著。我拿著啤酒和他們兩個一起敬向明月。初啉斷斷續續的哼出最新歌曲“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我傻傻的笑出聲。“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時間久了會感冒的你們。”我仰著通紅的臉看向江侃,他的臉也有些微紅了。“你竟然喝了那么多了,你不是不喜歡喝啤酒的嗎?”我傻傻的問著,“沒事,我陪著你喝。”“還沒喝上癮呢就走啊,今天是我生日啊。”初啉大聲抱怨著,“那就去我家喝吧,喝到天亮都行。”我和初啉開心的打鬧著簇擁著江侃走下天橋。畫面再一次切換,在一個溫暖的房間里,有著我最喜歡的大落地窗,我們三個東倒斜歪在窗前的地毯上,手里依舊拿著啤酒聊著喝著。我已經反胃有些灌不進去了。強忍著跑進衛生間里嘔吐起來。江侃跟過來輕輕的拍著我的背。我吐的停不下來。直到吐空了肚子已沒有力氣,疲憊的合上眼睛就順勢癱了下去,好像什么東西接住了我,費力睜開眼睛是江侃抱著我。再次迷迷糊糊聽到動靜好像還是初啉和江侃的碰酒瓶聲音。叮叮當當的又睡了過去。
畫面還在切換,好亂啊,是哭泣的聲音夾雜打罵的聲音。從家里的一片狼藉里又穿到慘白的醫院里。這是曾經很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一大群人圍在手術室的門前。初啉半抱著瑟瑟發抖的我。我們都在無聲的掉著眼淚。一個很優雅的中年婦人走過來直視著我。那眼神逼視的我不敢與她正面相對。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扯在手術室門前“你不知道他胃不好嗎?你憑什么還好好的站在這里,為什么躺在里面的人不是你?”我被她一下子推倒在地,沒有任何反駁的攤在那里。初啉上前來扶著我說“對不起江伯母,昨天是我們三個一起喝的酒,荌末她是最早喝醉的,是我還拉著江侃一起喝酒的,后來我們都喝醉了,不省人事,所以沒有發現江侃不舒適,我們都不想出這樣的事情,都怪我,你別把責任都推在荌末的身上。”手術門是在我們的僵持中很突兀的打開的。醫生瞬間就被我們包圍了。“怎么樣了,醫生。到底怎么樣了?”所有人七嘴八舌的詢問著。
“誰是家屬,請處理后事吧。病人很嚴重的胃出血處理不當,歐吐中又引起窒息,導致腦部缺氧時間過久,腦細胞已經壞死,搶救失敗我們很抱歉。”醫生專業的公布了答案。不知道怎么的,這一刻我竟是如此的清晰面對著每一個畫面,又不知怎么的我忽然就僵硬了表情,沒有了喜怒哀樂,看不出有絲毫感情,更沒有再哭出一滴眼淚。我默默的承受著所有人的指責和辱罵。還有初啉,即使被他媽媽、姐姐賞了幾耳光也依舊木訥面無表情。“你為什么沒有死?”她姐姐站在那里逼視著我淡淡的問出這句話。這感覺是真的極其冰冷。我久久的望著她姐姐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畫面還在沿著記憶的順序切換著。是在一個黑色沉悶的葬禮上。讓人諷刺的是天氣,不是該有的狂風暴雨,也不是陰霾沉重的細雨綿綿。是異常干凈明艷的大晴天。只是這樣的大雪之后氣息是格外的清冷和晴冷的。很多人都在,黑壓壓的一片,莊重而肅嚴,于這樣鮮明的陽光格格不入。我和初啉的身影一點一點接近江侃的墓碑,終究是沒能接觸到的。是的,所有人都不歡迎我們。那些不堪的語言和斥責已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依然會遍布全身的細胞和血液。最終還是她的姐姐,每一次都是她,總是那么輕輕淡淡,甚至是無聲無息就把我們隔絕開了。像是從來都隔著一整個時空的兩個人。因為她輕輕的問著我“你不想他的葬禮都不安寧吧?那你們就消失吧。”最后一眼是我留下的一絲嘲諷的輕笑。不是嘲笑他們,是對著我自己。我什么都不配說,也不配去解釋。反正這一直也符合那樣沉默的我。
我終于掙扎著從夢境里睜開眼睛,空空洞洞的。頭疼的厲害。大腦卻運轉的如此清晰。夢境里的每一個人的表情都琳琳在目。我又閉上眼睛準備睡去。卻很困難。江侃的臉,江侃的家人。江侃的姐姐一次又一次的閃現著。我起身找來安眠藥服用了一小把兒,再一次倒在床上。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小時。我無奈著起身又倒出幾片藥來,可是這一刻我只想趕緊睡覺。就猶豫著又多倒出了一些。終于不過半小時后倦意感重重的襲來。強烈到抵擋不住。我深深的閉上眼睛安然的睡了過去。
第二章相遇
總感覺有什么牽扯著自己,又好象有人不停的在呼喚自己。我強行著想醒過來。卻怎么也睜不開眼睛。使出渾身力氣總覺得眼前還是一片模糊。累到自己不再去掙扎著醒來,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終于像是睡飽的動物一樣自然的睜開了眼睛。感覺神清氣爽的。我抬起手腕想看一下現在幾點。發現手腕上空空的。我起身準備去拿手機,卻覺得哪里有些不太對勁,我的衣服,我看了看地上的鞋子,呆在那里兩秒鐘。我靜靜的穿上鞋子站起身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好像不是我的房間啊,我是安眠藥喝的太多還沒有醒嗎?這里還是我的夢境嗎?可是這明明很真實啊,我很清醒啊,這里是哪里?我為什么一身古裝衣服呢?怎么周圍沒有一個人呢?我愣愣的思考著。凝神呆愣了幾秒鐘之后,我才慢慢開始行動,四處走著觀察這個房間,是古代的格局,屋子里的擺設和床鋪都是電視里熟悉的古裝劇情景啊。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弄成這樣是要干嗎呢?我試探著走出門口,周圍沒有一個人,很陌生的環境,是個空曠的庭院,來不及觀察周圍有什么花草。