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面神的保佑
“等會,不管我干嘛,你都跟緊。千萬別掉隊”,宋燼鄭重的向謝染囑托。
又是一群人哄搶著乘客,他們各自進入不同的車輛。
宋燼暗暗的等著。
謝染仍坐在位置上,卻將身子轉向宋燼。借機用宋燼,擋住來互相“搶生意”的當地司機們的目光。
本身這個時候,大多售票員會表現得傲嬌又活躍。
可謝染不是售貨員,怕說話露餡,只能這么茍到車輛周圍逐漸安靜下來。
她看到宋燼抿嘴向車站方向駛進。害怕,是肯定的。
宋燼未發一言。可在這種情況下,謝染也只能無條件的相信他。
從車站內部穿過去,繞來繞去的大概開了十分鐘,他終于把大巴停在了巷子里。
又走了小段路,兩人停在一家餐廳旅館門口。
這是常見的家庭作坊,樓下餐廳,樓上賓館,要從餐廳樓梯才能到達上層。
宋燼直言,“等下可能有危險”。
“知道”,謝染點頭,表示對現在的緊迫境遇明曉。
進入這棟房子,第一眼見到的便是這家餐廳的老板娘。
她斜倚著餐廳前的柜臺,用一支筆在夾子本上寫寫畫畫,嘴里大聲嚷嚷著,要“后廚快點上菜!”
幾個酒鬼沖到柜臺,粗魯的推開謝染,搖搖晃晃的與老板娘喧叫著菜上得太慢。
濃郁的酒氣充斥著謝染的鼻腔,讓她面色不悅。
一旁的宋燼也明顯的嫌棄與排斥起來,抓住謝染的手臂向后拖拽到他身后。
老板娘板著臉,和他們掐起嘴來,“還沒說你們自帶酒水呢!小本買賣,連酒錢也不給賺!”
一時間吵吵鬧鬧,情況幾乎不能制止。
謝染期待著宋燼開口,卻發現原來他也在冷眼旁觀,且一再往后退。
“哐”的聲響,驚動了大廳所有人。
只見從后廚出來了個有些精壯的漢子,舉著兩把剁骨刀。
他“啪”的將刀往柜臺上一扔。那刀即刻便被深深地嵌在了木板上,立在原地不動。
被鎮住的那群酒鬼,倒是悻悻的回到了原來的座位。
謝染還沒回過神,而此時的宋燼,已經問好了房間。
“剛才你怎么不出手”,謝染坐在旅館的床上,好奇的問。
“你待會就知道了”。
宋燼進到房間后,四處檢查所有能容納人藏進去的地方。他甚至還將衣柜移了移。那柜子沉重,移動間還伴隨著巨大的聲響。
謝染背對著他,并不是像以前一樣很關心他的行動。
有什么想法,在腦海中閃過。這種念頭,曾經多次出現,情況都極為的相似,同樣是在一瞬間的閃現后,被什么給牢牢隱去。
謝染不打算繼續追究。
樓下又不知道因為什么,出現了爭吵,竟然蔓延到了旅館的走廊,他們在靠近宋燼兩人房間的一側,大聲地喧鬧。
近處又傳來說話:“客人,你的晚飯套餐到了”。
宋燼沒有回答。
誰知,外面的人竟然還在,甚至等了一會后,便想破門而入。
“我出去看看”。
宋燼重新拉住窗簾,回頭向她看去,沒有等到回應,便徑直拉開門出去。
從低聲地交談到拳打腳踢的掙扎,用時極少,謝染隔著門,也能聽到有人在呼痛哀嚎。
過了一會兒,響動由近及遠,拖拽聲也逐漸停歇。
謝染等了好久,都沒有宋燼的消息。
周遭更是有些安靜得過分。本應熱鬧的餐廳和旅館,此時竟然像蒙上了真空罩子,在內里,聽不到一絲聲音。
謝染在房間里徘徊著,不經意間,竟然發現了不可思議的東西。
被宋燼移開條縫隙的衣柜后面,似乎隱藏著什么。
如果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不小的密室,或者連接兩個相鄰房間的通道。
“哐哐哐”的撞門聲毫無征兆的沖擊了謝染的耳膜,她有些慌不擇路。
謝染無助的抱坐在一旁,既不敢進衣柜后的空間,也不敢大力的推動那個幽暗的地方。
敲打聲和砍砸聲漸重,謝染甚至可以從門板處,看到外面的斧頭砸開的一個不大不小的洞。
剛好露出破壞者的上半張臉。
謝染更加恐慌,在他伸手從外潛進內部的門鎖時,拼了命的擠入狹小的墻洞之中,緊緊的扣住衣柜,隱藏自己。
“砰!”
