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兒，元春和寧國公主府的人還未出發。
程廣家便托人送來一封信。
寧國公主疑惑，詢問道：“程大家的信，給誰的？”
“是住在程大家的秦氏，給在揚州的賈蕓寫的，托人馬順路帶去。”
寧國公主不覺得自己的人必須要為賈蕓送家書，但這幾日賈蕓在揚州的表現不錯，又是程大家的出面，倒可。
“讓管事帶著，到時送去。”
“是。”
府里隨行的嬤嬤點頭，但也不好欺瞞近日揚州的事情，想想走到寧國公主跟前兒，小聲低語幾句。
寧國公主安靜聽完，冰冷的面兒上少有的一笑，蹙眉道：
“虧他想的出來，私事隨他。”
“聽殿下的。”
“送回來的海圖嬤嬤收好，等名單拿到手，那邊舅舅便可清理江南的鹽運貪污事宜了。”
“賈蕓倒也有用，不錯。”
……
……
冬日寒涼，陽光透著薄霧，灑在揚州府千家萬戶的院兒里。
主城的街道處，酒館中，坐著三三兩兩幾人，賈蕓和魏豹靠窗戶坐在桌前飲酒。
紅泥火爐上溫著酒，和湯羹。
賈蕓低語道：“買到了？”
“買到了，可難買了。”
賈蕓不解，婦人用的東西，治月事而已，有那么難買，就是有些難以啟齒罷了。
魏豹四處悄悄，將盒子遞過來，笑著道：“這郭先生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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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咳咳。”
賈蕓將那東西推過去，“我不是讓你買那東西嗎。”
“那東西不就是這東西嗎。”
魏豹記得清楚，昨日明明讓自己悄悄去買個婦人用的那東西，沒錯啊。
賈蕓道：“治月事的，我……”
魏豹一臉委屈，是自己會錯意了。
賈蕓將厚布包裹的東西，塞進懷里說道：“行了，此事不要說出去，明兒我自己去買。”
背陰的巷子角落還有殘雪，賈蕓在街上買了些東西便轉悠回去，見尤氏在廊下喂兔子。
瞧見賈蕓回來，尤氏上前將他手里的皂角接過，道：“飯好了。”
賈蕓點點頭，想起昨日他說要送尤氏東西的事兒，便道：“本來說今日要送你……明兒個吧。”
尤氏笑道：“不打緊的，別破費。”
賈蕓進屋四處看看，不知將那東西放哪里。
“出來吃飯。”尤氏喊到。
賈蕓隨手將那東西塞進自己晚上用的棉被中，打算到時候再進廚房燒了。
飯吃到一半兒，張龍來道：“馮將軍請您去城樓，朝廷有賞。”
賈蕓聽聞，放下筷子起身。
牽馬離去。
中午陽光十分好。
尤氏在廊下待了會兒，便將被子抱出來曬。
見到賈蕓的被褥，尤氏便想著也抱出去曬，冬日地上寒涼，她多買了兩床被子給他，曬曬晚上暖。
尤氏抱起被子。
嘩啦——
布包的東西散開在地，一根木制的東西掉了出來，呈現在她眼前。
地上的東西是木質，雕著紋路。
至于外觀……
尤氏第一眼沒反應過來，撿起來后差點兒將被子扔掉，臉色漲紅：“這個人真是的，買角先生作甚。”
他莫非是要送此物與自己？
這是將自己當做什么人了。
…………
揚州知府和鹽運文官一同上奏，東南象山，定海，乃至揚州，都是同一伙倭寇分散，封鎖嚴查各地碼頭。
揚州遇倭襲擊一事，賈蕓救得母女二人，又斬殺倭寇十三，安排自己手下守揚州府衙，使大半婦孺安然無恙，該論功行賞。
朝廷當即快馬送圣旨，只是賞賜就沒了，朝廷處于捉襟見肘，便只提賈蕓做了游擊將軍。
大景神武將軍是正一品，但是也需要大軍功，馮唐早年在漠北遼東打過數場才升了神武將軍。
因而賈蕓對游擊將軍很滿意。
這是憑本事所得，并不是阿諛奉承得，倒也很是開心，今后多拿幾次軍功就是。
馮唐雖在揚州駐扎，但是常年的陸地作戰，對于水戰還有不足，但是依然將沿海各衛所兵，下令操練，揚州府附近的兵加起來合計六百四十三名。
那些多年不用的鳥銃，并不夠全員配備，只有一百多桿，剩下的將士還是使自己熟悉的刀劍槍弩這些。
賈蕓有自知之明，他們加緊訓練的將士，只是重新支棱起來的兵，帶去抗倭就是送死，所以一百多人先練火器。
二百多人開始練習水上做戰。
剩下的跟著那些參將，把總的去清繳倭寇。
賈蕓目前有兩個任務。
第一個，是帶著自己小隊人馬清繳藏起來的倭寇。
第二個是找一處水域，開始給這些陸地兵熱熱身，練習水上作戰。
不能總是處于被動局面。
順便找到浪里鬼那個海賊頭子，他的手里有江南參與私鹽的官員名單，這也是寧國公主跟他的交換。
“蕓兒，庫房里火藥不到三百斤，你這做先生的可有辦法。”
馮唐來到賈蕓身邊，悄悄說到。
于是賈蕓決定，可以派人去將徐州各地衛所的火藥先運來，靠近內陸各處衛所的也借來，分給運河，沿海各衛。
三日后，派去附近的將士，火藥沒借回來，倒是挨了一頓說，見到賈蕓后又不敢埋怨這位游擊將軍，只能委婉的告訴。
“不借？”
“他們說，你們抗倭，不能全指望著我們儲存的火藥，你們那一百多軍操練下來，我們的火藥都不夠塞牙縫，你今日來借，別人明日來借。軍功最后是你們的，我們也討不到好。”
賈蕓道：“濯靈廠是朝廷造火藥的地方，能否去要？”
大景的川東、鄂西一帶是生產火藥的地方。
制造炸藥需硫磺、硝土、木炭。武陵山區喀斯特地貌恰好有天然硝土，朝廷便將濯靈廠設在此處。
坐在旁邊的戚通海道：“朝廷呢對火藥一直是不提倡也不取締，每年產幾萬斤火藥，除了遼東漠北送一部分，剩下的才是衛所分。”
哪怕是倭寇侵入，朝廷也依舊是沒有允許火藥大量制，而是繼續使用那些冷兵器。
因此只能等倭寇上岸了，出兵攻打一下。
倭寇逃上海，將士又繼續回到衛所干自己的事。
戚通海道：“如今還是先主要訓練放在水師上吧。”
賈蕓無奈點頭。
出門時，碰到一隊巡邏回來的，見到賈蕓后恭敬停下，最前面的士兵雙手捧上一桿鳥銃：“賈游擊，庫房角落里尋到一桿。”
跟在賈蕓身邊的張龍和趙虎接過來道：“沒有火藥，還不如刀好使。”
賈蕓道：“倭寇不會給我們時間，火藥先緊射擊佳的用，其他的人抓緊操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