我沿著路向前小心翼翼的走著,周圍的寂靜讓我心里沒有一點著落,我很討厭這種突兀的感覺,走了一小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就看見又一個緊閉著的大門,是紅棕色的。我輕聲打開大門,外面好像還是院子啊,不是大馬路,這里也不像是公園啊,我沿著石子路走著,穿過了一個假山,現在又一個大大的池塘,池水里好像是有些衰敗了的蓮葉吧,我沒有顧及太多,行色匆匆的穿過池中的木橋,我不時的警惕的向四周看去,過了橋又繼續沿著像是一個大花園的地方向前走著,我邊走邊輕輕的吐槽,這里怎么這么大,我怎么還走不出去啊,周圍怎么連一個路標都沒有。漸漸的好像走進了另一個花園似的,有一大片的竹林,我沿著路穿行在竹林之間,才感覺這里漸漸的有了些人氣,哪里貌似有說話的聲音。我繼續沿著小路向前走著,面前迎來了兩條相交著的大路。我兩手提著裙擺猶豫著該選擇哪一條路,卻用余光看到一側路口停下來的人影,我雙手提著裙擺忽而轉過身來,看到一男一女,和我同樣的古裝裝扮。“你好,請問這里是什么地方?”我定定的開口向他們詢問。不知怎么的,男的眼中是重重的冷漠感和若隱若現的仇惡。女的面上還是冷冷清清卻有一絲淡淡的疑惑。我們好像是第一次相見,為什么會這樣厭惡我?我不在意的望著他們兩個“你好,能不能告訴我怎么出去”我又一次問向他們。“見過王妃娘娘”女的上前一步半曲膝垂下頭去。我有些被這突然的舉動驚到,默默的退后一步。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我愣愣的看向旁邊的那個男人,他上前一步輕扶起那個女的,“你醒了?跑來這里干什么?”聲音涼涼的,穩穩的。“你們是在拍電視劇嗎?”我禮貌的問著。“落桐向你行禮,你就這么無視嗎?放肆”他隱忍著怒氣冷冰冰向我喝到。我沒有防備的吃了一驚,睜大眼睛看著他們。我的心情并不是很好還夾雜著絲絲的焦灼感,有太多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卻要在這莫名其妙的面對著兩個奇怪的人。我不怒自威,冷下臉色,眼睛里不帶任何溫度的看著他們“你有點禮貌嗎?我只是問個路,你們要拍電視劇不要夾帶著我。”我一臉不悅的轉身就走。“站住,你當真是越來越放肆了,這般不懂規矩。”“神經病”我并不想和他們糾纏,頭也沒回掂著裙擺準備離開,卻被正面路口又一個女人擋住,我仰起臉正要看她,“啪”清脆的一聲響后,我的臉就開始漲疼起來,還熱熱的。清晰的疼感讓我意識到這不可能是夢,這應該是實實在在發生的。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那女的聲音“妾身拜見王爺,見過側王妃。妾身已經替王爺教訓一下這個丫頭,王爺您就不要生氣了”“起來吧”我轉過身來,看著他們三個,男的一臉不悅,清冷的那個女的面無表情,剛剛走過去的女人笑魘如花,并一臉不屑的望著我。我不動聲色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她神色高傲的說“再不懂規矩就。。。”我沒容她的話說完就狠狠的回賞了她一個耳光,她正在面露驚訝之時,我又一下甩在了她的另一邊臉上,可能太過用力,我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有些顫抖。但也只是我自己感覺到,并未讓在場的任何人發覺我的顫抖。我淡定的盯著那個女人,“你干什么,賤人”他一把扯住我的手腕向一邊甩去,我猛地向后一個趔踞,慣性的伸開雙手尋找平衡,強行使自己站穩在了那里。一襲白裙隨著身子瞬間像散射的煙花飄逸的半弧度張開瞬間又收縮在一起,只剩下輕輕的晃動。我用力吸下一口氣,怒瞪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終于忍不住爆粗口道“你才是賤人吧,你配是個男人嗎?對女人動手,真是渣到不可理喻,有病就趕緊去醫院,別在這里賣瘋。”“你說什么,不知死活”他緊握拳頭大跨一步撲在我面前,由于身高差我只得抬起頭逼視著他,正準備反駁,那個清冷的女人快速走過來握住他的手“王爺您別生這么大的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況且她好像不是裝的先看看情況吧。”“側妃姐姐,王爺要是身體不好都是這個賤女人惹得,你就應該讓王爺好好出出氣。”“你先別說話。”清冷的女人幽幽的開口。我冷眼望著他們,僵持之時一個神色匆匆的小女孩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對著我說“小姐,你怎么自己跑出來了。”在看到對面的他們時就直接跪了下來“奴婢拜見王爺,見過側妃娘娘和庶妃娘娘。”我遲疑的看著地上下跪的女孩,慢慢平靜下心來,氣氛還在僵持中,男的并沒有說什么,女孩還就跪在地上沒有動身,我才發現,所有人的妝容并不是我見過的演員裝,不是現代的化妝品和香水味,是我不太熟悉的味道。不是假發,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這里應該是春末,而現在明明是冬天啊,前兩天還飄過一場大雪,就在江侃死去的前一夜啊,難道我也死了嗎?所以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在拍電視劇,我的呼吸逐漸沉重,迷茫的看向周圍,最后看向他們,對著清冷的女子開口“所以,他真的是王爺?”女子鄭重的點點頭。我無力的倒退一步,不自覺的雙手握緊,努力抑制住起伏的氣息向他望去。他面色冷冽,眼眸里藏有一團火,更明顯的還有幾分訝然。“帶你們王妃回去養病,別在這里瘋瘋癲癲的,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踏出來半步。”他的聲音出奇的靜。“王爺,你說什么。”那個女子一臉吃驚剛要反駁,就被他一個眼神止住了聲音。“我們回去”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就拉著清冷的女子離開了。
