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院中,魏常風話音剛落,秦業便認出這是魏輔的公子道:“魏公子。”
看著賈蕓那張冷漠,兇狠,清峻的面容,魏常風都有些發怵。
不過旁邊的秦業見賈蕓這會兒還在生氣中,便走到旁邊對魏常風道:
“今兒寧國府賈大人來,以中秋節為期限,恩公進來后,賈大人便說他要讓恩公……”秦業后面幾句沒說出口。
“讓某斷子絕孫,還要逐出族。”賈蕓補充:“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魏常風與秦業都驚訝又驚愕的看向賈蕓。
隨后,賈蕓不由分說讓秦業替秦可卿收拾東西。
寶珠瑞珠小碎步走回后院,整理自己與姑娘的衣物,秦業與管事婆子安靜的待在院中。
賈蕓站在秦家前院,目光望著外面來往的馬車與行人,手里是把佩刀。
如此情況,也不必去尋什么賈府老太太講理,自己旁支,對賈府無用處之人,理怎會向著他。
不必浪費時間。
求人不如求己。
…………
日落時分,賈珍也沒來。
警惕的賈蕓如釋重負。
秦可卿照舊穿著單衣,今日還帶了面紗。
女子婀娜的身姿,在涼爽的秋風中而來,隨后上了馬車。
“魏兄,你看什么呢?”
“沒看什么。”
過了一陣……
魏常風忍不住道:“賈兄,你眼中的平平無奇是何意?”
“就是平平無奇。”
“那你定無審美,可老天怎讓你這種無審美之人遇得如此仙人兒。”
魏常風眼里都是羨慕,不曾想賈兄還是情場中的得意之人。
賈蕓將租來的馬車套好,將秦可卿的行禮放好,與魏常風的馬車并駕齊驅往鳳鳴山的程家山莊而去。
入夜時分,馬車抵達鳳鳴山。
魏常風道:“你要做什么?”
“當然是送秦姑娘來避賈府。”賈蕓說道。
“若有需要,魏某定助。”
“只是避風頭。”賈蕓沉聲道。
瑞珠與寶珠的探出頭來,詢問賈蕓這是哪里,賈蕓停下交談,隔著馬車對秦可卿道:
“寶珠瑞珠,這些日子你們便安心住在程家,這山莊只程奶奶住,等無事后我自來接你們。”
“恩公叔叔~”
簾子突然挑開,秦可卿那張絕色臉蛋出現在賈蕓眼前:“爹爹他~”
“秦叔父無事。”賈蕓說。
無事兩個字讓秦可卿安心下來,她看著賈蕓。
眼前這男人,讓她莫名有種依賴。
賈蕓點點頭:“我若不接,你們不許出程家,這五十兩銀子帶著用。”
秦可卿俏臉上的擔心一點點的多了起來,怔怔的望著賈蕓。
她默默的放下車簾,坐回車廂。
幾息后,里面傳來柔軟的聲音。
“恩公叔叔,會來接可卿回家吧。”
“當然——不接。”
“啊~”
“逗你呢。”
“恩公叔叔,為何要逗。”
“因為賈兄有眼無珠。”
魏常風笑著接了句。
于是,馬車里便傳來輕輕的笑聲。
賈蕓送秦可卿進了程家山莊。
確定程家除守門將士外,就只有女眷和程奶奶,他才放心。
安置好秦可卿,賈蕓帶著“車營”去見了程廣,深得程廣喜歡。
“車營與鴛鴦陣皆是對付倭寇的上品啊。”
“有勞程大家。”賈蕓謝道。
“真想謝,跟我學兵法。”
程廣掃了眼賈蕓,道:“我家夫人常年吃齋念佛,不肯上山住,程家的山莊寬敞,隨意住。”
賈蕓拱手答謝,又道:“蕓與秦姑娘有婚約,怎料寧國府多次擾她,才送到程家住些日子。”
對于屋子沒人住的程廣,這就是小事。
只是聽聞寧國府如此,不由得生氣道:
“寧公這些后輩,太不像話,若不是有王子……罷了,你惹不起,躲就成。”
程廣突然改了話。
躲?我要他的命。
不僅出手,還要做的天衣無縫。
見賈蕓不吭聲,程廣當是他聽進去了自己的話。
只是看著熟悉倭寇,卻又未去過東南戰場的賈蕓,不由更添幾分興趣。
賈蕓知道程廣方才說的王子騰。
王子騰在朝中,定會幫寧國府說話。
自己做有些事,就必須縝密周全。
賈蕓安置好秦可卿。
便連夜趕回家。
等待院試放榜的賈蕓先是去打聽了御史周元益的為人剛正,聞風彈劾,認死理的特點。
又尋了碼頭靠得住的兄弟去周御史家摸清路線。
安置好秦可卿,便再無后顧之憂。
賈蕓將一百兩拿去錢莊。
兌換成六張面值十兩。
兩張面值二十兩的銀票。
去了碼頭找自己師父任義豐。
………………
兩日匆匆而過。
清晨,天蒙蒙亮。
管理碼頭的任義豐和自己三個過命的兄弟,以及賈蕓坐在碼頭邊的船艙底下商議。
堂主戚通海已經帶了不少兄弟跟著神武將軍馮唐去校場練兵,碼頭除了零散雜工,再無他人。
賈蕓將一百兩銀票拿出來。
又單獨分出面值二十兩的。
他首次將自己的計劃以及各自收集的情報開始匯總整理。
實施對付賈珍的計劃。
賈蕓道:“此次冒險,蕓準備了銀兩給三位兄弟。”
任義豐道:“蕓兒,別啰嗦,張龍趕緊說說這幾日探聽到的情況。”
叫張龍的點點頭。
“是,賈珍這兩日在府里養病,但讓賴升運了四壇火油,應該是對付賈先生要用的。
“此外,賈珍在神京街附近的胭脂齋有個相好叫銘芳,是個男掌柜,后院有門,通往大街。
“賴升,喜兒,壽兒昨日還給銘芳送了中秋點心。”
賈蕓沉默聽著,隨后道:
“周元益兒子,在外地求學,周老夫人身體不好,周御史的嫡女,她很是孝順每逢節日,會去城外寺廟上香,身邊有個小丫鬟。
“周老夫人與城外饅頭庵的主持交往頗深,也常住庵里祈福。
“周御史為人剛正,聞風彈劾,認死理,御史府我也打聽到了,他下朝會步行回府,路過兩個十字路口,菜市口和神京橋。”
任義豐點點頭,他對賈蕓的情況已經了解,賈珍此人他很不喜,平日里沒少做齷齪事。
自己徒弟出事,做師父的怎么會袖手旁觀,他找了自己過命交情的兄弟來幫賈蕓。
隨后看向另一個人:
“趙虎,你呢。”
叫趙虎的年輕人道:
“寧國府下面的鋪子倒是沒什么異常,賈珍小廝喜兒,壽兒這兩日,從寧國府北歸的私船運了一批鹽。
“寧國府在城外的幾處田莊,有五十多畝是占絕戶得來的,還有一戶女兒出色些。
“去年被賈珍給拉去頂了債,玷污后發賣給了南下的花船。
“這戶兒子父親去評理,父親被打成重傷,吃藥維持,那兒子孝順,但被賈府揍后,傷了肺,得了咳血病,活不了多久。
“若是愿意幫他父親治病,他愿意做人證以死告賈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