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打開的聲音傳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從房間內走出。他一邊走一邊脫去戴著的醫用口罩。
“醫生,他的傷勢怎么樣?”
霍斯銘看見醫生走出來,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問詢。
“你朋友的傷勢目前穩定。他額頭上的傷看似流了不少,其實只是磕碰的皮外傷。沒大礙。”
醫生又話鋒一轉說道,“比起額頭的皮外傷,他腳踝的傷倒是比較棘手,看起來應該是被什么利器洞穿,傷到了筋骨。雖不致命但傷得挺重。我已經為他做了手術,他的腳需要幾個月的修養。這段時間不能有激烈的運動。”
目送醫生和他的副手以及一名護士離開。霍斯銘進入房間,來到病床邊,查看披啦的情況。
原來披啦從汽車旅館成功逃出后,他一路驅車飛馳。一路上確定自己已經脫離危險后,精神放松以后就開始感受到難以忍受的傷痛從腳踝席卷上大腦。
最后,披啦疼得無法集中注意力駕駛汽車。于是,他在昏迷前做了正確的自救選擇。他把車靠邊停好后,撥打了霍斯銘的電話。
還在實驗室里工作的霍斯銘接到披啦的求救電話后,第一時間就去了披啦停車的地方,把他接了回來。
霍斯銘并沒有把披啦送去醫院,而是將他送回到家里。然后撥叫了高級私人醫生服務來家里為披啦救治。
他這么做一是因為要是把披啦送去公立醫院接受急救治療很可能要排隊,而披啦的狀況需要馬上急救。二是因為霍斯銘每年花好幾萬澳元買的私人醫療保險,就是用在這個緊急時刻的,不用浪費。
澳大利亞的免費醫療系統提供的服務大多數時候是能滿足普通公民需求的。但沒有什么是完美的,在需要緊急急救或者需要更高要求的醫療服務時,有錢人當然首選購買服務更好效率更高的私人醫療保險。
霍斯銘來到床前,披啦也已經醒了。
“你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被人揍的這么慘。”
霍斯銘故意拿話擠對披啦。
“我是被揍得很慘,但我說不是人揍的,你信嗎?”
披啦雖然能說話,但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哦?不是人?什么意思?說清楚了別吹牛!”
霍斯銘狐疑地看著一臉虛弱的披啦。他現在對‘不是人’這幾個字很敏感。
“不是人就是字面意思唄!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反正絕對不是人!”披啦感覺到霍斯銘語氣里的質疑,頓時有種好像自己被霍斯銘看輕和不信任的憋屈感。
在經過之前朗基奴斯槍的誤會和一起聯手對付綁架者的事件后在披啦心里已經把霍斯銘看作是能夠并肩作戰的戰友了。對于曾經當過雇傭兵,上個中東戰場的他來說戰友是和自己的生命一樣重要的。
其實對于霍斯銘來說披啦也是個很可靠的伙伴。為人雖然粗鄙,但是真誠。兩人一起干過綁架者,關鍵時刻可靠,不會掉鏈子。
雖然為了錢當了個大盜,但并不是殺人不眨眼,無底線的亡命之徒。朗基奴斯槍的事情就能看得出來,他是完全可以殺人奪寶的,或者利用自己引開綁架者,自己拿了朗基奴斯槍逃走的。但披啦并沒有選擇這么做。
看著霍斯銘平靜的眼神,披啦的態度也變得認真起來。他沉默了一小會兒,回想了一下自己昨天的死里逃生。
“這件事應該從兩天前說起……”
披啦盡量組織語言把他從住進凱斯特汽車旅館開始,一直到從汽車旅館客房二樓走廊跳出去死里逃生的所有經過,看見的人,自己發現的事以及那只令他現在想起來還萬分后怕的詭異豎瞳蜘蛛都和霍斯銘說了一遍。
“豎瞳蜘蛛!還能操縱尸體?”
霍斯銘一字不落地聽完披啦的詳細講述后,嘆了口氣。他個人是不愿意看到和神源力有關的事或者被神源力污染異化的怪物曝光在大眾面前的。
霍斯銘本以為只要自己小心謹慎地處理對神源種子的研究,還有妥善對待威廉神父就可以不讓神源力事件再次暴露在社會上。看來自己還是天真了,涉及神源種子有關的勢力和事件不是自己想的這么簡單。
“那具被控制的尸體又是誰?”把思緒從感嘆中拉回,霍斯銘又問了披啦一個關鍵問題。
“那具尸體應該是個希臘裔的澳大利亞公民。”
披啦對桑荒翏斯本來就不怎么留意,但他還是使勁回想了一下。
“這個希臘男人年紀不算很大,我估摸著大概也就四十歲左右吧。看他的行為舉止應該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或者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吧。”
“哦?他為什么會去這么個偏僻的地方?入住這么個小旅館呢?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霍斯銘的疑問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因為照披啦所說汽車旅館所在地就是個高速路邊并不是什么風景寶地。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呢。估計就是和我一樣剛好遇見冰雹天氣,就進去躲躲唄。”最后還是披啦的回答給霍斯銘解惑了。
霍斯銘追問,“你記不記得他叫什么名字?”
