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智南一直處于高度緊張和警惕的狀態,斧獸這一斧過來,他也早有防備,讓斧獸撲了個空。斧獸見他輕而易舉就避開了自己,不敢小覷,開始施展平身絕學——開山問路,這一路斧技力大無窮,幾個回合下來,金智南大部分時間都在避讓,不敢近身,明顯能感覺到斧頭帶來的斧力。這斧獸不愧為一派開山宗師,一套斧法精美絕倫,數十斤在他手上就像一根木棒一樣。
金智南所學武功路數五花八門,尤其喜歡拳腳功夫,并不善用兵器,在斧獸強勢的壓力下,只能避讓,可這樣下去,非被斧獸劈了不可。眼見腳邊尸體旁邊有劍,便用腳顛起一把,主動向對方攻了過去,斧獸無所畏懼,看到金智南提劍,甚是高興,心想:這小子倒也靈快,總是讓他避了開來,照這樣打下去,非得拆個幾百個回合,那時不得被旁邊三個老頭子笑死,堂堂一派之主竟然制服不了一個毛頭小子,以后還怎樣在青海立足,怎樣取信于幫里眾人。
斧獸越戰越興奮,每一招一式都卯足全力,只想盡速拿下這毛頭小子。金智南且戰且退,有劍護體后,減少了不少巨斧帶來的壓力,不斷尋找敵方的破綻,這廝斧上功夫真是練到家,前后左右,斧頭總能施展到位,幾無破綻。但轉念一想,是人都有弱點,何況武學招式,招式上破解不了,可以換個思路,心生一計,提劍猛攻,一套輸出下來竟讓斧獸怒了起來,斧獸怒的是:這毛頭小子未免太張狂了,剛才還畏畏縮縮,突然猛攻,奶奶地是不是神經犯了,只想一兩招便劈了這廝,于是加大力度向金智南攻去。金智南縱身一躍,施展輕功,不停在墻上游走,伺機而攻。此時,斧獸已完全沒有了耐心,只想快速解決戰斗,拼命追逐金智南,二人靠輕功在墻上你追我趕,墻下三獸看得直搖腦袋,都感無聊、乏味,恨不得自己上去,幾下解決這毛頭小子。但四人皆以一派宗師自居,況且眼前這人乳臭未干,出手相幫于身份不合,更會受江湖恥笑,不說江湖,就旁邊這幾個人就要恥笑自己一輩子。
半個時辰功夫下來,斧獸漸感體力不支,行動緩慢,金智南趁機一劍,斧獸中劍難以支撐,掉了下去,金智南也跟了下來,拱手道:“勝之不武,多有得罪,還望寬恕。適才斧前輩說本宮叛亂,那是天大的誤會,本宮以王爺之名起誓,如若叛亂,便七孔流血,死無葬身之地,天下人人唾棄”!說罷拱手,便欲離開。
葉天罡閃身攔在金智南前面,道:“請南王留步,我等四人不是小孩,關乎我大玥江山社稷,豈是王爺一個誓言就能蒙混過關,何況御林軍叛亂是實實在在的事情,殿下也是實實在在的領侍衛內大臣”。
金智南大怒,道:“真是笑話,四位幽居青海,從不外出,突然出現在皇宮,是何居心?我有十足理由懷疑爾等就是叛亂”!
葉天罡不慌不忙回道:王爺不必激動,我等是不是叛亂,王爺是不是叛亂,自會查清。先前王爺和斧爺過招時,我三人都已看透王爺之計,平地上不能討得便宜,便引斧爺至空中打,一把幾十斤的大斧頭,不把斧爺累死才怪,哈哈哈。王爺雖然勝之不武,但承認勝之不武,也算是光明磊落,加上王爺的起誓,我等也不為難王爺,請王爺在這里等待,待內廷平叛后,自會給咱們五人一個公道。至于陛下的安危,王爺自不必多慮,炳太尉早已經率三千精兵攻進去了,想必不用多久便能清理完叛逆”。
金智南心想,葉天罡此話有禮有節,既不得罪自己,又給他四人留足余地。如果查明自己不是叛亂,他們也不至于太過得罪一個王爺;如果查明自己就是叛亂,他們也盡到看管自己的責任,真是老江湖,非常老道,必須和他斗智斗勇,說道:“非常時期,本宮也不想和諸位計較,既然諸位對本宮有疑慮,諸位可以把本宮鎖起來,一起進宮,這樣妥否”?
