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神出竅
“放心,用狀元草鞋穿書,既然有一羅預選擇入書的時間,肯定也有一羅預冷靜期的棄書時間,天地萬物本就陰陽互補。允許思量一下進來,自然也允許臨時反悔出去。”
狀元祖宗才說到這里,地上果然亮起一塊手機大小的金色光源,估計與現實世界,出租屋地上的手機屏幕,遙相呼應。
那光源也如同之前草鞋發光一樣,先是極亮,然后慢慢一點一點開始消散。
“你穿好草鞋,像來時一樣,跳入光源,就可以放棄書中世界,回到現實。”
“梵梵怎么辦?我扛起她的遺體一起跳嗎?”
“應該不能吧,陰陽五行八卦中,生門對著生路,死門對著死路。”
“我不要應該,可能,這種模糊的答案,你怎么當祖宗的?你怎么好意思,收受陸家子子孫孫千百年的香火不斷?”快沒時間了,張誕誕氣不打一處來,又要開罵。
“小子,你真是太狂,太放肆了。不過我喜歡,喜歡你不畏強權,敢講真話心里話。你擱在古代,能當個在皇帝面前不怕死的諫官。梵梵這丫頭,所作所行,太出人意料了。神佛都難料。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哎呀,還是一羅預時間,我可沒時間跟你瞎扯了。快看,梵梵遺體上出現一個雞蛋大小的金色光球。”
“好小子,好造化,梵梵有救了。那是書中虛擬人物的元神。你那風大,別被風吹跑了。你快把兩個草鞋都穿上,雙手護著梵梵元神,一起跳入光源中,棄書回去。冷靜期棄書時間快耗盡了。”
“你躲在空中也不下來幫點忙,好歹最終說了句人話。”
“快回去吧,這里是你們的世界,點撥一下倒可以,卻也幫不了你太多。”
時間異常緊迫,張誕誕馬上撲過去。
小閉著眼,沒忍心看陸梵梵摔到已經大面積損毀的臉,憑感覺直接上手,去脫她的右腳草鞋。
突然,遠方驚現兩團黑影纏斗在一起。一邊電光火石拆招,一邊高速迫近張誕誕。
“小子,死一邊去,好狗別擋道。”一團高大黑影,厲聲高叫。與其對位的矮小黑影,看勢頭已落下風。
緊要關頭,矮小黑影在接近張誕誕一瞬間,猛然矮下身去,一把抓住躺在地上紋絲不動的陸梵梵遺體右腳踝,把人當流星鏈錘一樣的兵器,拖起,轉圈,擲向高大黑影。
所做一切,只為了爭取逃跑時間。
其手上勁力之大,帶出的風尾,都有如利刃。隔著空氣,硬把張誕誕臉上刮開一道細長血口子。鮮血一下涌出。
突發驚變,張誕誕從沒見過這場面,如同站在大型車禍現場。腎上腺素一下飆升爆棚,根本感覺不到痛,也忘了害怕。
只看到梵梵遺體被摔到面目全非,怒氣差點沖破天靈蓋。
剛想不計后果上去拼命,但一看到地上的金光,馬上就要消失,就想先搶回梵梵右腳上的那個草鞋。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那矮小黑影,扯著陸梵梵右腳當人體流星鏈錘,扔出遺體時,草鞋脫落,不偏不倚,剛好脫落在矮小黑影者手上。
“咦?這是什么寶貝鞋子?這么溫熱,還泛著金光,有股能量在里頭涌動。”矮小黑影,邊說邊撤退。人很興奮,本來快沒體力再逃了,現在體力突然都滿了。
狀元草鞋,寶貝一般被矮漢死死攥在手心,帶著半邊草鞋一起逃離。
“喂喂喂,草鞋快還我啊。”張誕誕大驚失色,旋即便張開細胳膊細腿,也想追。
豈料,身旁高大黑影隨手一橫,只一推,張誕誕一下被摔到很遠的地方,撲個狗啃泥,嘴上含著盡是沙漠黃沙。
“要不是你這傻小子三番五次擋路,我早就抓住那個偷金沙的賊人。”高大黑影氣急敗壞罵道。
突然間,高大者又不吭聲了。兩眼發光,直勾勾盯著張誕誕手上那團金色的梵梵元神。
明亮溫和的光芒,如小太陽在手,世所罕見,高漢誤以為張誕誕手上一定藏有個奇珍異寶。
“小崽子,把寶貝留下,你放跑賊人,總要有點補償。”高大者滿臉陰笑,慢慢走進。
“沒時間了,你帶著梵梵元神,快跳到光源里。你穿一只草鞋,既然能來,也一定能回去。”空中又有聲音,直接對著張誕誕腦海打招呼。
“兩只草鞋帶了兩個人,穿書而來,如果僅憑一個草鞋,我跳回去了,梵梵能跟著我一起回去嗎?”
“當真不曉得。也許兩個都回去了。”
“也許只回去一個呢?”
“你現在留在這里也是死。”
“要死,我也是要和陸梵梵死在一起。哪怕能有九成九機率,兩個人同時棄書回去,我也不能冒剩余一絲風險,把梵梵一個人留在這里。我直接留在這里,就意味著十成把握能和梵梵在一起。既便是死,也是死在一起。”
張誕誕在最后關鍵時刻,站在金色光源口邊上,有逃生機會,卻一動不動。僅剩的一點點時間,做了人生中最慎重的決定。
任危險來到身邊,任刀叉斧鉞加身,也不要選擇獨自逃生。不想冒一絲一毫,可能與陸梵梵天人永隔的風險。
張誕誕下定決心,要在書中世界陪著陸梵梵。
“好小子,有骨氣,懂真愛。梵梵真沒有選錯郎君。今后一切隨緣,你好自為之。”說完,聲音就消失了。
“出了危險,逃離得比獵豹還快,這還本家血脈狀元祖宗?還不如我這個外姓人。”張誕誕一臉苦笑,自言自語道。
高大黑影伸出右手,五指直接鉗住張誕誕脖子,“把寶貝光源交出來,便饒你一死。”
張誕誕一臉鄙夷搖搖頭,嘴上大罵:“你兇什么兇?你再兇,能兇得過那些網絡編輯閱稿時的表情?你搞得是什么玩意?”
張誕誕把編輯罵自己“你寫的是什么玩意”改成“你搞得是什么玩意”,來發泄心中最后的不滿與苦悶。
不是為了修改稿子,掉到這兇險之地?想到這里,張誕誕惱火了。
“你小子講什么犢子話,我怎么聽不懂?”
“你聽得懂,也不會去當網絡編輯了。”
“你小子腦袋摔壞了吧,盡說什么胡話?把寶貝交出來,我最后再說一遍。”手上越捏越緊。
張誕誕自離開大學校門之后,就窩在出租屋里,再也沒有像樣鍛煉過了,肺活量太小。
這一捏差點要窒息,比剛跑完八百米體育測試還難受。
“你放開手,我交給你就是了。”張誕誕苦笑服軟。
“終于說了一句我聽得懂的話了,告訴你,別耍詐,我手段厲害得很。”高大黑影說完就放了手。
“手張開,我給你。”
高大黑影乖乖把手張開。
張誕誕手上握著陸梵梵的元神,猛地一下塞進嘴里,生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