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妤又捶了他幾下,眼淚還是止不住往下掉:“滾!我看你有心情貧嘴,說明還是不夠疼!”
凌景夏伸手把她攬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笑著哄道:“我真的沒事,皮外傷而已,你別哭啦好不好?”
姜立深站在不遠處,冷臉看著樹下抱作一團的兩個人。眼前的一分一秒都格外漫長,痛苦和恨意像瘋狂生長的藤蔓,死死地扼住他的心臟,快要窒息一般。他心里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叫囂著,殺了他!殺了他!可他看到柯妤喜極而泣的神情,腳步又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身上好燙啊。”凌景夏抱著她像抱了個火爐,他松開她摸了摸她的額頭,“你發燒了?去醫院!”凌景夏掙扎著就要起身。
“我沒事,倒是你的腿傷拖不得。”柯妤扶著凌景夏慢慢站起來,凌景夏這才看到,不遠處站得如雕塑一般的姜立深。他不禁愣了愣,看到姜立深的眼中再沒往日的意氣,只有死灰一片。
姜立深決絕地轉身,大步離開這里,一滴濕冷的眼淚滑過臉龐。他要逃離這里,離開這個讓他失控的地方,離開這個讓他失控的人!
柯妤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不知為何像壓了一塊重石:“是姜先生送我來的,他和我一塊找了你很久。”
后來陸陸續續有警察找到了他們,護送著他們回到大路上。那輛賓利已經不在原地,姜立深已經離開了。
柯妤拿出手機,發燒加上體力不支眼睛有些花了,看不清手機上的字,在和他的聊天框里費力地打下:“謝謝。”她剛剛發完,就像耗盡了能量一般,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姜立深看到那條消息,嘴角微微上揚,卻是諷刺的微笑。他打開車窗,任由手里的手機做自由落體運動,隨后被來往的車輛軋的四分五裂。
良久后他開口:“韓毅,我要回國,越快越好。”
后面的幾天姜立深一直感冒,斷斷續續久不見好。后來他剛下飛機,就發高燒了。但他固執地不肯去醫院,韓毅只好叫來私人醫生,給他打退燒針吊水。
喬林希從沒見過這樣脆弱的姜立深,不禁有些心疼。她正要測姜立深的體溫,就聽見他嘴里低聲說著什么。
“姜總,您說什么?”喬林希聽不清他說什么,只好俯下身子把耳朵湊到他唇邊,努力聽著。
“柯妤……柯妤……”姜立深滿頭大汗緊閉著雙眼,蹙著眉頭臉上毫無血色,睫毛微微抖動,似乎在經歷著夢魘,嘴里一遍遍念著柯妤的名字。
喬林希失落地看著還在發燒的姜立深,就算燒成這樣也還是念著她嗎?
“38.9℃……”她看著額溫槍上飆紅的數字,不禁嘆了口氣,比剛才的溫度低了一些,但還是高燒……
姜立深忽地拉上她的手臂,低聲喃喃道:“柯妤……”他緩慢地睜開腫脹的眼,床邊只有一盞昏黃的夜燈亮著,只看到一個身形很像柯妤的人在床邊站著。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扯過她,翻身把她禁錮在床上。
昏暗中喬林希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姜立深,嚇得屏住了呼吸,心快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二人就這么對視幾秒,姜立深看清是她,起身松了手。
喬林希忙從床上起來,清秀的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道::“姜、姜總,您發燒了……我是來測體溫的。”
姜立深開口問她,說話還帶著濃重的鼻音:“我睡了多久?”
喬林希看了一眼時間,道:“從下午一點到現在八點。”
“你出去吧,叫韓毅進來。”
“是。”
喬林希叫了韓毅進去,自己就在客廳等著。她加速的心跳漸漸平復下來,無所事事地打量姜立深的家,目光就被墻上的唯一一張照片吸引了過去。
照片里正是姜立深和柯妤,他們笑著望著對方,眼里只有彼此,身后窗外的天空里還有漫天璀璨的煙花,真是浪漫至極。她望著那張照片出神,既羨慕又有些嫉妒。
“喬林希,看什么呢?”韓毅出聲打斷她的走神,嚇喬林希一跳。
“姜總和姜太太可真是般配啊。”喬林希指了指那張照片。
韓毅聞言卻長嘆了一口氣,道:“哎……這以后就難講了。我從沒見姜總這么狼狽過,以我對姜總的了解,或許到了該斷舍離的時候了。”
“……什么斷舍離?”喬林希聽得一頭霧水,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事。
韓毅搖了搖頭:“以后不要在姜總面前提任何太太的事,記住了嗎?”
喬林希點點頭:“記住了。”
“今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家吧。”韓毅還要留下來照看姜立深的情況,畢竟到了晚上更容易發燒。
喬林希點頭應下,滿懷心事地離開了。
柯妤渾身淋了雨,也發了高燒。昏昏沉沉時,她常做一個夢,她夢見一個男人的背影漸漸離她遠去,她想要留住他,但她喊不出,也動彈不得,只能無力地看著他愈行愈遠。
柯妤漸漸聽到耳邊傳來悅耳的鳥叫聲,再次睜開眼,正對著白色的天花板,鼻間是淡淡的消毒水味。她呆滯地望著天花板,還在回味著那個夢。一張帥氣的臉龐印入眼簾,正笑瞇瞇地看著她:
“Verity,醒啦?你睡了好久,現在感覺怎么樣?”
柯妤微微轉過臉看著他,神情有些恍惚,似乎還沒有清醒過來。
見她沒回應,凌景夏皺了皺眉,道:“喂,你傻啦?還記得我是誰嗎!”
Christy和柯喻陽也湊了過來,好奇地看著柯妤。
“完了完了完了,難道是發燒把腦子燒傻了?快叫醫生來!”凌景夏拄著拐杖,跌跌撞撞地就要去叫醫生來。
柯妤闔上眼,道:“凌景夏,你吵的我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