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我終于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是出身于一個非常黑暗而狹小的空間內,并且明顯可以感覺到身上還壓著很多東西,以至于連呼吸都感到無比的困難。我想試著呼救,卻發現嘴巴仍然被破布塞著,掙扎了幾下后,卻發現手腳早就已經麻木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理智判斷自己身處何地,最后,我相信,自己有極大的可能是被那個人偶女孩塞進了衣柜里。
她下一步會怎么辦,要殺掉我滅口嗎?我在心里胡亂猜測著,越想越感到害怕和絕望。
終于我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然后是腳步聲,但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的腳步聲。緊接著,門又被關上了,我聽到了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興奮而壓抑的說話聲。我一下子就聽出來了,用男聲說話的就是我的男朋友,而用女聲說話的就是那個人偶女孩。
我頓時又急又氣,就拼命地掙扎起來。盡管我被結實地捆著,弄出的聲音并不大,但我的男朋友還是聽到了,他說:“好奇怪啊,我總是在你的屋子里聽到奇怪的聲音?”
他的話讓我感到了一些獲救的希望,但隨即,人偶女孩的話又讓我的希望破滅了。人偶女孩說:“聲音是衣柜發出的,這家具的年代太久了,木板在膨脹,所以總會發出些奇怪的聲音。”
然后我聽到我的男朋友又說:“現在滿城都在流傳著一個傳說,說是有一種具有靈性的人偶女孩,能夠模仿主人的一切,因為太詭異了,連政府都參與了,正在逼迫廠家回收產品、集中銷毀,你不會也有這樣一個人偶女孩吧?”
人偶女孩響亮的笑起來,她說:“你怕什么,難道你就沒有聽說,那些人偶女孩背后都是有廠家商標的,就算她們再會模仿,也不過仍是玩具而已?”
這時,我聽到了媽媽親切的聲音:“小曼,快出來吃飯吧!”
然后,人偶女孩一邊答應著,一邊和我的男朋友說說笑笑的走了出去。
不久后,室內傳來了她們在飯桌上親切的交談和說笑聲。
這時的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又饑又渴了,并且,我從來沒有和媽媽的關系弄得這么好過,我無法理解這個人偶女孩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這么快就和我的媽媽打成一片。
我不禁妒火中燒。
不久后,我又一次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身處于小區樓下的大垃圾箱里,身上堆滿著果皮、剩飯和用過的食品袋之類的臟東西,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垃圾箱里腥臭難聞的味道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但我仍是不能叫喊,也無法動彈。
到后來,我看到媽媽走出了樓道,人偶女孩和我的男朋友緊跟在她的后面,也走出了樓道,然后,人偶女孩追上我媽媽,親切的叫著媽媽,并撒嬌地把手臂攀在我媽媽的脖子上,朝我媽媽的面頰上親了一口;她們那種過分的親昵幾乎要把我逼瘋了,我想,大概只有小時候,我才和媽媽有過這種親昵,之后,在開始慢慢懂事的十幾年來,我已經越來越不屑于這種肉麻的親昵行為。
但這個人偶女孩她究竟是怎樣做到的?
又經過了很長很長時間后,黑夜來臨了,一輛垃圾車開進了小區,把滿垃圾箱的東西一股腦倒進了車廂里——在劇烈的顛簸中,我又一次昏了過去。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是身處于一個無比碩大的低洼地帶,遠處傳來了推土機的轟鳴聲,我向左右一看,一剎那間驚呆了,我的前后左右、身上身下以及整個低洼地帶都堆滿了難以計數的人偶女孩,并且,我在其中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雨琪、曉月、藍藍、雅枝、珠珠等等,甚至還有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她們或者是我的小學同學,或者是我的中學同學,或者是我的大學同學,但她們的眼神中無一不是充滿著絕望。
我甚至看清楚了其中一部分人的后頸,她們血跡斑斑的后頸上都綴著一個被鮮血染紅了的商標。
然后,我發現,塞在我嘴里的破布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掉了,一種復雜的情感頓時潮水一樣涌遍了我的全身,我終于大聲嘶叫起來——至少我的嘴巴已經自由了。
但越來越近的推土機的轟鳴聲輕而易舉的就把我的聲音淹沒了。
兩行淚水悄然滑下了我的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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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舊的天使
只是個故事而已,切勿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