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會變的。

　　在這處受到的壓迫，肯定會用另一個方式爆發。

　　特別這種看似弱小的人，一旦把所有恨意都壓抑在心中，爆發之后會更加危險。

　　白余清楚地記得，爸爸對他的態度要比對奶奶的態度要嚴厲太多，對他的看管也更加嚴厲。

　　這足以說明，爸爸在心中是希望可以獲得更多權力。

　　既然已經確定了媽媽被他們所殺，并且也確定了這些詭異確實有分裂的可能，那確實可以實踐一下。

　　和這個問題相比，最關鍵的事情是......

　　爸爸，在這個劇情之中，是不是也是詭異。

　　如果不是詭異，他既然能殺死他的妻子，那肯定也離殺死他的母親不遠了。只要稍作利用，也不是沒有互相反目的可能。

　　“還是先出去吧。”

　　白余離開了廁所，往外面走。

　　在門打開的瞬間，爸爸就直接走了進來。

　　“爸，去洗臉刷牙嗎？”

　　“嗯。”爸爸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兩人很自然地錯身離開。

　　奶奶正從廚房里走出來，手中還拿著一盤熱騰騰的包子，桌子上已經放好了三碗粥和一碗小咸菜。

　　老電視在昏黃的燭光中發出沙沙的聲音，彩色的圖案和白色的雪花混合在一起，里面的人聲聽上去也異常扭曲。

　　“快點坐在座位上！看會兒法制紀實就能吃飯了。”

　　這么大年紀還愛看法制類節目，不算什么好事。

　　就像是不和孩子普法一樣，在她認識到自己做的事情不會產生如想象一樣大的后果之后，極有可能選擇犯罪。

　　見白余原地站著，奶奶微笑著沖著他伸了伸手。桌面上飯菜的蒸汽飄蕩在空中，蒙在她的臉上，五官都不怎么清晰，顯得更加溫柔。

　　白余按照她的要求，在桌邊落座。

　　手里捧著碗，他可以明顯感覺到，在自己落座的那一刻，電視機附近突然產生了變化。

　　旁邊的蠟燭像是受到了什么影響，火焰在不停地移動。明明沒有風，四周的木門還是小范圍地挪動，發出嘎吱嘎吱的噪音。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每播放過一次，錄像的內容就會逐漸清晰起來。里面的內容像極了三堂會審，有三個類似調停人一樣的角色坐在最上面，攝像機的對面還坐著三個人，與攝像機的操控者在爭論著什么。

　　電視里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有一些相同的畫面，估計是循環播放。

　　這東西里面肯定有提示。

　　白余放下碗，整個人專心致志觀看里面的影像，花了不少時間才弄清楚這里面幾個主要人物。

　　再次抬起頭，奶奶也坐直身子在看，她的身邊后飄著兩個黑影。其中一個影子扯著她的脖頸。

　　白余心中一驚，那兩個黑影似乎感受到了白余的視線，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那兩個東西都去哪里了？”

　　有兩個危險的黑影就在身邊，但是現在，他甚至連這兩個東西在哪里都不知道。

　　對事物的未知帶給他強烈的不安，呼吸逐漸急促，他挺直身體坐在座位上，眼神一直在往周圍瞟，仔細捕捉周圍的聲音，卻根本察覺不到他們的動作·。

　　電視繼續發出沙沙的響聲，錄像又到了最后。坐在最上面穿著黑衣的人拿起一張紙，宣布了這件事的結果。

　　不過底下兩方的情緒都很低沉，那個錄像的人也開始哭泣，情緒很不穩定。

　　明明身邊沒有什么東西，但是在此刻，他感覺到在自己身后出現了呼吸聲。

　　“奶奶！”

　　白余試探著叫了一聲。

　　屏住呼吸，奶奶緊盯著電視，像是一個雕塑。

　　這兩個詭異莫非已經強大到連奶奶都對付不了的地步了？

　　白余打了個寒顫。他想像昨天一樣挪動椅子，卻感覺椅子上仿佛壓了一些重物，根本無法移動。

　　深呼吸幾下，盡力讓自己變得冷靜。

　　這兩個東西現在還沒有動手，周圍的蠟燭也還亮著。

　　只要沒有違反規則，他們就無法傷害他。

　　即使知道現在這兩個東西傷不了他，心臟也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

　　握緊雙拳，白余可以感覺到，身后的那兩個東西離他的位置很近，甚至都能感受到那兩個東西散發出來的寒意。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是，隱隱感覺....這兩個東西有點奇怪。

　　在這個游戲里，所有的詭異幾乎都被寫在了規則上。像是爸爸的臥室，媽媽所在的衛生間，以及奶奶的特殊情況。

　　相比而言....這兩個東西似乎連提都沒有提過。

　　想到這里，突然，身后突然響起了爸爸的聲音：

　　“不要繼續看電視了，這里很危險，快回臥室去！”

　　剎那間。

　　白余簡直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他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但是并沒有動彈，甚至都沒有回頭。

　　【奶奶心臟有問題，要聽奶奶的話】

　　能說出這種話的人，怎么可能會讓他違反奶奶的命令。

　　如果沒猜錯，爸爸現在還在衛生間。

　　這兩個東西就在身后！

　　他們故意引誘他去違反規則！

　　意識到這點之后，白余咬緊牙關，任憑這兩個東西纏著他，一直是一手撐著頭，繼續看前面的電視。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嘎吱——”

　　身后的門開了。

　　爸爸從廁所里走了出來。

　　奶奶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堆笑著站起身來，白余感覺她好像朝著他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而后拉開了爸爸的椅子，待他落座之后才招呼道：

　　“人齊了，吃飯！”

　　.....

　　......

　　早餐的味道并不怎么美味，但是也沒有其他吃的。

　　等都吃完之后，奶奶把桌子上的東西撿了下去。

　　白余跟在她的后面：

　　“奶奶，我幫你刷碗吧。”

　　“這都是姑娘家家的才該干的活，你刷什么刷，老王家的男孩不需要刷碗。”她打開水龍頭，朝著他揮了揮手，“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白余往后面退了兩步。

　　雖然奶奶在家里權力不小，但是做的事情，卻和一般的下人一樣。

　　因為都是女人干的活，所以她完全把所有家務都籠到自己身上。

　　轉身從廚房里出來，爸爸竟然正站在身后。

　　他看上去是等了挺長時間，站在門外，冷眼看著奶奶忙碌的身影。

　　“你跟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