地上的女孩終于抬起了頭站起來問道,“小姐,你怎么出來了,我到處找你呢,我們趕緊回去吧。”她說著準備過來拉我,我下意識的向后躲開了一步,低著頭并未看她。她驚詫的看著我“小姐,你怎么了啊?”我半天無語默默轉身獨自走著。心里空蕩蕩的充斥著五味雜全的滋味,是害怕,是迷惘,是孤獨,是摸不清說不明的慌張感,找不到出口一樣的焦灼慌亂。所以我并沒有聽到她在說些什么。回到剛才的院子里我直接走進房間就關上了門,把她直直的關在門外也把她的聲音關在了外面,我徑直走到床邊躺了上去。蓋嚴了被子不留任何空間,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把自己多余的空間填滿,才能找回自己的安全感。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獨自一人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里。江侃,初啉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更需要你們了。我害怕這樣的氣息,更討厭現在這樣懦弱的自己。可是我卻控制不住這樣未知的恐懼感絲絲纏繞在我的身上。我走不了了,我也回不去了江侃。我緊緊的抓著被子把自己縮成一團,戒備的望著陌生的房頂。門吱呀一聲響,有些余光灑進來,“小姐,沒吵到你吧,我有些擔心你就進來看看,你怎么了,情緒不大對。”那個女孩徑直走到我的床邊。我放松下來,恢復平靜,因為我一向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情緒,可是我思緒半天也沒能找到合適的話語來回答她,干脆就一直沉默著。她有些慌張的問“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去請個大夫吧。”雖然已經知道這里不是我那個世界了,但一時也適應不了。我努力鎮定道“不用,沒事。”“小姐,你今天怎么跑去側妃那里了,還好王爺沒有大怒,我一回來發現你不見了嚇了一大跳,就趕緊出去找你了。”我很想靜一靜但是卻也猶豫著這樣做,因為我發現我竟害怕這樣一直陌生的靜下去了。我望著小女孩才發現她大概有十二三歲的樣子,沒怎么長開的臉有著別樣的韻味,不驚艷也不難看,看著很舒服。最終我還是遵循了自己的內心,對著她說到“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想一個人呆在這里。”“好的,小姐那我先出去忙。看你沒事就好。”
空氣里又清靜了下來,我默默的靠在了床頭一動未動。這里的時間過的真慢啊,漫長到好像走過了一個世紀。天色才漸漸的暗下來,從門縫里,窗戶里透進來的余暉由一束束轉變為一縷縷,有暖光漸漸的變冷變暗,暮色悄悄來臨,屋子里開始灰暗了下來,屋內的影子都開始消失,我靜靜的感受著這種磨人的氣氛。心里也有些麻麻的冰涼感。門外傳來敲門聲“小姐,你醒了嗎我可以進去嗎?”是她傳來的聲音。“嗯”我靜靜的答了一聲。她走進來點亮了燭臺才說到“小姐都傍晚了呢,天色暗的快了,小姐用膳吧”“我不想吃,你吃吧”“啊?”她有片刻發愣,繼續說道“小姐,王爺只是不允許你出去,其他待遇還是以王妃的用度,你別難過,等王爺不生氣了會想起你的,你多少吃一點,你不能總是不吃飯啊。”我看著她只覺得有些好笑,我們根本不在一個思緒上。“那一起吃吧”我勉強開口道。“小姐你在說什么呀,我只是個奴婢,是不能和你一桌用飯的啊,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啊?”她還想繼續說下去。我無奈直接吐出口說到“沒關系”她看我一臉面無表情就直接下去安排了,我這才見到其他的人影,和她差不多大的或比她小的,有兩三個端著飯菜走進來,和她一起在擺弄著,我也走過去準備自己動手擺弄碗筷,她們三個卻突然跪了下來“王妃娘娘你折煞奴婢們了,怎么敢讓你親自動手,這些是我們下人的活啊”她們一邊說一邊磕頭,這陣勢嚇得我打了一個顫差點沒拿穩碗。我愣愣的說了聲“哦”就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那女孩趕緊發話“你們先下去吧,這里我在就行。”一行人井然有序的走了出去。“小姐,你沒事吧,你今天醒來就一直怪怪的。”我望著她勉強一笑沒有說話。把碗筷遞給了她,她還想說些什么但忍住了。我看著桌子上的飯菜不禁啞然,這樣鋪張浪費,有素菜也有肉菜,還有叫不出名字的。這一個人怎么吃的完。雖遲疑但也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只吃了一些青菜,發現古代人的飯食也是很好吃的,只是口感和我們的吃食不太一樣,我并沒有表露出太大驚訝的情緒只這樣悄悄的想著,我又用了些粥就放在那里了,“你吃吧”我本打算坐在這里等她吃完,她卻一臉慌張起身開始收拾“奴婢用完了”說著她便叫人進來撤走了一桌子飯菜。
接下來我卻不知道要干什么了,我在房間里慢慢的踱著步,這算是客廳了吧,還挺大的,只是擺的東西有些艷麗還俗氣。偏處是臥房了,看了兩眼就沒有了什么心情,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用兩手撐著椅子邊沿,低下頭看著地面靜靜的發呆,她輕輕走過來詢問“小姐,你心情不好,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我抬起頭看著她點了點頭,跟著她一路向后邊的庭院走去,原來這個住所也不算小,后院也是各種花草,還有一片樹林,我麻木不仁的走著,不想停歇下來,她看著我這樣沉默倒是也不再說話,安靜了下來。我就漫無目的的一直走下去,想就這樣一直走回去,走到屬于我們的那個世界。可是我清楚回不去了,我將要在這里一個人陌生的活著,我沒有停走到很晚都沒有停下來。濃重的夜色重重的覆蓋著周圍,沒有任何污染的這里,在這樣的夜里還是會夾雜著微涼的氣息,夜里的露水沾濕著小草有著獨特的清香味。這樣不停的走著讓我一顆無處安放的心稍稍平靜下來,我的意識逐漸告訴自己你會適應這里的。“小姐,很晚了我們回去吧。”她的聲音在這孤寂的庭院里似乎都出現了回蕩聲。“嗯,走吧。。。”