葉天罡回道:不可!
金智南大怒道:“混賬東西,本宮堂堂王爺兼領侍衛內大臣自愿折身受屈,以證清白,爾等竟如此不識抬舉”!聽得金智南罵自己“混賬”,葉天崗也不生氣,緩緩答道:“王爺不必生氣,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請王爺諒解!我等接炳太尉之命:非陛下圣旨,任何人不得入德陽門內,請王爺見諒,在此稍事休息”。
話已至此,金智南明白了,四獸是奉炳昭之命鎮守德陽門,炳昭一定有問題,應該不知真實情況,但四獸并不知真實情況,此間道理又無法向四獸說明。相較于自己,他們肯定更信炳昭,畢竟四獸都是炳家家臣,顯然說服已經無望。現下情勢漸明,必須快速營救父皇,但一個斧獸就讓自己折騰了半個時辰,剩余三獸個個老神在在,實力應該在斧獸之上。如果一對一,自信還是有些把握,但要耗費大量精力和時間;如果三獸齊上,自己實無多大把握。但不拼一下,難道就在這里束手就擒么?
金智南快速謀劃,忽地一個轉身,作引劍自刎之勢,洪四通一個箭步逼近并順勢手指奪劍,見此巨變,葉天罡深受震撼,心生憐意,一把摟住金智楠,安慰道:“殿下何至如此呀?是非曲直,自有公論,殿下何必急于一時”。
金智南順著他的話低頭啜泣,吞吞吐吐道:“世人都立天地君親師神位,敬天敬地,忠君孝親善師,我實足一個萬惡之人,作為大玥臣民,在君父危難之時束手無策,作為兒子,在父親有難之時不能守護在側,還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間”,語氣悲絕。
四獸聽得他“肺腑之言”,不禁感慨,世間之人,莫過于此,不論立場,任何人都有父母家人,從本質上講,人的天性都是善良的。但主人的吩咐在前,雖然同情,但原則還是原則,都不回話,各自黯然沉默。金智南看破眾人心思,擦干眼淚,對眾人道:“與其在這里受盡心理折磨,還不如死在諸位手下”!于是提劍向三獸攻去,演戲就演全套,劍法凌亂,毫無章法,三獸都想這家伙是求死心切,紛紛退讓,并不接招。見三獸退去,金智南又故技重施,只不過這一次他給自己加了一碼,從地上又撿起一把劍,雙劍向頸引去,三獸大驚,紛紛撲來解救,待三人來至身邊,騰空一躍,在空中撒下藥粉,三獸沾粉中招,紛紛倒地,難受狂叫。
原來在何燕云十三鷹對壘之時,金智南順手摸了一包藥粉,本想用來對付大隊的兵士,沒想到在這里用上了派場。雖然深知,此計甚是卑鄙,先是利用斧獸的憨直,繼而利用三獸的同情心,實非正人君子所為,但如此情勢,不得不為。斧獸傷及要害,臥地不起,但整個過程看的清清楚楚,罵道:“你他娘的哪門子的王爺,十足的卑鄙小人”!
金智南回道:“情非得已,非常抱歉”!說完便飛快向前奔去,突然想起燕云十三鷹來自漠北,漠北藥粉類的毒藥屬七蟲七草最毒,這包大概就是,回身道:“七蟲七草”!對于青海四獸,自覺羞愧。
一路平靜,并無阻攔,一會功夫便來到政德宮前,大感不妙,陛下寢宮竟無一人值守,炳昭這是勤他娘的哪門子的王。他不敢冒進,偷偷靠在宮墻側耳傾聽,只隱約聽見內間嘈雜。心想,事到如今,只能摸清楚情況,才可以行動,否則就是自投羅網,于是施展輕功向房頂攀去,上房頂找了一個觀察的好位置,便聽得一陰陽怪氣聲音道:“殿下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