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微亮,陳瑞就從偏房的床下醒來,打開大門,看到砍柴的人們已經三五成群的上山了,幾個昨日見過的人看到陳瑞出來,笑著打招呼。依舊十分熱情,但已經不會像昨天那樣圍著陳瑞問長問短了,這讓陳瑞松了口氣,昨天那樣的場面他實在應付不來,而且陳瑞有些抵觸和別人產生交集。
一路來到茶攤,大清早的茶攤上沒見半個客人,老柴頭正指揮著幾人準備將柴火運到江對岸去,昨晚吃飯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這個黑瘦的漢子叫有財,有些微胖,在茶攤當小二的是福來,除了這二人外,還有個人影在柴堆里,被柴火擋著看不真切。
老柴頭見到陳瑞過來,有些驚訝,吐了個煙圈問道:“起這么早?”
“恩,掌柜的今天有什么活嗎?”陳瑞看著幾人剛剛把柴火搬完,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今天沒什么活給你做,昨天柴火都給你扛完了,今天沒活給你干了。”老柴頭擺了擺手說道。
“那這柴運到華陽城卸貨不需要幫忙嗎?”
“不用,各府自然會出下人過來拉柴,我們只管卸貨,這些活石頭就能做。”這時柴火堆里走出來一個身穿白色無袖衣衫,皮膚黝黑的鐵塔漢子,這應該就是老柴頭說的石頭了。
“老柴頭,這趟活我自己可干不完。”石頭的聲音甕聲甕氣的。
“干不完?平日里都是你負責卸貨,怎么今天干不完了?”老柴頭看著石頭有些詫異,石頭是個老實人,他說干不完他就是干不完。
“今天比平日里多了兩成的貨。”石頭說道。
“哦,是了,這小子昨天搬多了。”老柴頭恍然大悟。對著陳瑞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也跟著吧。”
“好嘞。”陳瑞滿口答應,跟著上了船。這運柴的船不大,僅僅一個船艙,里面堆滿了成捆的柴火,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設備了。這樣的船無法遠行,顯然就是為了江上這一段路特意造的船。
船出發后,福來和有財也相繼離開了,不知道老柴頭給他們安排了什么工作。陳瑞站在船上開啟了鷹眼視角,可以清楚的看到華陽城大門已經打開,幾個士兵守在門口打著哈欠。
碼頭上停滿了各種各樣的運船,看的陳瑞眼花繚亂。
臨近碼頭,老柴頭走過來拍了拍陳瑞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小伙子,這華陽城可不比我們那個小村鎮,別表現的太扎眼,免得給別有用心的人盯上,明白嗎?”
這是在提醒陳瑞。
“多謝,我知道了。”陳瑞點了點頭。
船靠在了碼頭邊的一個角落,陳瑞和石頭一起將一些柴火先搬下來堆在岸邊,幾家穿著各種服裝的家丁,趕著大車緩緩來到,沒家領頭的手里都拿著一個蓋了印章的紙條。
老柴頭從一名家丁手里接過白條念到:“丁家,一千五百斤,石頭給裝上。”
“是。”石頭應了一聲,將一捆捆木柴裝上丁家的馬車。
“白家,兩千斤,陳瑞給裝上。”
“知道了。”陳瑞應了一聲,將木柴一捆捆的搬到白家的車上。
“老柴頭,這位小哥看著面生,新顧來的伙計?”白家的家丁問道。
“是啊,新顧來的。”
“你可算舍得花錢了,每次就你家一個伙計干活,裝的最慢。”
華陽城里的規矩,過了辰時,大車不可在城中穿行,老柴頭這邊裝的又慢,幾家都有些怨言,不過老柴頭的柴價格便宜,有油水可撈,所以盡管是有些怨言,還是愿意用他家的柴火。
裝柴的時候,關系好的幾家家丁在一旁無事,閑聊起來。
“富貴哥,你說這陽州無戰事,華陽城好好的為何開始盤查起行人來了?”說話的是身形有些矮小的張家家丁張福才。
“你還不知道啊,聽說成華大道上來了一伙山匪,映老鏢頭親自押送的貨都給劫了。”被叫做富貴哥的是白家的家丁白富貴,要說這白家也是會起名字。
“這太平盛世哪里來的山匪?而且映老鏢頭親自押運,這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劫他的貨?”張福才滿臉驚訝。
“這我哪知道?你沒看到那日映老鏢頭帶著映家大少逃進城來,渾身是血,貨八成是給人劫走了。”白富貴形容的繪聲繪色,好像他親眼看見一樣。
“那有山匪出城剿匪啊,在這里盤查什么?難不成那些山匪還敢進城來?”張福才有些害怕。
“這誰知道,哎,要不咱哥倆下午去趟南城吧,南城酒館里面消息靈通。”白富貴像是忽然來了興致,聲音都高了一截。
“別啊,南城那地方哪里是我兩能去的?在那喝酒的都是大爺,說是什么江湖俠客,實際上連個住所都沒,就是把你打了,報了官,官府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人,最后還不是白挨一頓打。”張福才連連搖頭說道。
“怕什么,咱去找個角落坐著,見到叫個大爺,那些走江湖的都好面子,你跟人家客客氣氣的,犯不上挨打,再說了,遇到打架那是好事啊。”白富貴微微頷首,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富貴哥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那打起架了刀劍無眼的,一不小心小命都沒了,還能叫好事?”張福才疑惑道。
“哈哈,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上月我們府上的趙護院,在南城請客,遇到那個叫什么,什么劍來著,我也記不清了,好像挺厲害的,和別人打起來了,從酒館里面打到了外面,劍氣激蕩,桌椅板凳都爛了一地,本來趙護院吃完都準備去結賬了,結果桌子都給人掀了,最后你猜怎么著?”說道這白富貴神秘一笑,看著旁邊的張福才一臉好奇的樣子才繼續說道:“那叫什么劍的丟了五十兩銀子!說這頓他請,趙護院一分錢沒花,白白吃了頓好的!”
“真的?還有這好事?那打架也不是天天有吧。”張福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哈哈,這不打架咱就去點兩壺酒,叫幾兩肉,聽聽那些小道消息打趣唄,我跟你說,要是看到哪桌吵紅了臉,趕緊給小二叫來上好酒好菜,這要是打起來了,白撿一頓好的!”白富貴繼續誘惑道。
“這……”張福才有些猶豫,又說道:“那要是人沒打起來可咋辦。”
“沒打起來咱老老實實付賬唄,叫幾兄弟一起去分攤一下,一家出個二錢銀子,也能吃點好的。”白富貴說道。
“對對對,他們打起來咱就賺了,沒打起來咱也不虧!還是富貴哥有見地,咱下午就去城南酒館去!”張福才興奮的手舞足蹈。
一旁裝貨的陳瑞聽得直搖頭,你兩方才也說了刀劍無眼,那趙護院功夫在身,自然是不怕,白撿一頓吃的也是人家的本事,你兩去那就不是白撿吃的了,怕是要白瞎了一條人命。
這些心里話陳瑞自然不會說出來,不過對這兩人說的南城酒館倒是有了些興趣,這劫鏢的事情鬧得這么大,去那邊說不定能得到些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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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耳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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