回到房門口我直接說到“睡覺吧。”“還沒伺候你洗漱呢小姐。”她的聲音在門外回蕩。久久的沒能得到我的回應便獨自離開了。綿纏而陌生的夜,終于挨到天色微微發亮,眼睛又干又澀。我起身就著茶壺里的溫水喝了些,就靜悄悄的走出去了,沿著昨天的路徑來到后邊的庭院,緩緩的跑起步來。一整夜都沒能消除掉這種慌亂焦灼的心情,逼的自己神經緊繃而找不到發泄的出口。越不安越沉默,越沉默越不安。我憋著口氣一直向前跑,有些跑偏了似的來到一處隱蔽處,看到一個小小的后門在那里,我沒有多加思考就開門跑了出去,外面還是一樣的場景,有路,有花草還有一片稀疏的梅花林。梅花林又被一座不大不小的假山石隔開了。我順勢沿著環轉它的小路一圈一圈的跑了起來。慢慢有些缺氧,微微開始喘氣。天空不知怎得開始下起了小雨,細細綿綿卻密密集集的砸落下來,與我現在的心境竟如此相應,雨沒有要停的意思,我更沒有要停的意思,伴隨著它的節奏急急的向前跑著,想如此尋找一個突破口。帶著思緒的我沒有留意到任何眼前的東西,于是就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被迫停下了腳步,我彎著腰雙手按在肚子上大口喘著粗氣,累到來不及直起腰看那人的臉就含糊不清的說了句“對不起”。
昨天事發匆忙,似乎沒太看清她,這是她醒來之后第二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好像哪里不一樣了,看著她依然彎腰喘氣的身軀,怎么消瘦成了這樣,影影綽綽的臉龐小到了巴掌大,削瘦的身板猶如薄紙一般,皮膚卻更加白皙細膩,向下延伸的脖頸如此纖細,鎖骨精致的若隱若現著。她似乎像變了一個人。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汗水的小珠子凝集在她的側臉上,脖子上,還有深陷的鎖骨邊緣上。干凈細膩的讓人移不開眼睛。久久沒有聲響也沒有讓路,我不得不仰起臉來。看到面前的人我差點順勢坐在地上。他面無表情的瞪著我。讓我不知所措的也愣愣的看著他,大腦一片空白,忘記了該以什么樣的方式去和他打招呼,她的眼睛清亮而幽深,晶瑩的隨時都能流出一汪汪的清水。仿佛直接望進了他的心里。“這樣一張臉上的五官分開看并沒有獨到之處,組合在一起卻有如此清秀完美的震懾力。清純到極致卻又在眼睛里透漏出的幾絲憂郁感增加了朦朧和成熟。看著這樣的她整個人都感覺陌生了。這是曾經的那個冷遲晚嗎?現在的她一切都恰到好處。讓人只能想到“剛剛好”這個說法。宮南暮心里悄無聲息的想著面上沒有表現任何情緒的說“冷遲晚,你在這里做什么。”“我,我,那個,,,,,那個你叫什么?”斟酌了半天還是吞吞吐吐的問出來這個問題。我不動聲色的抿唇閉了一下眼睛。掩蓋住我此時此刻的尷尬,假裝鎮定的看著他,一張很舒服的臉,有些棱角,眉梢處夾雜點凌厲感。“這雙眼睛里的感覺怎么似曾相識呢?”
聽到她說出的話,宮南暮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我是大歷唯一的王爺,這里是王府,你問本王叫什么?”
“我是叫冷遲晚?”
我看到他的臉都不自覺抽搐了一下,“她是那場大火之后失憶了嗎,不想再深究這個問題,她變成什么樣子都不重要了,她的家族已剩下她這么一個人了,更不會帶來什么困擾,就留她一條性命獨自留在那個院子里過完一生吧,若是真的這樣丟去了記憶,對她也是最好的結果。”
“不要再出來了,違抗命令是死罪,好好留著你的性命吧。”稍頓片刻他冷冷的說著便握著劍越過了我準備離去。
“那你就殺了我。”我提高聲音猛然轉過身,倔強的瞪著他的背影。
“你想死?不要在本王這里得寸進尺。”他緊握的劍忽地就朝我刺過來,在逼向喉嚨的那一刻停住了,一臉怒氣的看著我。
我是被驚在了原地,沒有反應過來去躲開他的劍,隨后硬生生的撇過臉看著遠方說到“我想回家。”
良久他一句話未說就撇下我走了,我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扶住了自己有些打顫發軟的雙腿,原來我還是會害怕死亡的,就算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個世界,可是在死亡離自己這么近的時候,也會有想要躲開的沖動。
已經是該用早膳的時候,席落桐早備好了一切,可是卻不見王爺回來,“怎么今天這么晚了還沒回來,外面還下著小雨”她對著自己的貼身丫鬟江兒問道。還未聽見回答著就看著王爺快步走了進來,臉色不是很好,眼睛里結著一層霧,“來人,吩咐下去,把手廖冷閣,里面所有人不得踏出一步,違令者格殺勿論。”席落桐聽到這樣的命令后沒有絲毫動容。邊替他更換微濕的衣物邊開口問道“王爺你為何要為了她生這么大的氣?”“她不是很放肆,總不怕死嗎?”“她不是裝出來的,也不是有意的,王爺你應該察覺出來的吧。”席落桐看著不再說話的王爺繼續平靜到“她好像是不記得一些事情了,那就不要再繼續揪著下去了,好讓彼此都平靜吧。”“吃飯吧”宮楠暮想了想冷聲開口道。
