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李半夏四人在路橋川樓下的面館集合。
看著眼前的雞雜面,李半夏實在是下不去嘴了。
這半個月來,天天吃這里的雞爪面,都吃膩了!
轉頭看著任逸帆仍然吃的津津有味。
李半夏嚴重懷疑任逸帆上輩子屬蜈蚣的。
強忍著惡心,扒拉了幾下面,李半夏嫌棄道:“我吃不下去了,再多吃兩天,我都會打鳴了……”
“同意……”
鐘白跟路橋川很同意這個觀點。
鐘白接過話茬,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哎,剛放假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假期排的特別滿,但現在我已經不想再看我的床一眼!”
任逸帆立馬興致勃勃道:“要不我們再去看看你哥家的孩子?”
“不去。”
李半夏冷哼一聲:“上回去,那個小屁孩差點吐我一身奶。”
然后轉頭看著路橋川幸災樂禍道:“幸好我不是路先生,被他尿了一身。”
“能別提這事了嗎?!”
路橋川無奈說道,自從上次被尿了一身,他對那個小孩產生了陰影。
接著路橋川說道:“我下午有事,得先走。”
任逸帆趕緊問道:“干嘛去啊?”
路橋川無奈道:“給我跳廣場舞的姑姑拍照,強制性任務!”
“拍照也要強制?”
鐘白、路橋川嘆了一口氣。
然后鐘白解釋道:“因為我們專業是攝影,所有的人都認為,只要你買單反相機,你就是大師,作為大師你就必須每天出門到處拍照才能拍出更多好的作品。”
路橋川繼續吐槽:“而且大師,就應該喜歡這種民間藝術,尤其是跳廣場舞的大媽,我姑姑覺得她們的廣場舞是民間瑰寶,我有義務替她們記錄下來。”
“而且她們覺得如果不記錄下來,這項民間藝術就失傳了!”
鐘白說完,跟路橋川擊了下掌,表示感同身受。
任逸帆興奮說道:“這個好,我也去。”
聽罷,鐘白感慨:“難以置信,一個人得閑到什么地步,才會覺得看廣場舞大媽跳舞,是件有意思的事情啊。”
“呵呵,確實很閑。”
李半夏揉著額頭說道:“這半個月我跟任逸帆沒事的時候要么就跟我媽打麻將,要么就是在她老人家的監督下,硬生生把寒假作業給寫完了。”
“恐怖的不止這個。”
任逸帆把口中的面咽下去后接著道:“一般回家分三個階段,現在我跟李先生正處于看不順眼階段。”
鐘白好奇問道:“哪三個階段啊?”
嘖嘖嘖,李半夏嘖嘖幾聲后說道:“第一階段是母慈子孝,總的來說就是好吃好喝招待,什么也不用你干,看著你就覺得開心。”
“第二階段,就是看不順眼,因為兩代人在生活方式及生活習慣上有著太大的區別,比如晚睡晚起的生活習慣,玩手機忙到不吃飯的日常表現,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活動軌跡等等。”
李半夏無奈說道:“在這個階段,你唯一的錯誤,就是還呼吸著。”
鐘白催促問道:“有意思!那第三個階段呢?”
“第三個階段,就是惜別離,在馬上要回去學校時,父母竟忘記了孩子平時的不聽話,心中只有不舍,孩子們看著送別自己的父母,看著逐漸遠離的家鄉,心里也不免會有一絲絲苦澀。”
“行了,別廢話了,結賬,現在就走!”
路橋川十分贊同這三個階段,但是有任務在身,起身就要結賬。
李半夏不解:“去那么早干嘛?”
路橋川一臉嚴肅說道:“這是她們幫派的規定,要提前三個小時去搶地盤,我得從搶地盤開始記錄。”
隨后李半夏幾人,就在路橋川的帶領下,去錄他姑姑的民間瑰寶。
到了之后,李半夏就有點后悔了。
結果也如他所料,路橋川的姑姑,光是搶地盤就花了三個小時!
