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潮濕的地牢里,凌兆羽屏退所有看守的侍衛,拿著火把,一點一點的走向關押著暮巖的牢房。
他眼神幽深的看向暮巖,眸底的憂傷被黑暗完全吞噬,他微微泛白的唇輕啟,語氣里滿是悲涼“你知道嗎?她跪在本王寢宮的殿外,她求本王放了你,她那樣高傲的人居然為了你求本王”不大的聲音在空蕩蕩的牢房里回響,顯得更加的飄渺。
暮巖眸底的沉痛又深了幾分,他想他終究是錯了,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讓她卷入這場陰謀中,什么家仇國恨都不重要了,現在他只想讓流夏變回原來無憂無慮的樣子,暮巖張開干裂的唇,啞聲開口“她是我的徒弟,看在同門的份上,希望你以后莫要為難她,我們之間的恩怨你盡管沖著我來便是。”
凌兆羽嘴角浮上一抹譏笑,真是師徒情深啊,一個為了師父甘愿留在王府,一個為了徒弟甘心赴死,他冷冷的道“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
暮巖沒有看凌兆羽,而是轉過身去,幽幽的說道“她只是我的徒弟,無父無母,是被我撿回來的孤兒。”
凌兆羽盯著暮巖挺直的脊背,他在斟酌這句話的真假,末了,他問道“你為何要幫凌兆旻?”
暮巖依舊背對著他,聲音中透露著疲倦“難道師弟是忘了當年的事情了嗎?”
凌兆羽的眸中染上一絲愧疚,當年之事并非他所愿,只是陰差陽錯…“那為何要與印昭結盟?師兄難道不知你這是在與虎謀皮嗎?”
那抹沉痛復又占據了暮巖的雙眸,他當時確實是打算與印昭為盟,他只是沒想到流夏會先遇到印昭,然后所有的事情便朝著他所不能控制的方向發展,他盯著牢房里那扇小小的天窗,月光透過縫隙灑落進來。
他緩緩開口,說與凌兆羽更像是說與自己聽“你知道嗎?一個快要溺死的人,他在瀕死的邊緣抓住了一株救命的稻草,他不會去管那是一株無害的草還是有著據毒的草,他只知道,抓住了,便有了希望。”這似乎也是夏兒的選擇吧,她深知南召與她亦有滅國之恨,但是她沒有別的選擇。
凌兆羽站在那里良久,久到暮巖以為他已經離開了,許久之后他才開口道“私闖王府之事,本王可以不予追究,本王放你離開,但是你以后不要再接近她了。”
暮巖仍舊是看著窗外的月光,是那般的圣潔,他喃喃道“她本就不屬于你,你是留不住她的。”
凌兆羽嘴巴輕抿,皺緊了眉“我留不留的住她,你說了不算。”
隨后便氣憤的甩袖而去,走至牢房大門處時,他看向站在一旁的韓離,吩咐道“放他走吧”
韓離不解道“王爺,他可能與刺殺王上有關,您真的要放了他嗎?”
凌兆羽目光幽深的看著遠方,淡淡的道“既然已經有人按耐不住了,那我們何不等他自露馬腳,你派人暗中跟著他便是,切記不可打草驚蛇。”
韓離應道“是,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