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內堂離開后的眾人仍保持著寂靜,都還在思考方才天紀宗的話語。
世上不存在無緣無故的獲得,一切都伴隨著代價,既然想要接受最好的訓練,就一定要為別人做事,但大部分學生都是來自其他國家的貴族,接受便是另一種形式上的同盟,他們無疑不能輕易作出選擇。
一處旅館中,丹璃盤坐于地,正閉目冥想。
“此行來目的便是滲透入楓國,本應隱瞞自己的能力,可被迫施展了秘技,看來接下來的行動需要變更了。”他回想著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一份新的計劃誕生了。
楓國宮中
“公主,昨日您已入學,所以今日起,將由我傳授您修行之術。”是一位身著藍金鎏紋的老者拜見,雖年事已高,但他身形依舊高大,只是發如白雪覆首,掩蓋不了歲月的侵蝕。
“這位先生是楓國德高望重的圣師——天癸,他老人家自天國起便已任職了,公主您一定要好好學習啊!”女侍在一旁介紹道。
“圣師之名確不敢當,老朽如今只剩一具軀殼,只愿接下來的日子里能將天氏的過去托付于公主,便能安心合眼長眠了。”天癸的聲音再次響起。
“過去?為什么一定傳承過去啊?”紫楓好奇問道。
“入室詳述。”
密室中,獨剩天癸與公主端坐于其中,女侍只能守于外側。
兩團晦暗的燭光只能勉強讓人看見四周的輪廓,墻上涂繪著各式各樣的人物,最正中乃是一個老人躺在椅上,同時一女子守護立于其前。
“這里是史閣,記錄了每一位天朝之神。”天癸微弱的聲音響起。
“正中的那位便是始祖——“天”,不過倒是他身旁的女子與我們關系更密切,她便是你的祖先——真視之相——天玥。”
“我的祖先,為啥不是那個老頭?”紫楓萌萌的聲音打破了嚴肅的氛圍。
“神擁有后代的方式與人不太一樣,天玥,可以說是“天”單方面使用相魂,憑空所創造出的嬰兒,所以他們之間并沒有血緣關系。”
“而我們,則是天玥賦予了血脈,再融合相魂創造出了天氏子孫。不過同人一樣,只有女性才擁有繁衍的能力,但同時需要另一位男性神明的血脈,在神衰落后,天氏為了延續血脈只能與人通婚了。”
天紫楓又提出了問題:“為啥她不像‘天’一樣直接創造后代呢?”
“因為玥發現了一個事實——這樣創造出的后代是‘空白’的,從我們如今的視角來看,包括她和她的同胞在內,沒有任何人性。”
“好復雜,既然如此,先祖又是咋擁有人性的啊。”
“不知道,也許是她經歷了什么吧,但是也不知道為什么,她最后卻站在神的一方與人為敵。”天癸終于碰到不會的了。
“我知道你肯定還想問,人的先祖又是誰,不巧,還是‘天’,在他看來,人是‘失敗’的作品,不過他發現奴役他們竟是一種樂趣,于是保留了下來。”
“那我們既然是她們的后人,是算人還是神呢?”紫楓感覺自己抓住了關鍵。
“神與人最大的區別就是相的存在與否,而我們天氏則是有成神資格的一群人。”天癸似乎有些累了,語氣變得更加緩和。
一時沉默。
“不過公主您卻是這個時代最有希望凝相成神,帶領天氏復興的人啊!”老人的語氣突然又激動了起來。
“天氏沒落太久了,它早就需要給世人重新立下威嚴,讓他們明白誰才是主宰!”。
“圣師,您剛不是才說神是傲慢無知的嘛,為何現在又如此崇拜他們?”紫楓看著喃喃自語的天癸,感覺到一絲不安與害怕。
“小姑娘,神的確是無知的,可你現在是人啊,一個擁有改變世界力量的人啊,與過去的那群野獸完全不同!”
天癸再次看向了天紫楓,眼中的熾熱褪去了幾分。
“不過我想如今談這些還為時尚早,我真正想要給你的,是這只項鏈。”
說完天癸便攤開了手心,一只水晶制成的項鏈躺在其中,碎光璀璨,心處似乎還有星河縈繞流逝。
“這是天玥留下的,她們大戰的時候我重傷了,躲在暗中觀察,不過有什么是真視之神發現不了的呢?她倒下的時候,特意朝我看了一眼,等一切都結束后,我掰開了她緊握的拳頭,這枚項鏈便在那里。
我知道,她想要我把它托付給一個人,一個能完成她夙愿的人。”天癸說著就將項鏈掛在了紫楓脖子上,這時他突然用手抬起了她的頭,仔細端詳著。
渾濁的眼睛凝視著稚嫩的眼睛,這番舉動讓天紫楓感到恐懼,琉璃色的雙眼,似夏日風平浪靜的湖泊一般明亮,此時卻又泛著漣漪。
“哈哈……哈哈哈,太像,太像了,這項鏈連天紀宗那小子都不知道,把它給你果然是正確的,不過希望你未來的命運軌跡不要與她重疊了啊,水晶綻放之時,過去之史便會明朗!”
在漸漸消失的笑聲中,天癸重新坐回了椅子,雙目緊閉。而面對了剛才發生的一切的天紫楓卻臉色凝重,因為這些她從來沒有聽說過,未知的歷史,未知的人物和未知的力量,都讓她開始重新審視思考自己。
“走吧,公主,該修行了。”頃刻間,天癸已移步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