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柯在教導主任的勸說下緩解了內心的緊張，他拿出幾張草搞紙，將草搞紙交給了教導主任。

　　草搞紙上有許多重點題目與公式，那些題目僅僅只是經典例題，并不是什么考題。

　　而紙上兩種字跡透露的學科水平明顯。

　　一種，字跡“龍飛鳳舞”的潦草到讓人看了有些難受，學科水平很一般，一些簡單的題都做顛三倒四的，一看便知底子差，應該是這位程柯同學的字。

　　另一種字跡是標準的正楷，橫平豎直，看得人舒舒服服的，這字跡既是抄題的，也是糾正答案，分析題目的。那些分析步驟簡單明了，卻直切要害，一看就知道學習功底很不錯。

　　教導主任眼睛毒辣得很，僅僅看了一眼就撇開了表像，看到了這張搞紙的重點——她看到了幾張習題下來，字跡丑的那些解題有的進步。

　　為了嚴慬，她讓老秦找出林妄與程柯平日的作業對比字跡。

　　程柯是恍恍惚惚地離開辦公室的，教導主任說——

　　學校并不想罰學生，只是要引導學生學好向上，看在他已經改過，且主動承認錯誤的份上，學校暫時不記他大過，但有三個條件。

　　一、程柯必須保證今后再不作弊并寫承諾書保持。

　　二、程柯以后的成績要慢慢長進。

　　三、為表示對擾亂學校風氣的抱歉，這個暑假得為學校參與志愿活動二十個小時，服務學生。

　　教導主任很會拿捏學生心思，表示只要程柯能做到，她就不會將這事兒告知學生父母。

　　左右一衡量，程柯當然是樂意改過的。

　　老秦見狀，也樂得如此，他開車送程柯回家，在把程柯送到樓下時，沒忍住，拍了拍男生的肩：“機會只有一次，好好把握啊！”

　　“明白！”程柯挺了挺堆滿了脂肪似的肚子。

　　“去吧！到家后與我說一聲。”老秦笑瞇了眼，看著學生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樓梯口處。

　　南城的老房子建得早，那時當地政府對著這個政府明面上唯一高額的收入來源管得松，很多老房子建設時并沒有規劃什么小區，什么樓間隔距。

　　也因此，樓與樓之間十分密集，有許多不見天日的羊腸小道。

　　程柯很少在晚上外出，因為這些小道一沒攝像頭，二沒路燈，黑燈瞎火的，又幾乎沒什么人聚集，只是偶有一兩位臉生的會蹲在樓梯口處吸煙，腥紅的火點在暗處若隱若現的，看著便會讓他不自覺繞道。

　　程柯今天不巧，拖到了晚上才回家。

　　天空有烏云掩擋了月，路上黑漆漆地一片，他踩著虛浮的步子慢吞吞地朝家的樓房走去。

　　黑暗中，有個男子叼著未點的煙，亮屏的手機將光打在那人臉上，映出他不協調的五官，高顴骨，大小眼，犀利的眼神以及一臉不好惹的神態

　　程柯掃了一眼便立即緊張地把腦袋移開，可那人的臉卻在他腦海中久久不散。

　　他吞了吞口水，壯著膽子經過了那人。

　　“撲通——撲通——”

　　心跳在加速，那聲音在黑夜里格外大聲，程柯覺得，那人怕是都要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

　　這段短短的路仿佛十分漫長，每走一步，程柯腦子里都會幻想著那人攔下他的可能。

　　幸好，當他走到家，那人都沒跟著。

　　程柯才一關家門，人就靠著門軟了下來。

　　他緩了好半晌，才接到還在加班的父母的電話，他家是做生意的，父母都在打理那個生意，經常加班。

　　小時候的他因為父母忙不過來，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后來餓出了胃病，他媽媽就總是擔心他餓著，給他準備了許多充饑的零食餅干等。

　　食物充足，又被餓怕了，孤獨的小孩沒人管，開始暴飲暴食，體重蹭蹭蹭地往上漲，可他毫不在乎，哪怕被人厭惡地說死胖子。

　　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對甜品的依賴，他知道自己一定是病了，內心也期盼過家長的關心，奈何家長并不重視小孩的精神生活，只是會偶爾勸上一兩句，讓他減減肥。

　　可是減肥又哪里那么好減？

　　他一點也不想動，他的生活單調又乏味，他什么都不在乎，活得像一灘死水。

　　程柯麻木地看了看時鐘十一點半的指向，有一瞬間想著：其實，把作弊這事兒捅到父母那也挺好的。

　　手機嗡了兩下，他慢吞吞地打開，看到了林妄的微信，眼里閃過光彩，迫不及待地打開來看。

　　林妄：收到老班的消息，你那邊怎么樣？需要我回去嗎？

　　程柯：學神，我能解決的。

　　程柯似乎是嫌棄打字慢，問：你那邊方便通話不？

　　林妄：可。

　　程柯這便打了個視頻電話過去，林妄立即接通了。

　　一只貓頭好奇地探了過來，把視頻霸占得滿滿當當的。

　　“這是？”程柯心里有些猜測。

　　“我的貓——小乖。”林妄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來。

　　“喵～”小貓對著電話這頭打了個招呼。

　　程柯對小寵物沒有什么喜歡的，但看到小布偶，也忍不住道：“學神，它好有靈氣，好可愛！”

　　鏡頭一晃，林妄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出現在視頻里，小貓則在視頻中不見了蹤影。

　　程柯暗暗咋舌：學神這占有欲也太強了點，他不過是夸了句，怎么就不讓看了。

　　“說吧，這個舉報是怎么回事？”林妄走到了窗邊，旅店窗外有雪花結晶粘在了上面。

　　“就是有人舉報學神你用電子設備給我傳答案。”程柯叫苦連連，“怎么我好不容易不作弊了一回，反倒是被舉報了？”

　　林妄敲了敲窗，黝黑的瞳孔閃過一絲異樣：“也許，這事兒是沖我來的……”

　　程柯聽了后說：“學神，應該是考試前那些家伙舉報的吧！”

　　林妄垂下眸：“先不管這事兒是誰舉報的，說一說你那里怎么處理吧！”

　　提起這個，程柯就來了精神，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學神你是不知道啊！當時老班帶我去教務處時我緊張地都邁不開腿……”

　　“可形勢不允許我退縮，所以我只能上前，新來的教導主任真的好溫柔，她沒急著定我的罪，一點也不像以前的校領導般勢力眼，看人家庭背景處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