我站在那里很久很久才找回了支撐點,腿腳還是有些發軟,天空還是飄著那樣的雨絲,我就這樣站在那里冷靜了很久才走回去的。剛踏入院內,那個小女孩就急急的跑了過來扶住了我“小姐你去了哪里,都淋濕成這樣了。”我看著她焦急的樣子生硬的說了句沒事,就把自己的胳膊抽離了出來。我不喜歡這么近的距離。“我一早起來沒找到你嚇壞了,現在門外面到處都是看守的侍衛,小姐王爺下了命令,你不能再亂跑出去了,會鬧出事情的。”聽到她說這話,心里有股火頓時竄了上來,我快步走過去到門口還沒踏出前腳,果然四個把手的侍衛都是隨身攜配刀劍,“姑娘,王爺有令你不得踏出廖冷閣。”我看著眼前像做夢的場景一樣,覺得又諷刺又好笑,我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還上演著被人禁足的一幕,我看著自己都有些不真實起來,我不是這里的人,又憑什么管我,你們有什么資格約束我。我這樣想著便對著其中的一個侍衛質問道“你們真是好笑,我的自由需要別人來管嗎?”“姑娘,這是王爺的命令。”“沒有什么王爺,也不用給我說這些。”“姑娘,別為難我們,王爺命令如有違抗格殺勿論。”我才不愛去解釋什么,直接邁出腳步準備走出去,其中一個侍衛立刻拔出刀劍刺了過來,我冷眼掃過去沒在意,“這位姑娘你是要硬闖嗎?”其中一個侍衛厲聲問道。我并沒有意識到這個世界的命令是有多么的重要。這個世界的生命也是可以任人踐踏的。這里是上下尊卑嫡庶分的最清楚的年代。當一陣鉆心的刺疼傳遞給大腦神經又迅速遍及全身,然后靜靜的睜著雙眼看著一行行刺眼的血液順著手臂滑落下來,掉在地面迸濺出一朵朵殷紅的印花。映照在眼睛里的一片猩紅瞬間扯回了我游離的魂魄。我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瞪著面前的侍衛。身邊是那個女孩焦灼的呼喚聲和責怪聲。我覺得我會空洞洞的,是會像醫生宣布江侃死訊那一刻時一樣及時出現的耳鳴。可是他們的對話卻如此清晰。“你們太放肆了,小姐是王爺的正王妃,你們竟敢傷了她,就不怕王爺怪罪嗎?”女孩尖利的恐嚇著。“王爺有令,違抗者格殺勿論,我們已經手下留情了,你們再鬧事,就一起把你們殺了。還王妃呢真是做夢”侍衛不以為意的說著。“王爺怎么可能會下這樣的命令,你們一定是聽錯了,我去找王爺問清楚。”“你再敢踏出一步,立馬送你下去見閻王。”我手捂著傷口默默的回過頭木訥的向院子里走去。小女孩焦急的追過來捧起我受傷的手臂“小姐,你受傷了,我去給你包扎一下,再想辦法通知一下王爺傳個大夫來給你診脈。”我手捂著左臂不言不語的越過她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旁。“小姐,你淋了這么長時間的雨,現在又受了傷還在不停的流血,再不包扎就耽誤了,你會出事的小姐。”我依舊坐在那里沒有動。“小姐,你不要這樣,再怎么樣都要活下去的啊,你怎么能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她一陣一陣抽泣的說著。終于,我仰起臉看著天空,怎么都忘了這里還在下雨呢。“哎呀,王妃娘娘你怎么能坐在雨地里呢,妾身帶了眾妹妹來給王妃娘娘請安呢,見過王妃娘娘。”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站起身轉過來臉。果真是那天那個妖媚的女人。還帶了兩三個陌生的臉龐,她們高傲的站在那里任由身邊的隨從站在雨地里為她們撐著傘。這樣的煙雨蒙蒙,這樣的美人如畫,卻讓人心一陣陣冰涼。她見我半天沒開口,便笑盈盈的上前一步“王妃娘娘妾身扶您去屋里更衣吧,你都淋濕了容易生病的,還有那天實在是妾身不知道您是正王妃啊,所以不是故意冒犯你的,還望王妃娘娘千萬不要記恨于臣妾啊。”“呀,王妃娘娘您怎么受傷了呢,快去回稟王爺。”其中一個五官精致皮膚稍黑的女人驚訝的吩咐著身旁的隨從。聽著她們嬌媚虛偽的話語。我心里一時一時的感到惡心,也參不透這里的說話方式,有些不自然的吞吐道“謝謝,我,我先進去休息了,你們回去吧。”說罷逃離似的走開了。。
“尤姐姐,這個就是王爺口里說的正王妃嗎,怎么感覺她有點傻傻的啊。”“我也不知道,還是本妃的表姐告訴我的。”“這樣的正王妃又有何用,已經是王爺丟棄的人了,還來看她做什么?”“不得寵被丟棄的王妃還能是王妃嗎?本妃還怕她做什么,就算打了她又怎么樣,王爺都沒有放在心上,哼。”三個人說說笑笑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另一側的偏道上席落桐看見她們三個人離去的身影就也轉身準備回去。“娘娘,我們不去看王妃了嗎?”“初雪她們都已回去,看來并沒有鬧出什么大事,我們走吧。”她冷清清的說著。“娘娘,王妃這幾年也不是怎么好處事的人,你對她擔什么心啊,庶妃娘娘她們鬧就讓她們鬧唄。”“王爺政務很忙,管不來這些家事,我能讓他平靜一些就盡量幫他處理掉這些雜事吧。”席落桐眼帶厭倦的說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涼涼的問著身邊的女孩。她擦著眼淚驚訝的回答“我是茉一啊小姐,你都忘了嗎,自從你醒來就一直怪怪的。”我看著她邊小心翼翼的撕破我手臂處的衣服邊抹著臉上的眼淚。“你幫我拿瓶酒和紗布吧。”她破涕為笑的點著頭就跑了過去。我環顧了一下周圍,慢慢地走到鏡子前停下,雙眼緊緊的注視著這面銅鏡,看著里面并不陌生的臉,對自己說道“只有死才能回去了吧,你自己動手總比死在這個世界里無情的人身上好。”我深吸一口氣拿起銅鏡用力摔碎,撿起其中的棱角狠狠的朝著自己脖頸的動脈處刺了下去。終于可以結束這里的煎熬了。我閉上眼睛倒了下去,,,
第三章我是宮南暮