看著眼前整齊劃一的民間刀群舞,李半夏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除了拍路橋川姑姑的廣場舞外,李半夏他們的生活可以用復制粘貼來形容。
重復著去看鐘白的侄子,去路橋川家蹭吃蹭喝,去看鐘白死亡芭比粉的小床單。
……
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這天。
這天,任逸帆剛進家門沒多久,就被十分偏心的父親訓斥了一頓,于是就奪門而出。
壓抑已久的情緒發泄不出來,只能是找李半夏他們三個喝酒。
離合即循環,憂喜跌相攻。
最終還是回到了路橋川家里下面的餐館。
四人酒過三巡,路橋川晃著有些發暈的頭,擺擺手:“完全喝不動了。”
而任逸帆再次拿起酒杯:“我再敬你們仨一杯,辭舊迎新,新年快樂!”
鐘白無奈道:“你都敬我們仨一個多小時了,我七點前必須趕回去吃年夜飯!”
路橋川旁邊回道:“倒是不著急回家,還能再陪你一會兒,不過你一會兒怎么走啊?你家住那么遠,再晚車都打不到!”
這時,李半夏明白任逸帆的心情,舉起酒杯和任逸帆碰了一下,也沒有說什么。
有時候讓任逸帆發泄出來,總比他什么都憋在心里要好的多。
任逸帆想了想道:“我不想回家,咱們再喝一輪吧!”
路橋川搖搖頭:“我實在是喝不動了,你從下午三點就開始要喝酒,少說到現在咱們喝了有四輪了,回家我爸那還有一頓等著我呢!我少喝點,行吧!”
說完路橋川舉起酒杯示意一下,喝了一口。
而鐘白也喝不動了,對著任逸帆說道:“這樣,我陪你再喝一輪,喝完咱就趕緊撤!好吧,我真得趕回去,我要不回去,我爸媽肯定得說!先干為敬啊!”
然后鐘白拿起一瓶酒,就是對瓶吹!
李半夏看著鐘白的喝法,跟她還有任逸帆碰一下,喝了起來。
這讓一旁的路橋川忍不住哀嚎:“你們仨能不能給我留條活路,我是真喝不動了!”
任逸帆笑了笑,對著服務員道:“服務員,再來三瓶!”
鐘白頓時急道:“任逸帆你好煩啊!”
任逸帆挑釁道:“我就要喝,你跟不跟!”
鐘白頓時被刺激到了:“你等我喝完這瓶。”
然后語氣略弱的說道:“我去個洗手間。”
李半夏看鐘白和路橋川喝不動了,只得勸任逸帆道:“算了,他們先回去吧,我陪你喝,喝完我們打車回去,說好了今年在我家過年的!”
老板剛好也過來,對著三人不好意思的說著:“不好意思,今天是除夕,大家都挺想回家過年的,服務員和廚師都在等著,如果你們不上菜了,我就讓他們先走了。”
李半夏也知道是他們過分了,跟老板道歉說道:“不好意思,老板,我們也差不多了。”
而任逸帆低著頭,情緒低落的思索了一會,抬頭說道:“李先生,今年我就不去你家過年了,下次吧,我還是回去一趟,你跟我向干爹干媽道歉。”
說完,拍了一下手掌接著道:“好!酒就喝到這了,咱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然后打算掏出錢包結賬。
李半夏阻止道:“我來吧。”
說完拿出了錢給老板娘。
路橋川這時才感覺任逸帆情緒不對:“你怎么了?”
李半夏知道任逸帆為了什么,便想勸道:“不行就過來,你也知道,我爸學習雷鋒好榜樣,過年這幾天是要在醫院值班的,家里就剩下我跟我媽,你不來,家里都顯得不熱鬧了!”
說起劉淑萍,任逸帆腦海里想起她那慈祥的面容,那讓人窒息的黑暗,仿佛都出現了一絲光亮。
這時,鐘白回來聽到三人的談話,問道:“怎么了?和爸媽吵架了?”
任逸帆勉強笑了一下,裝作輕松說道:“我跟我爸吵過架,我也跟我媽吵過架,但我從來沒有跟我爸媽吵過架!”
“為什么?”
李半夏則拍著任逸帆的肩膀,示意他如果不想說,可以不說的。
任逸帆明白李半夏的意思,搖了搖頭,表示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