“砰珰!”
謝染可以猜想到門已被破開——那人正氣勢洶洶的搜尋著她和宋燼。
幾乎是同時,身后竟也出現清脆的打火機開合的聲音。
她進退維谷。
在木材與地板摩擦的,尖銳又悠長的“吱”聲的覆蓋下,那迅猛的讓人猝不及防的陌生身影,突然跳躍至謝染身旁。
沒有看清來人的謝染,被迫和他后退至陰暗處。
極短的瞬間,她的身子扭轉,隱隱綽綽的燈光下,好像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身姿。
謝染眼前的女人,身材有些妖嬈,表情有些迷蒙。慢悠悠的動作間,似乎還夾雜著對人的漠然和冷淡。
她看起來像是面無表情,又仿佛嘴角在微妙的上揚。未點著的煙夾在纖細的手指上,女人的穿著打扮,有些盛裝的味道。
與初見的印象不同,她輕飄飄的對著謝染說,“為什么要多此一舉呢?”
謝染還未明白,這女人的意思,耳旁竟出現了一個男人的喘息,他用粗糲的嗓音回答著,“這你別管!”
謝染被身后的聲音所震,嚇得整個人腦子一片空白。除了拼命的尖叫,什么也思考不了。
接著,另一輪的震驚襲來,那男人后退到原來放床的位置。
謝染清清楚楚的看著地上,被床架所掩蓋的地方,掀開的地毯旁,竟然是一個兩人寬的深井!
疼痛令脖子一縮,隨后,謝染結結實實的倒地,閉上眼睛之前,只能看到那男人的鞋子,身體軟的無力,連掙扎都做不到。
謝染被捆綁,被摔扔,在暗黑的邃深的井道里,感受著漫長的風聲和陰冷,逐漸失去對身體的控制與意識。
“宋燼去了哪里?”謝染默默的想。
冬天的水,冷得刺骨。半盆水澆下去,激得謝染全身發寒,被迫蘇醒。
炙熱的燈光,又重重打在她臉上。
身前圍站著一群人,小聲的議論著什么。
中間那個有些矮瘦的人,應該是個領頭的。他正側耳聽著其他人的言語,不斷地點頭示意。
“你們幾個,今兒你們走運了”,其中一人說道。
“我們這有好幾個活計,讓你們先選,誰先來?”
他眼神掃過謝染,身形穩了穩,“要不,還是先讓女人先選?”
“我來!我跟你們!什么活都干!”有人搶答,嘶啞又迫不及待。
“我們也是!”
“我們也是!”謝染身旁的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好,都不怕死?”
“怕!”有人小聲的回應。
接著,耳邊傳來遠處的哄笑。
謝染有些怔忡,她竟然以為只有自己陷入這樣的窘境。原來...
“宋燼?!難道是他?”謝染不太確定。
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當他們剛才開始回答時,謝染也在思考與趨利避害。
這是危險的傾向,因為她也想搶答,也想受到看似對女人紳士又“特殊”的優待。
經歷了漫長黑暗下的寂靜,她不能這樣認輸。
“那你就去干女人該干的事”,矮瘦子抬起謝染的臉,毫無留戀的道。
她知道自己很臟,沾染了黑色的污垢,被一群人又拖拽住,拉至小板車上。
晃晃悠悠的不知過了多久,終于看到外面的景象。
雖然依舊漆黑,她卻能不避諱的大口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