醒來后的小半個月內幾乎天天都在床上呆著,因為兩處受傷又淋了雨,中間引起發燒差點感染。以至于拖到現在整個人都還沒有好利索,茉一是堅決奉陪著到底,也許上次的出事讓她感受到了危機感,幾乎寸步不離。我也只能接受了這些事實,這樣都沒有結束掉自己的生命是應該在這個世界里還有一些未完成的事吧,最壞不過自己孤獨終老。內心無欲又害怕著什么呢?雖是這樣盡力說服自己但是大部分時間我還是沉默寡言,終究不愿意與外界接觸。也許是因為身體的原因,總之是越來越沉默了。茉一倒是會不停的給我說話,我不過也是偶爾微笑或者嗯一聲。她簡短的告訴過我自己尋短見之后也沒有人來看過我們,王爺更是沒來看過一眼,只是派了大夫隨時來診治,也按時提供著藥材,其余的也沒什么動靜,這里安靜的就像被忽視掉的荒涼地帶。不過我倒是挺無所謂的。也習慣了這樣的安靜。茉一總是看不下去抱怨王爺,也總是問我“王爺怎么能這么狠心?小姐王爺怎么能這么對你?再怎么樣你也是她的正妻啊。”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就會淡淡一笑說句“沒事。”這些時日總感覺格外的孤獨,每一刻都期待著夜幕的降臨,數著來到這里的天數。有吃有喝有住,什么都不缺卻也會時常想念迷離的霓虹燈下努力奮進的奔波身影。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月之后就已經到了崩潰邊緣。身體上好的徹底了就想琢磨著找些事情做,就想先把自己的住處倒騰一下吧,這樣看著實在也沒有什么心情,俗不可耐。這也算是來到這里第一次這么有心思的干一件事情了。倒騰房間和院子的這段時間內,末一屢次勸我讓別人動手都被我拒絕后干脆就放棄了,只好幫著我一起收拾。幾天之后終于大功告成,我和她站在屋子的正中央滿意的看著重新布置后的房間。正中間的大殿里撤掉了許多無用的擺設,桌椅清一色換成了冷棕色。調轉掉原來的格局,就把靠近西邊的一大部分地方空了出來,被我改造成了一個剛剛好的書房。在靠近窗戶的地方擺下了書桌。打開兩扇窗,外面是剛剛好的一片野菊,是我特地遷移過來的。這樣落幕的余暉會漸漸沒過我的書桌,投下濃烈過后的余溫。極致纏綿而內斂的光束讓我覺得特別有味道。南邊的臥室白藍搭配再沒有一絲亂而多的雜色,有色無色相間有序帶著少許的灰白色和一點點別的顏色點綴,讓人眼前一亮,靠窗的梳妝臺上擺放了我親自栽種的仙人掌。在靠近床鋪的稍側方還有中間的桌子上都放上了新摘下的純白色滿天星。整個看上去純凈亮麗。“小姐,好漂亮啊,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好了以后怎么什么都變了,現在連習慣都變了。”我獨自笑笑心里想“我可是個攝影師啊。”看著這些變化,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心里順暢了許多。回望著茉一真心的露出了一個濃烈的笑容。她不時有點呆了。“小姐,你終于笑了啊。”
經過自己的折騰過后還算是看順眼了這里。每天休息時也會有了一絲放松感。此后的日子我也在學著適應這里,比如適應茉一的照顧,適應她們干著所有的雜事,適應她們對我的態度,適應我無所事事就去找小事情干。一天中有大部分的時間都會在書房里,沒想到來到這里一個大學生都變成了文盲看不會古文。翻看那些天書都基本靠猜。我在心里鄙視了自己好幾次。用毛筆寫字更是歪歪扭扭,不敢相信有一天自己的字能丑出一個新高度。不過每天練習著毛筆字讓自己的心也跟著一點點沉淀下來。我用著古人的書法寫著自己心里的句子,描寫的一筆一劃都是現代文字,看著它們刺痛了眼睛。一張一張的寫下去,又一張一張的隱藏起來。
這天醒來,在早膳期間,我問末一“這里有琴嗎?”“有的啊小姐,你忘了嗎,是你最喜歡的。”“那在庭院里彈琴你家王爺能聽到嗎?”“小姐是想王爺了嗎,可是這里是王府最偏僻的住所,王爺離這里有些遠,大概是聽不到的。”末一為難的說著。我不能天天這樣無所事事,白吃白喝下去。我不是這里的人終究習慣不了這樣的度日。他那天手里握得是劍,所以想來是在那里練劍湊巧被我打擾了。那里離后院還是挺近的,去那里談應該會引起他的注意吧,第二日天色微微發亮末一娶了琴陪著我來到后門口,侍衛依然沒有撤退,我明白這里的無奈和認命。明白這里的生長法則和自然食物鏈。什么都沒有說就坐在了門口。我稍有些緊張的撫著琴身。我原來因為喜歡去學過古琴,但也僅僅只是基礎。我憑靠著記憶和手感生澀的彈了起來。一遍一遍認認真真的彈奏著自己的感情。也忽略了周圍人的感受。太陽漸漸爬上天空,灑下金燦燦的光粒。這天終究無果,我沒有想過放棄。第二日還是沒有動靜,第三日依然沒有他的身影,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力了。可就是在第四天早上,剛彈起不久,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這里,臉上冷冷冰冰的沒有表情。末一跪在地上焦急的扯著我的裙子,示意我要跪拜王爺。我站起身看著他,緊張的開口道“我有話說。”“你彈著琴是很想打人嗎?很難聽。”他毫不避諱道,“我知道,不難聽你能過來嗎?”我小聲的說著。天色還沒有大亮。他徑直越過我向庭院里走去,經過我身邊留下一股微涼的風。他一直沒有說話向前走,速度不快不慢。我也靜悄悄的跟隨在身后保持著距離。“那日回去后夜間竟揮之不去那一幕,正在專心的練劍卻突然撞入一個白色的身影。她認真的一圈一圈跑著,都沒有發現本王的存在。不自覺走過去,看到她大口呼氣淋著細雨那般隨意的模樣,又在離去轉角處瞥見她微微偏仰起頭憂傷的看著遠方,感覺傳染了整個她身后的背景。整個人散發出的氣場美麗而飄渺。不說話時的那種靜默又讓人覺得神秘而疏離。她竟是有這般的魅力”。宮楠暮在心里暗暗的想著。
三天前突然從她的院子里傳出一陣陣琴音,生澀卡頓又帶著不知覺的憂傷嗚咽,聽的人咽不下去又喘不上來,難受的卡在停頓處。真想伸手把那團啃咬著神經的東西掏出來。生生的擾亂了我練劍的興致。可是這琴聲一連談了四天,讓人忍無可忍。剛要進她的房間,“你是要進去嗎?”她溫涼又帶著獨特陌生氣息的聲音響起。“本王還不能進自己王妃的房間了嗎?”“什么王妃,我不認識你。”心里默默地想卻沒說出口。剛踏進去一步就明顯感覺他愣在了那里。我不解的看著他的側臉,他藐視的回了我一眼問道“你弄的?”我點了點頭。“很干凈。”我沒在意的哦了一聲。他有些黑臉的坐在上座的椅子上,我也走過去坐在了旁邊。低頭看著地面在斟酌著怎么開口,對著他說這些很奇怪的吧。
“你有沒有規矩,本王有讓你坐嗎?”嚴厲的聲音嚇得我有一刻沒反應過來
“啊?這是我的房間啊,你還坐著主位呢。”
“你眼里沒有一點尊卑之分嗎?”
