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忠呵呵一笑，“確實理所當然，看起來關特使很受劉君郎信任。”
關羽拱了拱手，“大哥的信任，某旦夕不敢忘記！”
閻忠點點頭，“關特使希望我能做什么？”
關羽認真地說，“伯誠先生深得涼州百姓愛戴，某希望先生能和文和一起協助我，做好涼州百姓的工作。”
閻忠輕咦一聲，“文和也到了你身邊？”
衛荷又接過話題，“文和在雒陽不甚如意，和我主卻一見如故，已經辭去太仆門下郎，先行到武威打好前站。”
閻忠略一思索，“涼州和西域歷來缺少糧食，你們以商隊的名義進行補給，恐怕無法長久。”
衛荷明白閻忠的意思。
涼州小規模的暴亂不斷，可以說亂象已顯，遲早會形成大亂。
到時候別說商隊，就是一般的軍隊，估計都會被叛亂淹沒。
后勤保障不能依賴商隊。
衛荷與關羽對視一眼，“伯誠先生，我們有適合山地種植的糧食種子，只要明年完成兩季收獲，就能徹底解決糧食問題。”
閻忠睜大了眼睛，“還有兩季成熟的糧食？”
難怪閻忠懷疑。
北方的糧食，自古就只能種植一季，雍涼處于西北，土地貧瘠、水源稀少，只能種植大麥、小米等產量少的糧食。
涼州為什么連年生亂？還不是糧食鬧的。
衛荷把紅薯和土豆種子的情況，介紹了一下。
“伯誠先生，我們打算開荒種糧、建設馬場，需要大量的人口，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來做這件事，也許幾十年后，我們就能徹底解決西域和羌胡的問題，那才是真正的不世之功！”
閻忠心動了，隨后又嘆了一口氣，“只怕我們稍微做出一些成績，又會有人想來摘取成功的果實。”
衛荷的語氣中充滿自信，“他們沒機會，陛下想成為開疆拓土的一代君主，也不會允許他們破壞！”
閻忠徹底明白了。
——這是用西域的開疆拓土來打動劉宏，實際上，目光卻盯牢了整片雍涼大地。
劉宏日漸昏庸，哪里能抵擋開疆拓土的誘惑？
雍涼雖然荒涼、混亂，卻是大漢的腹背，在這里埋藏一支力量，隨時都能威脅到三輔地區和雒陽。
閻忠感嘆，“是誰想出這樣一條妙計？”
不是閻忠想得太多，衛荷點出‘我主劉備’四個字，就代表著劉備的野心。
現在大漢還很平靜，衛荷作為士子，哪里有可能認人為主？
在和平時代認主，等于你承認自己是主人的奴仆或者家將，意義非比尋常。
衛荷表面上當然不會承認，“伯誠先生，說出來你不相信，這是因為我主劉備對大漢一片忠心，認為要在西域行事，就必須讓陛下知道此事，開疆拓土也是陛下的功勞。”
“只不過我們這些做屬下的人，認為應該未雨綢繆，以西域為根基，萬一涼州有變，可以迅速把目標轉向大漢內部。”
閻忠冷笑，“涼州的民意早已沸騰，只有朝廷被遮蔽了眼睛，看不到這里的問題，也許只要有一顆火星，整個涼州大地，就會燃燒成熊熊的烈火。”
“只可惜朝廷里權貴和宦官，只顧著爭權奪利，哪里會去注意這些？”
衛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沒想到閻忠的目光如此敏銳！
涼州的情況在一般人的眼中，并沒有那么嚴重。
雖然涼州的局勢一直不穩定，任用的官員，也大多腐敗無能。
當這是長期以來就存在的問題。
不說涼州，就是整個大漢，官僚腐敗的現象比比皆是。
這是那些世家豪族結黨營私的結果。
衛荷他們是知道歷史的走向。
閻忠卻是自己判斷出來。
難怪他會勸皇甫嵩自立。
衛荷決定攤牌，“伯誠先生，我們無法朝廷的作為，卻可以為涼州和大漢的百姓做點事。”
“孟圣人說，‘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我心中的大漢，是腳下的這片漢土，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漢民。”
閻忠看了看衛荷，又看了看關羽，“這是劉玄德心中的想法吧？”
衛荷也深深地看著閻忠，最后還是否定了。
“不，我主雖然心中一直裝著百姓，但他的心中也裝著大漢，裝著對陛下的忠誠。”
防人之心不可無，衛荷做不到對閻忠毫無保留。
閻忠沉默了很久，“劉玄德有你這樣的部下，何其幸運！”
“既然如此，我又何不為涼州的百姓，去博一個未來？”
......
和閻忠商量好回頭來接他，衛荷帶著關羽又迅速趕往南安。
龐德從縣府回到家里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門口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人紅臉龐，身高九尺以上，身上那種武者的氣勢，更是讓龐德的眼珠子都縮了起來。
危險！
這個紅臉的漢子，給龐德極為危險的感覺。
旁邊那個白臉的漢子，看出了龐德的警惕，拱了拱手，“可是龐德龐令明當面？”
龐德這才把目光移到白臉漢子身上，“某正是龐令明，二位有何見教？”
白臉漢子自我介紹，“我叫衛荷衛仲任，這位是關羽關云長，我們是專程來拜訪令明。”
龐德這才松了一口氣，“兩位請屋里敘話。”說完，又看了遠處一眼。
衛荷也很驚訝龐德的敏銳，笑道，“令明莫怪，那些是我倆的隨從。”
龐德孤身一人，因為在縣府做個小吏，租了一個民居小院，哪里能容下那么多人？只能歉意地說，“我的居所太小，看起來無法招待他們了。”
關羽面無表情地擺了擺手，“令明無須理睬，他們自己會安頓好。”
進屋之后，關羽就直接說明來意。
“令明，我奉陛下密詔，欲征戰西域，特來請令明助我。”
龐德也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提出要和關羽切磋一下。
“我看云長的身手不凡，不知可否讓我領教一番？”
關羽自然不會拒絕。
兩個人都是用刀的高手，切磋時自然是互相得益，幾十招下來，已經彼此惺惺相惜。
“沒想到云長的武藝如此高強，我不是你的對手。”
關羽冷漠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令明的武藝同樣高明，我想要贏你也不容易。”
歷史上關羽殺死龐德，現在卻好漢惜好漢。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么奇妙。
衛荷知道龐德基本上沒有問題了。
“令明現在對云長的邀請可愿考慮？”
龐德爽朗地點點頭，“我只是一名小吏，有建功立業的機會是求之不得，怎么可能拒絕？”
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