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零
姜錦無聲哭泣,在現在這個局面,哭有什么用,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不會讓人心軟只會徒增厭煩。
樓輝合上他的眼睛,埋藏住其中蘊含的復雜,他調查的都是真的。
“活捉。”
丞相府管家松開鉗制住沒用女人的長鞭,毫不留情地將捆縛住的礙事的人踹開。
眨眼之間將索命閃著光亮的劍用力甩向一邊,丞相府管家不是腹背受敵而是八方來襲,制住一人的空隙其他人的攻擊已經到來。
半老徐娘只是應付了事,見丞相府管家不敵,果斷投降。
人多勢眾碾壓性勝利,閻伯松與樓輝根本沒動,手下只有一人傷勢較重。
閻伯松清楚樓輝按捺不動是想借旁人問出他心中的不愿面對的現實。
他對姜錦的了解并不深入,姜錦于他而言只是樓輝放在心上的女人,僅此而已。
若非姜錦的父親,閻伯松不會注意到她,若非樓輝口中的孫女,閻伯松不會產生疑問,若非他要當丞相要把如今的丞相踩下去,他不會命人調查。
“你把她帶走吧。”
閻伯松將半老徐娘與看似憨厚老實的丞相府管家?guī)ё撸粝聵禽x與姜錦二人。
“阿輝,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愛,樓輝覺得他都快不認識愛這個字了。
明明告訴過姜錦他的命是葉清與白潔所救,她還是命人殺人滅口。
他從未在意過她的身份,她說她是丞相的孫女,他信了,她說她是她的救命恩人,他信了,她說她是善良的人,他信了。
“你說是你救的我,我信了,可是邊疆那些無辜的人有罪嗎?就為了隱瞞白潔對我的救命之恩,一條條活生生的性命因我而死。”
“兩次救下我的恩人一直被我培養(yǎng)的殺手追殺,姜錦,我無意之間成了忘恩負義之人,成了劊子手。”
“如果我沒有調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是不是要把所有阻礙你的人全部殺掉?”
“這些年來,你想要什么我盡我的努力找來送給你,你被人欺負了我替你出氣,你不舒服了,哪怕我再忙也會趕去陪你,最終你就是這么愛我的。”
姜錦你知不知道,多少次為了你放了別人鴿子,多少次為了你安心而挨刀,多少次為了陪你傷了兄弟的心。
身上的瘢痕錯綜復雜,它們本沒必要存在也不用存在。
“你喜歡我還在青樓里面流連,喜歡我還左擁右抱,喜歡我還經營青樓。”
姜錦面對責怪,把自己的委屈心里的不順全部脫口而出。
“這就是你真正的想法嗎?你從不相信我對你的真心。”
青樓是他經營的生意,作為東家里面的情況他自然要知曉,調查還要明目張膽嗎?提前讓人做好準備掩埋真實,還叫調查嗎?
左擁右抱?原來在她眼里他就是一個貪婪好色之徒。
他愛美人,欣賞各種各樣的美人,滿足自己愛好所開的青樓成了不喜歡她的理由。
樓輝自認僅僅是為了滿足眼睛比出軌養(yǎng)外室強多了,他潔身自好片葉不沾身她不知道嗎?
偌大的青樓就這么白白的出手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樓輝此時看向姜錦的眼神與其他人無異,就當給他自己識人不清輕易相信別人長個教訓。
“送回丞相府,將一切告知丞相,不必隱瞞。”
落花無意,他何苦做那舔狗,何苦把自己的忍讓與耐心、寬容給一個不必要的陌生人。
樓輝沒回青樓常住的房間,來到了哥哥的小院。
以前他覺得哥哥與嫂嫂之間的生活無聊,可是婚姻不是愛情,不是一時上頭,是責任是陪伴是柴米油鹽過日子。
哥哥嫂嫂只不過是把生活最本真的一面活出來罷了。
信任彼此,主動溝通,不讓情緒上頭。
嫂嫂吃醋哥哥會哄,哥哥吃醋嫂嫂也會哄。
有矛盾,他們會對彼此說你希望我怎么做。
有分歧,若是無關緊要,他們會彼此讓步,最終定會有一個讓彼此舒服的解決方案。
沒有大吵大鬧,過得舒心,為什么不滿足這樣的日子呢?
樓輝笑了笑,接下哥哥交給他的任務,“哥,我羨慕你活得舒心活得不堵心。”
“仰仗我娘子,你了解我的,去吧。”
閻伯松目送樓輝前去關押俘虜的木屋,希望樓輝能把情緒導出來。
丞相府管家是個硬骨頭,禁得起造。
閻伯松清楚自己的性子,若非娘子對他耐心教導,他們也會淪為雞飛狗跳雞犬不寧雞飛蛋打團隊里面的一員。
“娘子,餓不餓?渴不渴?”
歲涵醒了,葉清用了民間的土方子,胸口處還有明顯的針孔痕跡。
“渴了。”
閻伯松將自己提前備好的水一湯匙一湯匙地喂給臉色蒼白的女子。
歲涵瞧著她的相公,她見到了,她見到了白白死去時的模樣,那是相公的臉相公的魂魄。
那只白狼,那只對她愛搭不理的白狼是他的相公,那只為了救她而死的白狼是她的相公。
對末世了無遺憾,她告訴她那個患白化病的朋友事實:她的男人更加在意他的父母,不想他父母經受異樣的眼神而放棄了她。
她昏迷的日子里在末世過了五六年,她的朋友沒有選擇等待。
誰說男人后悔了,她就要回頭與他在一起,沒有人會等待,時間過去人照樣過日子。
“娘子就沒有遇到更好的?”
“遇到了。”
閻伯松的動作一窒,瞬間掩飾過去,但歲涵眼尖地瞧到了。
“哪怕再好,過日子的人也不能將就,我可沒工夫和別人重頭開始費心費力,有你一個就行了。”
“多謝娘子肯回來照顧孤兒寡父。”
歲涵眼睛一瞪,“明明是兩個娃娃,怎么就是孤兒了?我可時刻惦記著那倆不懂事的,讓我那么疼。”
閻伯松不計較歲涵口頭上貧,“是為夫錯了,是兩兒寡父。”
“你好好教導他們,一定得孝順,一定得早日獨立成長起來,接不接班沒關系,賺得了銀子給我買肉給你買紙墨筆硯就行。”
閻伯松聽到這話,想起娘子之前對倆孩子的殷殷期待。
“為夫這小胳膊小腿的,他們不聽話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