“我們都是人,誰又比誰高貴?尊重是彼此的不是一個人的,只有心里的臣服,不是表面的應付,這樣大家都沒有意思。”我再次沒忍住自顧自的說出了口。
空氣里果然又一陣安靜了下來,宮南暮還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話,竟還是出自冷遲晚的口中,這樣嚴肅清冷的話牟利直白真是諷刺又可笑,讓人一時語塞無從言語。我看到他含著怒氣的雙眼意識到自己又作死了,我極力恢復平靜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太心虛,“我不習慣白吃白喝白住,所以,,”我抿著唇,不時的偏頭看向外面來掩飾一下我的尷尬之處。可是他半天都沒有出聲音,我只好硬著頭皮盯住他。他一臉無語的看著我,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冷遲晚,你是那場大火燒壞腦子了嗎?”“啊,什么大火?”“算了,本王沒興趣和你浪費時間,你要說的就是這些的話,那就不必再說了。”“這很正常啊,我什么都沒有還吃住在你這里。我可以幫你做事情。”“冷遲晚,你想干什么就直接說,不要在我面前玩心思。”我只能看著他很認真的說“我沒有。”
停頓了一會兒我重新站起身俯視著他淡淡的道“我不知道我叫什么,不知道醒來之前發生過什么,不知道這里是哪里你們都是誰。還有更多不知道的和未知的。我要玩什么心思?我不會也不屑。”他回望著我,眼眸里夾雜了太多的情緒,我沒有探究的意思。他口氣涼涼的,淡淡的問“那你想做什么?”“我想做份事情來抵消這一切,如果你想賞月錢也是可以的。”“你這么想勞動,就為本王當值吧,在我處理公務期間你要隨叫隨到,隨時侍奉好本王,這個差事你可還滿意?”他盯著我不屑的說著。“好,那時間呢?”“明天下早朝回來直接去書房。”他懶懶的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終于有個事情來打發無聊的時間了,可以學古文,還可以順便掙個銀子呢。真是個好工作。”我在心里偷偷的想。
“小姐,你笑什么呢,你見了王爺怎么都忘記請安了,這是大不敬啊,王爺沒有怪罪你吧。”我搖搖頭來到放衣物的箱子前,把里面五顏六色的雜色衣服統統翻了出來。對著末一說“這些送給她們吧,我只留白色的就行,明天開始我要去王爺的書房侍奉。”“什么,王爺怎么能讓小姐你去當差呢,你是王妃啊,那些事都是下人做的啊。”末一快步走過來拉住我的手擔憂的說著。我還是有些不習慣的抽了出來,“沒事,我自己去的。”“啊,為什么啊小姐,你是堂堂的王妃啊,你怎么能去干下人的事呢?王爺就這么容不得你嗎”我有些無奈的微笑道“末一,你在這里時間久,他是什么時候下早朝啊。”“小姐,你怎么總是叫王爺他啊?”她看我沒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就繼續道“王爺一般都是辰時就下早朝回府了,但也有事務比較繁忙的時候會拖到巳時才回來。”我淡淡嗯了一聲后,就轉身進了書房繼續練起我的字,總算是能看些了。聞著墨香味,心里慢慢的有了安定感。
第二天卯時太陽升起。我起床開始梳洗。末一進來為我梳著長發,我撩著這一頭瀑布似的長發有些發愁,覺得很是累贅。末一仔細的挑揀著一些首飾準備為我佩戴,我都拒絕了,“小姐,你去見王爺怎么不好好打扮一下,你脂粉不施,現在連一些發簪裝飾都不佩戴那怎么行啊。”“沒事,怎么簡單怎么來吧。”“我抬起手輕輕的撩起一邊的發絲隨意一挽,又從另一側挽起少許發絲,拿起一條白色微微泛青的絲帶向后一束,精致而利落。“小姐好像越來越好看了。怎么弄都顯得落落大方。”我禮貌一笑算作回答。
快速用過早膳,就獨自忐忑走了出來。好久都沒有出來過了。沒有細想我就沿著上次的路線匆匆向王爺的書房趕去。又走到這片竹林,忽然想起重要的事情他的書房在哪里啊,這里這么大也不好一個一個找吧。要是問那些當值的侍衛和丫鬟,會不會又引來什么麻煩,到時候就更扯后腿了。我停在原地躊躇,“怎么辦問誰好呢”猶豫著向前磨磨蹭蹭的走著,就看到了一個庭院,我不確定是不是上次聽他說的那個什么落桐的住所。我隱隱有些焦急的站在路邊拽著花草上的葉子。路上有時不時走過的當差下人,太陽已升至高頂了,應該不早了,我無可奈何正準備截住前面的小女孩問一下。“你站在這里干什么?”沉穩冷傲的聲音響在耳后。路過的下人低頭請安走后還不忘偷看了一下我們。“我不知道你的書房在哪里。”“走吧,我也要過去了。”他審視了我一下淡淡的說道。我匆匆跟在他的身后險些跟不上,真是腿長步子大啊。踏進他的書房,絲絲的涼意從心底散發出來,一切簡潔有序,像他的人冰冷有距離感。半邊是利索的接待來客的茶案和椅子,半邊就是書房,橫豎相鄰的兩大方格書柜和大大的檀木桌,那是他辦公來用的了。他獨自徑直走至桌椅前,就開始忙著自己的事情,好像把我杜絕在了另一個世界,也或許他從來沒覺得這里又多了一個我。我有些尷尬的站著,因為比較陌生不知道該站在哪里比較合適,也不知道自己要做點什么,他一直都沒有什么明確的指示,我躊躇著悄悄走到他的書案旁邊,看有什么我需要幫忙的地方。
他只顧低頭在那里處理一些公文,好像是一些和文朝大臣們的書信還有一些其他公務事件,我不便插手又覺得站在這里又不是太合適,讓人四處尷尬渾身不自在。還好他也沒有排斥我站在他的旁邊。我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厚著臉皮不動。時而盯著看他處理的公務,時而四處看看擺設來緩解我不太淡定的內心。書房內死寂的氣息噬咬著我的每一個細胞。讓我來回牽扯的神經清醒又緊張,每一分秒都在慢慢的煎熬著。我極力克制,顯現的鎮定自若。他看過或處理過的公文和書信都草草的堆在了我這一側,越堆越多。一致有些妨礙他的工作效率了,我看著別扭就試著小心翼翼的為他收拾了一兩本,他竟然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反對,我就大膽把他推過來的書本一一收拾好,為了他的方便,我把書信和公文分開整理好,有一些日期的我會認真按照時間的順序擺放,整理好之后就會輕輕的搬走放在一側書柜多出的長板上。然后繼續站在一側等他推過來的公文,有時他丟的亂七八糟,我也會無聲的繞過桌前來到另一側替他收拾著。“把那一封燒了。”他沉穩冷漠的聲音傳過來。“是這一封嗎”我拿著手上的那封信認真的問道。“嗯”他頭都沒有抬的應了一聲。我拿著信走到前面屏風后的桌子邊,可是卻到處找不到可以焚燒的東西啊,看著他又不好意思問出口。又向前看了看確實沒有找到蠟燭之類的東西只好問道“用什么燒啊,沒有找到蠟燭。”他抬頭看我一眼指了指書架背后側和他斜對立的小書案上。我順著走過去有點心虛,心里直犯嘀咕“我怎么就沒看見這里還有一個書案呢”處理好后我又慢慢走到他書案前。“再研些磨來。”“嗯,好”我接受命令般的回答著。學著末一平時為我研磨的樣子,一邊加入適量的水,一邊力度適中的研著。“好了嗎”“嗯,可以了。”我把硯臺向他那邊挪去,一不小心墨水就灑了幾滴出來滴在桌子上。我有些尷尬慌忙拿手絹擦了去,面頰微微發熱,不過好在他不跟我計較。