“不記得了。這人是個悶葫蘆,感覺挺嚴肅的,不怎么和人打招呼。”
披啦想了想又說道,“我記得他入住的時候,有在旅館登記過名字,好像叫什么翏斯,妥妥的希臘人名字。”
霍斯銘決定去披啦說的那個汽車旅館一趟,畢竟眼見為實嘛。
入夜,霍斯銘根據披啦給他的地址親自去了一趟凱斯特汽車旅館。他想去看看披啦說的異化怪物到底是什么。如果有機會的話,自己出手解決了它。
可惜事情的進展并不如霍斯銘所想的那么順利。因為在霍斯銘到達汽車旅館的時候,已經有好幾輛警車停在了旅館外。
霍斯銘都沒機會接近汽車旅館,因為警察已經在進入汽車旅館外拉上了警戒線。
“看來又是一件兇案了!這下效率低下的西澳警察有的忙咯。”車上的霍斯銘只能感嘆。
正在這時霍斯銘看見了正在汽車旅館內忙里忙外的警察身影中有一個熟人。
“那不是戈登警員嗎?他怎么在這?”
霍斯銘記得這位警員,上次自己還救過他。“他不是回埃克斯茅斯鎮了嗎?”
霍斯銘從車上下來,向汽車旅館走去。走得近了,他揮手向戈登打招呼。
“戈登警員,好久不見了。”
汽車旅館警戒線內,正在和同事說著什么的戈登聽見有人喊自己,尋聲看去,發現是霍斯銘。他先是訝異了一下,然后迎著霍斯銘往警戒線外走去。
“原來是霍斯銘先生。你好!你怎么來這里了?”戈登當然心里奇怪為什么霍斯銘會來這里?
“我聽說這里發生了奇怪的案件。”霍斯銘故意壓低聲音,只有自己和走近的戈登能聽見。
“應該說是一件‘詭異’的案件!”戈登也把聲音壓低,語氣無奈地回答。這次的案件他本不該對案件以外的任何人談及,但他是認識霍斯銘的,也見識過他的神源能力。所以他選擇不隱瞞霍斯銘。
“詭異的案件?你能和我說說這次案件的詭異之處嗎?”霍斯銘選擇直截了當地詢問戈登。
戈登:“我們警方也是剛來沒多久,發現的東西并不多。但我敢肯定這起案件絕對不是人干的!”
霍斯銘:“你為什么這么肯定?”
戈登并沒有正面回答霍斯銘,而是從自己口袋里掏出手機,把里面拍得尸體照片翻出來給霍斯銘看。
“這是我剛才天偷偷拍下的照片。全是尸體的照片。你看看這幾具尸骸的樣子就像是被什么東西消化過。”
“你確定這些尸體是剛死沒多久的嗎?”霍斯銘看了戈登手機內的照片后疑惑地問道,“尸體的腐化程度看起來就像是放置有相當久一段時間了。”
“這幾具尸體分別是旅館老板和他的妻子,另外還有一對持有假日工作簽證的法國男女。他們是兩天前入住這家旅館的。”
說著戈登又從身上拿出一個本子,“這是這家旅館的入住登記本,上面同一天入住的除了這對法國男女外,還有兩人,一人叫披啦,另一人叫桑荒翏斯。但我們搜了旅館所有的客房并沒有發現和這兩人有關的物品。”
“桑荒翏斯?難道就是披啦和我說過同時入住汽車旅館里的那名希臘人?!”霍斯銘心中吃了一驚,皺了皺眉。“這不是說被異化怪物操縱的就是桑荒翏斯?!他已經死了?!我得回去好好問問披啦。”
“對了,戈登警員你不是回埃克斯茅斯鎮了嗎?”霍斯銘轉開話題,問戈登。
“我現在被調到這邊工作了。”戈登笑了笑。
“那得恭喜你了。這應該算是升職了吧。”霍斯銘把旅館的入住登記本還給了戈登,然后和戈登道別,“戈登警員我就不耽誤你的工作了。對了,如果你需要我幫忙請聯系我,也許我們能互相幫助。”
戈登目送霍斯銘匆匆離開的身影,感覺他心事重重。“難道他認識披啦和桑荒翏斯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