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屬多年生草本植物,有著極強適應力特征,多見于低海拔地區的山區,草地,田野等。每逢種子盛開時,種子便會隨風飄散,越過不可能逾越的天塹,最終生根發芽。
15年前我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孩子,無憂無慮在頗為擁擠的路上肆意奔跑。我特別喜歡做的一件事便是跟我的鄰居的孩子摘下路邊的蒲公英,猛吹一口氣將它們的種子吹散,然后大家一起追逐,希望追到藍天的的彼方。但每次種子最后只會在一面隔離墻的鋼筋混凝土面前停下腳步。
這面墻在我的印象里就是如此連綿不絕,看不到起源也看不到盡頭,高聳的墻體讓我看不到頂上,磐石般穩固的墻又像是扎根在大地之上,這墻在我看來就像是上下左右都是無限延伸一樣。而墻上如同魔鬼一樣的涂鴉訴說著墻這一邊的居民無可奈何的憤怒。我的父母無數次告訴我墻那邊的故事:墻的另一邊是廣闊肥沃的土地,有甘甜的水,亦是曾經流淌著奶和蜜的地方,我們原本住在那里,我們的父輩也是住在那里,父輩的父輩都是住在墻的另一邊。可每當我問起為什么如今我們在這里的時候,父母總是一陣哽咽,并用非常嚴肅的語氣告誡著我無論如何都不能靠近墻。
每次我和我的伙伴追逐蒲公英到隔離墻的時候,我都會想起父母對我那般嚴肅的告誡,“無論如何都不要靠近墻。”,這一句話對于我來說有著特別神奇的魔咒,激發著我反抗的心理,我不想循規蹈矩過著這種被墻隔開的生活,最后在無聲的世界里消失。我想向上攀爬,爬到墻頭看看那邊的世界是不是有著廣闊肥沃的土地,管道的水是否清澈甘甜,河道是否流淌著奶和蜜。
這種想法一但萌發,就無法從我的腦子里拔除,最后在一次我和伙伴們又一次在墻這里停下的時候,看著蒲公英在墻這里停下無法自由自在的飛舞時,我腦內的這個想法開始驅使我提議大家一起去攀爬墻,在墻的頂上放出蒲公英,盡管伙伴們有些膽怯,但在我的提議之下仍然跟隨著我靠近隔離墻。
這堵墻在我印象里依然是這么壓抑,依舊是上下左右無限衍生的錯覺。墻上的涂鴉被雨水沖刷干凈后又會被人重新噴涂上,變的是涂鴉,不變的是憤怒,而在我們靠近墻的時候,在我爬上墻頭時,我發現這墻并沒有想象中那樣高大,那樣的堅不可摧,我也終于見到了我們的故鄉,那片流淌這奶與蜜的土地,孕育我們的土地。
鄰居家的大人看見孩子聚集在墻下以及騎在墻頭的我立馬變得驚慌失措,不顧一切地沖向我們并朝我們大喊著什么。隨著鄰居大人越來越近,聲音也越發清晰,原來是叫我們快離開那里,就在我們討論是否放棄攀墻時,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槍聲向起打斷了我們的討論,我們這些孩子都恐懼地四散而逃,而我在逃跑后看見鄰居大人倒在血泊之中,我還能看見他躺在地上不停地摸索這么,隨后在一陣抽搐之中歸于平靜,就像路邊的野狗臨死前的掙扎那樣,而我最好的朋友,也是這位大人的孩子,看到這一景象也是一陣尖叫后往地上的尸體跑去,我能看見他跪在血泊中之中一臉茫然地哭嚎著,隨之而來的第二聲槍向,我看到我這一聲中無法忘懷的場景,他的頭顱就像花瓣那樣瞬間綻放,頭蓋骨還連著頭皮四處晃蕩,最后他的身體也無力癱倒,到在他父親的血泊當中,一大一小兩具尸體就像路邊垃圾那樣躺在那里,最后血泊流向那堵墻,墻邊的蒲公英也因此染上了血色,一陣強風吹過,但染血的蒲公英因重量無法乘風而起。
如今我長大了,童年鄰居的死深深影響著我,那片土地被我窺視之后我對它思念之情越加深刻,我渴求的不只是看一眼而已,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我們的土地,屬于我們的土地,站在那片流淌著奶與蜜的土地之上!
在動力滑翔傘啟動之后,二沖程發動機發出的夾帶火焰的爆裂聲,動力帶動著旋風,卷起地上的蒲公英,乘著滑翔傘飛躍隔離墻,飛躍邊界,最后也一定會落在流淌著奶與蜜的土地上生根發芽,茁壯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