得些空閑的時候我會走到對面拿來茶杯為他倒些茶水端過來,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在處理完一部分事情之后也會去拿來一些書籍隨便翻看一下,我就自覺走到斜對側的小書案旁用點茶水,然后默默的翻看一些東西。在這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存在的空間里通常大部分時間都會是沉默的,也有舉足無措的尷尬濃濃的充斥著。他會突然默默站起身來走到架幾案旁或別處,這個時候我也會立馬安靜的緊跟上去以備他隨時有什么吩咐。但通常還是自己略顯尷尬的返回自己的小席地里。他不會告訴我我還需要完成些什么,也不會說我該配合著做什么,更不會告訴我他要干哪些事情,甚至暫時去了哪里處理些什么。他不多說,我不過問。他出去離開的時候,我就安靜的坐在我的位置上悄悄的練字,等著他回來。我就像是最透明的存在。這份當值的差事并不累,卻時刻保持一顆警惕忐忑的心,一天下來有些力不從心。當陽光一縷縷開始稀薄,散盡正午的剛烈刺眼,迎來極盡柔綿內斂的暮色時。我才會禮貌的開口“我先回去了。”“嗯”他就淡淡的應一聲。回到自己的庭院里我才會徹底的松下一口氣。也或許是因為心里有了少許的希望和歸處,用過晚膳后,泡在暖暖的浴桶里就開始慢慢的有些睡意襲上全身。躺在床鋪上一閉眼就深深地睡下了。一覺睡到天亮。
同樣的時辰,我靠著昨天的回憶好不容易找到了書房。他是不允許任何人私自踏進他的書房的,更沒有人可以靠近他辦公的書案。這樣想著我便推門走了進去,他還沒有來,我就走到他的書案前,認真的整理起來,書案上到處是他昨天走之前又遺留下的凌亂痕跡。公文,書籍,信件,毛筆還有一些雜亂的小東西橫七八歪的躺在那里。我重新分列安置好放在合適的位置上,拿起毛筆仔細的清洗干凈,按序插放在一邊的筆筒里,把桌子用清水擦洗干凈,看著已經整潔有序的檀木桌上,我滿意的微笑。繼而走到茶案邊讓人換來了新的茶水,然后輕輕打開了各面的竹窗,用撐子頂住,露出不大不小剛剛好的空間,早晨微涼的風夾雜著花草身上獨有的清濕味,沁人心脾。我斜倚在竹窗前靜靜的看著窗外。有重重的腳步傳來。我轉頭看去是他來了,我打起精神看了他一眼,他徑直走了過去坐在了那里。我也輕輕的走了過去。他看著案桌上的一切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反感的皺起眉頭,而是靜靜的開始處理起了事務,我安心的揚起了嘴角。我還是為他準備好需要處理的公文,繼而擺放好處理后的文本。為他研好墨,甚至蘸好需要用的毛筆遞給他。還是會在空余的時間里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幾乎上沒有任何交流。偶爾他會起身拿些需要看的一些書籍,我會來點興致練著自己的書法。“遲晚”“嗯?”我抬起頭看向他,“你去隔壁房間書架中間那層最底部拿一些生宣過來。”他看著我用一貫的嚴肅,面無表情的說著。我起身點點頭快步向外走去。按照他說的我走進隔壁房間,哇,原來這么多書籍和宣紙啊什么的,我默默的想著趕緊找到中間層抽了幾卷生宣抱著就趕緊回來了,他正在架幾案旁邊低頭看一些東西。“那個,是這個嗎?”我走到他身側弱弱的問,“嗯”他拿起一卷生宣走了過去。我把剩下的生宣紙找到空余地方擺好。然后又繼續回去練著自己的書法,有時候他會突然來到我這邊,我都會不動聲色的掩蓋住寫下的東西,心虛的看他兩眼。后來干脆就在心里想,“我還是把自己能做的處理好,他沒有什么吩咐我就不在他面前瞎轉悠了,已免我們大家都尷尬。”這樣一想我就淡定地坐在那里看著我自己寫的東西發呆。
“你過來”
“我?”我指著自己疑惑的看向他,他忙著手里的事情點點頭。我走過去站在檀桌前面,他抬起頭看了看我,又低頭拿著毛筆描著什么,然后時不時的看我兩眼,再去低頭描繪,“他是要畫我嗎,憑什么畫我啊”我心里嘀咕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和他面對面站著。“笑一下。”他淡淡的說,我勉強的彎起了嘴。“好了”聽他這么一說我松下一口氣。“你看你笑的多假。”他快速的向我這邊撩起一些畫紙給我看并認真的說出心里話,我匆匆的只瞄見了一些輪廓。他就沒有再說什么畫起了其他來,我勉強一笑轉身走了過去。心里又開始嘀咕“拿著我只是試一下顏色,還要我笑的好看。”到了日色偏西的時候他起身去倒騰架幾案上和書案上的一些擺放,我自覺走過去附和著他一起整理。書案上的公文本和一些他常看的書籍,還有一些是什么我不太清楚,都重新歸置了一遍部分放在了書柜里。“把隔壁鎮尺拿過來一些”他忽然輕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說道,“好”我表面沒有在意的走了出去,心里卻想起他輕拍我后背的些許溫柔,心里淡淡的泛起了漣漪。他的命令我向來都會認真快速的去完成。倒是也見識了許多古代人用到的東西。
我每天總是在暮色剛剛來臨的時候,才得以結束這種度秒如年的束縛。但近來心里也不再排斥這種感覺。畢竟是在他身邊當值,出于禮貌我總會在自己想要逃跑的時候向他報告一聲“你不走嗎,那我先走了”“嗯,退下吧”他也會看著我淡淡的回一句。可剛前腳踏出門口,“遲晚”他涼涼的聲音就從背后傳了過來,我轉過身正對著他就那么看著他,“我叫宮南暮”“嗯”我點了點頭,宮南暮望著一片橘色殘光里正看著自己的冷遲晚,素白及地的紗裙,白色泛青的絲帶輕綰著發束,一泄傾城,影影綽綽,清純的小臉上掛著微微的笑意,一雙明凈會說話的眼睛里帶著明顯的疏離和剛剛認識的那種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閃。自己不自覺的眼睛里就帶著有些暖意的笑容定定的站在那里回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