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黃毛年輕聽到胖子的話，齊刷刷地望向老頭。

　　老頭本已經年老，自然有些年輕人沒有的權利，很少被別人呵斥。

　　聽到胖子說話，他臉上閃出慍怒。正待發作時，卻見到三個黃毛小年輕，以兇狠的目光盯著他。

　　愣的不怕老的。

　　他們金黃色的毛發，在人群中分外顯眼，舉手投足都是不好惹的樣子。

　　老頭悻悻地收起單反。

　　他嘴里喃喃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幅爛畫還當成寶貝，我還不稀罕呢。”

　　他說著背著手走到旁邊，但人并未離去。還是看著小倉山圖。

　　經過這回，黃毛青年跟胖子合作產生默契。等到人們掏出相機，黃毛青年已經呵斥他們，不要用閃光燈，搞壞了賠得起嗎。

　　他們4個人分守4個角落，以胖子為指揮，配合的相當默契。

　　柳富士中心穿著西裝戴著耳機的保安，看胖子的陣勢，就由著他們。

　　辦過展覽的都知道，展品是借的。人家派人守著自己的藏品，也無可厚非。

　　柳富士中心的保安見插不上手，便在旁邊來回巡邏。

　　沒多久，熙熙攘攘的人群被分開。

　　柳老和柳盈盈，帶著一個中年人走到展柜前。

　　中年人身穿白色襯衣，肚子微微鼓起，皮鞋擦得蹭亮。

　　他正值壯年，頭發烏黑發亮，梳成背頭，走路穩健有力，眼睛放著精光。與人目光接觸時，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展示出強大的自信。

　　人群見到他們三人，自覺分開。

　　柳老和柳盈盈大家都認識，但中間的中年人，不少人不知道是誰。

　　人們便交頭接耳的。

　　“那個人是誰呀？怎么沒見過？”

　　“柳老親自迎接，排場挺大的哦。”

　　“啊，你們不知道嗎？這位可是國博的吳教授。”

　　“吳教授？就是那個年紀輕輕已經獲得聯合國考古發展基金的吳教授？”

　　“還能有誰。”

　　“連他都請來，柳家好大的排面。”

　　“那可是。吳教授跟柳家淵源很深，他的不少成果都有柳老的幫助。”

　　也有人不屑道：“柳家肯定會請個大教授來給他們的藏品背書，這都是張家園慣用的手法，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嘿，瞧你說的，即便是找大專家背書你的貨也得過硬。你要是搞個不過硬的貨，你看大專家鳥不鳥你。”

　　人們七嘴八舌說著，吳教授已經拿金絲邊放大鏡認真地看圖了。

　　他才到中年，人也不近視，本來是不用放大鏡的。

　　但這里是張家園，要做事就得做成全套。

　　你要是僅憑肉眼看，人家就會覺得你不專業。但你要拿著放大鏡仔細的看。該看5分鐘的，看上10分鐘。該看10分鐘的，看上半個小時。

　　本來只用看個局部就能鑒定，但你偏要把整體看完。

　　人家就會覺得你很專業。

　　吳教授見到小倉山圖就倒抽一口涼氣。

　　眾人見到他這陣勢，都伸長脖子等待他發話。

　　吳教授并未出聲，而是沿著展柜繼續看到圖畫的角落。

　　其實吳教授第一眼就已經確定，畫是真跡。他確定是真跡的原因非常之簡單，因為他的老師國博的許教授早已確定畫是真畫。

　　徒弟當然不能推翻老師的論斷，所以他的行為都是表演。

　　吳教授觀察畫的落款，一邊用手畫來畫去。柳老在旁邊介紹，“印鑒確實是張岱的。”

　　吳教授臉露笑意，然后他幾乎整個人趴在玻璃柜上，看過往收藏者的印鑒。

　　旁邊人等的不耐煩，又交頭接耳道，“看的可真仔細啊。”

　　“叫你，你也得看得這么仔細。要是給人家鑒定錯了，那可出大事兒。”

　　“瞧你說的，人家吃這碗飯的，能給鑒定錯了。”

　　“我跟你說，那可是不一定。”

　　兩三分鐘后，吳教授看完，他將金絲邊放大鏡放進襯衣口袋。然后他抬起頭理理耳邊的頭發。

　　眾人的目光一齊聚焦在他臉上。

　　偌大的宴會廳鴉雀無聲，人們都在等他的鑒定結論。

　　吳教授清清嗓子，“經過我初步鑒定，沒錯，小倉山圖確實是張岱的真跡。”

　　眾人發出陣陣驚呼，都不可思議地望著小倉山圖，腳步不自覺地向前走，潮水般將展柜圍住。

　　柳盈盈面帶微笑，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但凡辦展覽，必要有權威專家背書。

　　張家園懂收藏的人海了去了，連七歲小兒也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五。

　　你要是不請個專家就不能服眾。

　　接下來柳老、柳盈盈帶著吳教授去看其他的藏品。

　　很多人并未隨他們的腳步離開。而是留在中央展柜繼續欣賞小倉山圖。

　　人群中攪起陣陣漣漪。

　　最先看到的人拿出手機，想要拍照。被胖子制止，“不許拍照。”

　　旁邊三個黃毛，也相當賣力，聞聲而動。

　　拿手機的人只好放下。

　　圍觀中人，有好奇的說：“這圖到底值多少錢？”

　　“你沒聽吳教授說嗎？是孤品，那價格可就上天了。”

　　“我看介值一個億。”旁邊有懂收藏的人說道。

　　“一個億，你吹吧。你是怎么算的？給大伙說說。”

　　說話的人手上戴個祖母綠戒指，說著并不流利帶著南方嗓音普通話，這正是港商曾老板。

　　曾老板買至原石后，還未成行。石頭已經切開，在張家園做鐲子。

　　那筆買賣，他至少掙小兩萬。還能還完在港島的人情，屬實是賺大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曾老板最近都面帶春風。

　　“據我所知，前段時間在港島。有幅唐寅的真跡，賣出1.6個億。”

　　“我去，那么貴。”

　　“介個算什么貴的。”曾老板笑道：“我聽到消息，競拍失敗的買家放話，下次出兩億也要拍到。”

　　眾人陣陣嘖舌，“乖乖，那價格不是上天了。”

　　“那當然。”曾老板眼睛放光，就好像看著滿柜子的錢，“介幅畫運作的好，賣3個億不是問題。”

　　“真不知道是誰家的藏品。”

　　曾老板聞言看向胖子，眼睛中帶著奇怪神色。怎么這個死胖子，哪都有他。

　　他轉念又想，胖子這家伙肯定不是一個人。那難道是？

　　曾老板的腦海閃過李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