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怎喊那孽障師叔?
會芳園眾人正行酒令,一名小廝又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老爺,宮里的陳院使來了。”
賈珍聞言頓時一愣,隨即急忙站了起來。
他是認識陳舊土的,之前賈母病了,陳舊土受了皇上之命,特地來過一次。
作為太醫院的掌事人,三品大員,陳舊土可比他這個只靠家族余蔭的人,厲害多得多了。
“快快有請,且慢,我去迎他吧。”
賈珍心中驚奇,不知陳舊土怎也知他的生日。
這令他惶恐又驚喜。
走到賈母身邊,把事情與賈母說了。
賈母忙喜道:“快快有請我的救命恩人。切不可怠慢貴客。”
賈珍連連點頭,在一眾家丁簇擁下快步離開。
賈赦和賈政對視一眼,兩人心中都有些納悶。
太醫院的陳舊土,怎和賈珍扯上了個關系?
尤其是賈政,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他苦心經營關系,但今日與他頗有些瞧不上的賈珍關系網相比,似乎也沒強到哪里。
沒多久,眾人只見賈珍領著陳舊土而來。
“老祖宗,這位就是宮里的陳院使。”賈珍把陳舊土領到賈母面前,忙介紹道。
賈母瞪了他一眼,“我的救命恩人,還用你來介紹?”
隨即笑著看向陳舊土,“陳院使快快請坐,今日珍哥兒生日,不知你會來,有失遠迎,還望恕老身罪過才是。”
陳舊土笑呵呵道:“老太君言重了,此番當是我做了那不速之客,還望老太君莫要見怪才是。”
兩人彼此客套一番,賈母邀請陳舊土坐下。
陳舊土笑著搖搖頭,含笑道:“此番前來,除了見一見老太君外,還為見一人而來。”
賈珍會錯了意,有些尷尬:“不知道陳院使是找誰?”
“賈薔!”
聞言,賈珍的面色直接變了。
賈珍遲疑道:“當真沒尋錯人?”
陳舊土心中略有不悅,自己說找賈薔就是賈薔,怎還找能找錯人了?
他不知道賈薔在府里處境,單純對賈珍觀感不佳。
他乃宮里神醫,只一眼便看出賈珍眼底深深一道青色淤痕,氣色虛浮,顯然是極度嗜色之人。
對于這種不懂愛惜自己身體的人,他向來沒有好感。
“是找賈薔。”
陳舊土耐著性子重復了一遍。
賈珍面頰火辣辣發燙,眼神游移不定,“那個,陳院使,不知道尋賈薔何故?”
原本歡樂的場面,頓時有些安靜。
任誰都能看出賈珍的尷尬。
見陳院使面色略有不快,賈母適時道:“好教陳院使知曉,這賈薔已不于東府有關系了。”
陳院使呆了呆,道:“敢問老太君,這是何故?”
賈母長長一嘆,“家丑不可外揚,總之此人現在不再是我賈府中人,已經被珍哥兒逐出了族譜。”
賈珍感激地看了眼賈母。
陳院使面色微變,他沒料到今日居然是這般情況。
正遲疑,忽然看見了林黛玉和紫鵑。
紫鵑見到陳院使來的時候,心就提了起來。
知他要找賈薔,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見他看了過來,緊張的閉上眼睛,顫聲道:“姑娘,我要完蛋了,這老家伙要過來了。”
林黛玉秀眉微蹙,一道聲音就遠遠傳了過來,“可是陳院使?”
陳舊土忙循著聲音看去,只見不遠處的涼亭內,一道熟悉的聲音正立在里間。
他心中歡喜,忙道:“師叔,是我。”
言罷,略整衣服,急急忙忙上前去了。
整個會芳園中,忽然一片安靜。
除了林黛玉主仆,所有人都呆住了。
陳舊土認識賈薔也就罷了,怎還喊師叔了?
賈母臉色不悅,扭過頭不再去看。
賈珍神色暗沉,袖袍里的拳頭緊緊握起。
一時間,他仿佛從天堂掉進了地獄,只覺得整個會芳園中的所有人都在看他,嘲笑他。
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妙啊。”
薛蟠喃喃道,“只是薔哥兒怎還成了師叔了?”
忽然想起什么,他忙轉頭問薛寶釵,“妹妹,這陳院使是宮里頭最厲害的?”
薛寶釵小聲道:“太醫院的中最厲害的。”
薛蟠眼睛愈發明亮,“那豈不是比許御醫還要厲害?”
“你可莫要胡來,”薛寶釵忙勸道,“薔哥兒心里自有定數,此事無需你多言。”
薛蟠笑了笑,嘿嘿道:“還是舅母厲害,轉眼就讓那許御醫俯首稱臣了。”
薛寶釵白了他一眼,“舅母再厲害,還能讓陳院使叫薔哥兒師叔不成?你不瞧瞧陳院使多大的人了。”
薛蟠腦袋不夠用了,“不是舅母幫的忙?”
薛寶釵目光看向遠處的涼亭內,只見賈薔正和陳院使談著什么,她輕聲道:“我豈知這些,回頭你倒是可去問問他。”
......
“師叔!”
陳舊土一見到賈薔,一雙冰涼枯瘦的大手,就緊緊握住了賈薔的手臂。
神色悲戚。
賈薔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
“我師傅......”
“走了。”
陳舊土面帶哀色,“今日一大早就走了。”
“師父說是三天,這才兩天,怎就走了?”
賈薔只覺一柄巨錘重重砸在心口,心里堵得緊。
他還準備今日晚些時間,再去最后拜訪一次師父。
沒想到解萬愁說走就走了。
“三天?”
陳舊土神色傷感道:“師父說三天后才離開嗎?”
他搖搖頭,“今日一大早師父就派人尋我,讓我把這本書交給你,然后就離開神京了。”
言罷,陳舊土嘆了一聲,從懷里掏出一本較之尋常,更小一些的書籍。
賈薔呆了一下,“師父沒死?”
陳舊土頓時不悅道:“師叔,你怎能咒師公死呢?”
賈薔一拍腦袋,“怪我怪我......”
又想起解萬愁自行離開,只怕是不想死在神京。
頓時一陣悲傷又侵襲了賈薔的全身。
他深深嘆了口氣,拉著陳舊土的手臂道:“師父只能活三日了,明日便是最后一日。”
“什么?”
陳舊土怔道:“師父看著很健康,怎可就只有三日光陰?”
賈薔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
陳舊土乃尊師重道之人,聞言心中悲傷難禁,竟是直接跪在涼亭內,嚎啕大哭。
解萬愁是第一個無條件,沒有任何理由賞識賈薔的人。
賈薔端起一杯熱酒,嘆道:“本以為還能再見師父一面,不曾想那次離開,竟是永別。”
賈薔步出涼亭,一杯酒撒在雪地里,他面對著灰沉沉的天空,一時無語凝噎。
“姑娘,他們怎么了?”
紫鵑看得茫然,只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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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蝸牛
感謝飛到天上去的再次打賞,謝謝大大。 寫的有些刻意了,寫紅樓夢不該裝逼,多寫感情才是。 裝逼總有異味。